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薛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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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瞧了眼,如今的薛如雪已然没有了王妃的身份,照理她见到慕长欢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她进了门瞧见了慕长欢先是愣了愣,竟然有些错愕,似乎也觉得这一切仿若隔世。
但那样的错愕只有短短几秒,她很快便依照规矩跪了下去,对着慕长欢行了大礼。
“曾是一家人,薛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起了吧。”
慕长欢给她赐了座,可她却是只坐了片刻,便又跪了下来。
“如雪今日是有事相求,还请公主成全。”
她温温柔柔地一跪,若是男人心都软了。慕长欢自认怜香惜玉,她这一跪,心软了一半。
“本宫说了,不必如此客气,你坐下慢慢说,毕竟曾是一家人,别跪来跪去的显得生分了。”
薛如雪听懂了慕长欢的意思,即刻坐回了原位,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薛如雪便也不再客气,直接说道“请公主帮忙,我想见他一面,我知道他还活着,是公主保全了他的性命,夫妻一场,我有话想要当面与他问个清楚。”
哦?
慕长欢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稀奇,论说慕元凛没死的事儿很是隐秘,薛如雪一直呆在金陵,她是如何知道的?
当初对外也是发了消息说慕元凛生了天花死了,便是尸体也不得入皇陵,草草葬了便算了,毕竟那个时候的慕元凛还是反贼的身份。
如今,虽然隔了一段时间,可薛如雪忽然提起这件事情,还让慕长欢有些吃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慕长欢有些恼怒,薛如雪却将自己的手腕放到了慕长欢的面前,上面有一条红线从手指尖一直蔓延到她的手腕处,只是中了蛊毒。
“我中了毒,是他做的,他不想我暴露他与李珑的事情……”
说道此处,薛如雪故意收了下,观察着慕长欢面上表情,确定她什么都知道后,才如释重负一般地说道“他给我下了蛊,若是他死了,我也无法独活,他用这个蛊是希望我听他的话,所以我知道他没死。”
听她这样解释,慕长欢稍微放宽了心,可是这蛊,慕长欢没在慕元凛的身上看见过。
就连玉星元好唐景瑜看了慕元凛几次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如今薛如雪竟然说她被慕元凛下了毒。
当初,他可是求过要慕长欢放过薛如雪,说她与这件事情毫无干系,倒也算是个称职得妻子,是自己对不起她。
然而现在薛如雪与他的说法好像完全不一样啊。
“他给你下了蛊?”
薛如雪点头,“是,他要我做了许多事情,当时都不清楚做什么用,但现在似乎都与谋反有关,他借着我在金陵的身份,可是做了不少的准备,否则他如何有钱收买人心?”
两人的解释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两个人。
“那双白色蜀锦的鞋子,你可有印象?”
提到这个,薛如雪稍微愣了下,这才说道“他果然是什么都与你说了,我与他之间产生裂痕便是那双鞋子开始,当时江南进贡的布料颜色不好,太后不喜欢。”
薛如雪如今是知无不言,直接说道“江南织造乃是我舅舅管的事情,若太后问责,难免牵连舅舅,我便开口替他说和了下,说是做成鞋子必然好看,没想到太后竟然上了心,真的做了鞋子,还分发给各处,李珑也收到了。”
谈到这个话题,薛如雪未免有些伤感,“我也不知太后是什么心思,只是我在大皇子那里便说不清楚了,李珑跳河自尽,我变成了毒妇,从此之后他对我恨极了,还给我喂了蛊毒,连解释都不听我解释一句,夫妻做到如此程度,便也是心凉了……”
说罢,薛如雪捏着帕子便在慕长欢的面前嘤嘤哭了起来。
虽说这事儿已然过去许久,可是提起来便觉得心寒。
“我害了李珑一条性命,心里确实过意不去,可殿下这么做,着实断了我对他的深情。如今我只想见他一面,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将我当做他的妻?”
慕长欢给她递了一张手帕,随后才说道“都已是前尘往事,如今你得了自由身,他也已经得了他的果报,你又何必哭成这样?”
薛如雪没想到慕长欢竟然毫无怜惜,反倒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被她噎住了,等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可我这蛊……”
慕长欢自然是不会将慕元凛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薛如雪,她便是今日在自己面前跪断了腿,这般话也是绝对不能说的。
相比于薛如雪的毒,慕长欢更在意的是慕元凛能无人知晓的活着。
慕长欢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许是当初慕元凛便是一时气恼,吓唬你罢了,毕竟是结发夫妻,在狱中之时,他还曾向本宫说过尽力保全你的性命,若真是自己死了你便死了,他又何须再说此言?”
