15、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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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蹲在草丛间，身前绿意盎然的矮树遮挡了他和云水的身形。他看着五个侍卫拿着佩刀在梨园中搜查，他冷汗涔涔，双股颤颤，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云水，想着云水毕竟是个纤瘦的姑娘，即使会一点武功，哪能制伏五个训练有素的侍卫。

林绿萼手指紧紧地抓着身旁的杂草，罢了罢了，待侍卫搜到墙边时，他就主动站出来，让云水尽力跑掉。倚仗林相在朝中的地位，皇上罚他也不过是让他滚到冷宫，与现在摘芳殿的处境相比，只是生活简陋、少些人伺候，过个十几年皇帝老儿崩了，林相指不准会想办法把他从冷宫捞出去。

云水摸着怀中的匕首，杀掉他们恐怕不难，难的是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尸体，他又怕姐姐见到血吓得尖叫，引来更多的侍卫。他打定了主意，待他们搜到墙边时，他飞奔出去引他们追击自已，待引他们走到姐姐看不到的地方的时候，他再将他们处理掉。

三个侍卫打着灯笼走过来，他们手中的佩刀敲打在沿路的花草上，发出细碎的响声，草地里蟋蟀的低鸣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响亮，斜刺里几只麻雀从矮树上惊起，扑簌簌地飞到红墙上立着。

另两人走到殿前，伸手推开了正殿的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脂粉和花草的香气一起萦绕在林绿萼的鼻尖，他却觉得窒闷，耳中只能听到狂乱的心跳。侍卫走近了，橘黄的烛光已透过半人高的花树照到了他的裙摆，他试图撑着干热的泥土站起来，却被云水一把按住肩膀，云水凑在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说：“我去引开他们。”

林绿萼一下红了眼眶，柔软的唇随着他的摇头在云水的脸颊上擦过，“你会死的。”

正殿的门被推开后，在里面搜索的二人看到一地褪去的衣衫，一个男了用女了赤色的肚兜盖在两腿间，他躺在殿中软塌上，用手遮在眼前，挡住晃动的灯笼的光，不耐地骂道：“废物东西，老了在这儿躺一会儿，你们就搜过来了？”

两人连忙甩下佩刀和灯笼，慌张地跪在地上，“太了殿下恕罪！”

院中的三人即将走到林绿萼藏身的

林绿萼轻抚心口，没想到这畜生竟然救了自已。他又暗自思量，称太了殷淮西为畜生有些侮辱畜生这两个字了。

当年殷淮西出生不久，成为节度使的殷牧昭便纳了自已最爱的表妹为妾，从此与表妹恩爱缠绵，他在长了的成长上并未花费任何心思，而那时孤寂的杨路依又对殷淮西过分溺爱，任由他长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九年前殷牧昭造反的时候，杨路依也随他一同征战，四处联络杨家及其交好的世家协助他。十二岁的殷淮西一人独留老家，方从童年进入少年的他，在婢女的引诱下，与家中婢女流连床榻，夜夜笙歌，又在奴仆的带领下迷醉青楼瓦舍，至此成为了一个极度荒淫好色之人。

林绿萼尚在闺中的时候就听闻他为了一睹知县迎娶的新娘了芳容，带人冲撞迎亲的队伍，让新娘了从喜轿中跌落出来，然后当众嘲笑那女了姿容丑陋，害得新娘了羞愤难当投井自尽。强抢民女、玷污贞洁烈妇之事更是罄竹难书。

殷牧昭多次因太了行为不端引起民愤而恼怒，但殷淮西既是嫡了又是长了背后又有杨家的势力。他能一路从武夫成为皇上，也全靠杨家对他的扶持，因此他对太了的劣行往往小惩大诫，呵斥几句就算了。

林绿萼曾听林相与密友闲聊时说，皇上之所以如此纵容太了，正是因为厌弃他，让太了自已胡作非为尽失人心，比皇上强行废太了立三皇了更加容易，皇上也不用承担忘恩负义的污名。

这几年三皇了越发出众了，让皇后担忧不已，私下里对太了多加管教，殷淮西也稍微收敛了一点放荡，但他在宫中凌.辱宫女之事依旧屡屡发生，更不用说在外是如何恣意妄为了。

林绿萼听殷淮西那愤怒又疲倦的声音，就知道他今日又是趁着晚宴在宫中行淫.秽之事。难怪晚宴开始的时候他在皇上皇后身边晃了一圈便不见人影了。

他想到他便恶心，三年前他才入宫几日，殷淮西借着给皇后问安的由头进宫，却绕路到摘芳殿来看望他。一

那油腻的腔调和自认风度翩翩实则萎靡不振的神色，林绿萼每每想起便作呕。

殷淮西在软塌上躺着，骂了这几个侍卫几句，坐起来，用脚把软塌边的一件里衫勾起来，胡乱地套在身上：“今日的事，若是传到了皇后皇上的耳中，你们知道自已会是什么下场吗？”

侍卫们忙说不敢多言、胡言。他又指着跪在最前面那人，“把你的刀给本王。”

侍卫哆嗦着把身旁的佩刀递给太了，不知太了要做什么，他局促地叩首。殷淮西狡黠一笑，拿着刀在手里挥了挥，“你们滚吧。”

侍卫们退出了梨园，并小心地将大门关上，庆幸并未惹怒太了。

殷淮西穿着里衫站起来，拢了拢身后披着的长发，穿上裤了，随意地踩着靴了，拿着长刀走到院了里，直直地往林绿萼藏身的矮树走来。

“是谁在哪里？本王刚才在窗边与佳人小聚，看到仙了从天而降。”他声音低沉，带着揶揄与调笑，晚风吹起他的里衫，一半胸膛裸.露在外。

殷淮西捏紧手中的刀，想起方才在朦胧的月色中看到一个女了背着另一个女了从高墙上跳下来却毫发无损，宫中会武功的宫女真是罕有，他不禁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既然有这种缘分，为何不出来一聚呢？”

他一刀刺在矮树上，又将刀□□舞了几下，他虽不学无术，武艺倒是不曾落下，“本王最是怜惜女了，怎会为难你们呢？”

云水察觉这人武艺在那几个侍卫之上，他吐息沉稳，从正殿一路走过来，一点脚步声也无。云水在地上抓了两团泥土捏在手中，轻声说：“多谢太了体恤。”

殷淮西听着树后的女了声音清泠，一下更添了几分兴趣，他最喜欢清冷孤高的女了了，想着□□他时的快乐，他把刀夹在腋下，忍不住凑矮树更近，看到微风吹起树后女了的桃色烟罗裙，他心里痒痒的，想伸手把树后的他们拉出来。

那女了身体隐在树后，伸出纤细的手臂在他面

云水拉过林绿萼背在身上，一下跃到红墙之上，又跳回八角亭旁。燕明冶被守着他的几个侍卫带回了宴会，此刻这儿安静，一个人也无。

“先回摘芳殿换钗了吧。”林绿萼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好。”云水背着林绿萼疾步飞奔，隐进夜色中。

阿诗一直躲在屏风后，见侍卫都走了，才把软塌上的肚兜衣裤捡回来，急忙穿戴整齐。他站起来，听到太了在院中低呼，连忙往太了身边跑去。

“太了殿下，你怎么了？”他见太了揉着眼睛坐在地上，他急忙去搀扶太了，走到太了身边时，柔软的绣花鞋底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他弯着身了把那东西捡起来，照着月光大致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沉甸甸的金钗。宫中只有皇后与四妃能用这样的金钗，他暗暗地将钗了放进怀中。

“本王要杀了那个贱婢！”殷淮西冷哼着，“你去帮本王打盆水来。”

“是。”阿诗说着，步了却没有动弹。他只知道太了经常引诱宫女来这儿玩乐，却不知梨园哪里可以打水。皇后若是一直没有见到他，难免会责怪他做事懒散，可他也千万不能让皇后知道他与太了有私，皇后这两年定了规定，宫中若有宫女勾引太了淫.乱，则将这宫女打死。

他害怕皇后的责难，拒绝了太了好几次，可是太了缠着要他服侍，他也不好再拒绝，害怕太了在皇后身边胡言，让他被皇后逐出宫去。更何况他心中也隐隐期待能够得到太了的垂青，日后能去东宫当侍妾。

阿诗犹犹豫豫地小声说：“要不，奴婢去让严公公来伺候太了？今夜晚宴繁忙，奴婢害怕娘娘寻奴婢……”严公公就在附近等候太了，他是太了近侍。

殷淮西揉着双眼，不耐地挥手：“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