说了此言,薛如雪倒是止住了眼泪,好奇地问了句,“他真的不在了么?”
“自作自受,他对父皇用了天花之毒,父皇得国师救命,可他呢……自然是早就没了,反贼而已,难不成本宫还要劳累国师拼命救他?”
薛如雪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腕,目光略微有些空洞,也不知道此刻是否在心疼自己砸给慕长欢的十万担军粮了。
然而她也算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论生死,她已然得了自己的答案。
“公主说他没了便是没了吧,至少有他这句话,这辈子也够了。”
说完,薛如雪站起了身才说道“今日叨扰公主了。”
说罢,她便要离开,倒是慕长欢一时心软说道“毕竟是亲戚不必如此客气,慕元凛虽说是乱臣,可父皇恩准将他葬入了邙山之中,棺椁之位不能相告,但你若有个什么想要捎给他的东西,本宫倒是可以帮忙,只是……”
慕长欢刚要说什么,薛如雪倒是痛快,“只有一封家书,公主烧给他便是,还有薛家在金陵的绸缎庄因为连年打仗的原因,实在是过得艰难,不知公主可否请求陛下减少赋税,不会让公主白说话,这是江南绸缎庄的暗股花契,只要您帮了忙,日后年年有孝敬……”
原来是薛家没有了大皇子这个依靠,担心慕长欢找了其他人代替薛家在金陵的位置,这才花了这么大的价钱找到了自己。
可是太子也在城内,为何不是太子?
还不等她问,薛如雪好像就知道慕长欢心里想什么一般直接解释起来,“太子性情温厚,但是如此才不敢让人接近,虽然外界坊间都传公主好银子,好美男,如此倒是舒服了,我们对症下药,倒也轻松,就怕这人看似活佛一般,我们难不成真的就将他供起来?”
慕长欢笑了声,外面那些个富商未必就是傻子,他们今日来了这儿便也做好了准备,如今都在忙着打仗,总不至于将他们这群老家伙收成壮丁,那唯一能做的便是收钱呗。
花钱买平安,毕竟这里的安全都要靠着慕长欢的军队,便是他们心有不舍,但与命和安全相比,还是可以付出银子的。
只是他们出了多少,便要看曹直言的本事了。
薛如雪离开之后,慕长欢仍旧瞧着外面的热闹,曹直言这人笑起来一脸春风得意,要起钱来毫不客气,今日慕长欢是重兵压阵,这些人若是不肯出钱,发了狠,慕长欢可以直接让他们有来无回,压着人让他们家人来送钱。
虽说这办法不怎么好看,但事急从权。
不够曹直言这人是搞情报的,他凑到朱员外耳边说“公主已经知道,你是左相大人的亲自,背后偷偷做着盐商的生意,这事儿公主或许还动不了左相,但若查实了你,杀鸡儆猴倒是可以……”
朱员外脸色发白,两股战战,他拱了拱手,“这都是误会!”
“还要挣扎啊?”曹直言笑得一脸春风得意,贴着朱员外耳旁念了一个名字“候庆。”
朱员外差点身子一歪摔倒地上去,曹直言伸手扶住了他,笑着说道“朱员外喝多了啊。”
听到这话,朱员外看着曹直言那笑容,犹如见了鬼神,拱手谢过。
“多谢曹先生,曹先生实在是个好人,保家卫国本就是我等应尽之责,朱某偏居一隅实不应该,刚刚喝了一壶酒,听军一席话想开了,我随薛小姐一样出十万担粮食做军费?”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朱员外最是抠搜的一个人竟然出十万担粮食?
曹直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朱员外敞亮,您那闺女的婚事我这个当叔叔的帮她张罗,咱们军中多少好男儿尚未成亲,您的闺女生的珠圆玉润定是好生养,好福气啊。”
朱员外皮笑肉不笑,这回好了,赔了粮食还有闺女。
众人以为朱员外定要生气,可他确实满心笑意地说着,“那就拜托曹先生了。”
“不谢不谢,都是应尽职责。”
曹直言即刻拉着朱员外去门口处,签字画押般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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