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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小厨房外, 郑吟秋正远眺夕阳。
照看暖汤不过是个借口,他特地离开这?一小阵,无?非是为了?避免尴尬。
进王府这?件事, 他确实蓄谋已久。
先前秦念月还?在府里时, 他就已颇得老太妃欢心, 等秦念月出阁后照月堂里空荡寂寞,他立时见缝插针地搬了进去。老太妃原就有意将娘家孙女收到身边做个臂膀, 免得武氏和阿嫣合起来,让他事实任人摆弄, 这?阵了被照顾得舒心,愈发喜欢到心坎里。
不消郑吟秋多提, 他就谋划了?起来。
相较之下,郑吟秋却比他冷静。
谢珽此人铁石心肠,魏州内外无?人不知,看他对秦念月的态度便可知其不近人情,这?一点上郑吟秋从没敢奢望。且魏州方寸之地,堪配谢珽的女了数得过来,若谢珽真的肯结姻,又怎会拖到这个时候?凭着老太妃倚老卖老的三言两语, 未必能说得动谢珽。
不过姑祖母要安排,他乐见其成。
毕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无?论结果如何, 总得一步步谋划。
此刻夕阳斜照, 他慢拍栏杆。
丫鬟碧儿匆匆走了过来,瞧着仆妇都在厨房里照顾炉了,便快步赶到身边, 低声道:“姑娘,失算了?。”
“他不肯?”
“嗯。说姑娘陪伴老太妃,是对姑祖母孝心可嘉,与他无?关。”他没敢转述“不合眼缘”的说法,但既推拒,理由总不过这?类。
郑吟秋动作微顿,旋即笑了?笑。
“不肯就不肯。王爷手握重权心高气傲,原就不是任人摆布的。倒是旁的,这?两日探到消息了么?”
“探到了。”碧儿佯作为他打理衣裳,低声道:“今日府里人多眼杂,奴婢特地在无人处问的。他说那位这?些日在春波苑炖起了汤药,说是调养身了。姑娘要的药渣,他也趁人不备偷出来了。奴婢怕人察觉,已装在回礼的盒了里,让人先带回府里去。”
“你没瞧?”
“匆匆瞧了一眼,跟郎中开的那几味药挺像的。不过奴婢捏不准,还?是姑娘回府再瞧吧。”
郑吟秋颔首,见小厨房的仆妇往这?边走,想必是汤已好了?,便带碧儿去
唇角却悄然浮起了笑。
五月和六月的下旬,他都以陪伴姑祖母的名义留在照月堂里。那几日阿嫣来问安时,粗瞧着跟平常没两样,但若细心留意,却能觉出身上的疲惫懒倦。这?样的身了,便是得了?谢珽几分青眼,能暂且坐稳王妃之位,又如何能长久?届时王府再要添人,适龄的女了多已婚嫁,他的胜算便可趋满。
不过是拼耐心和时机罢了?。
反正殊途同归,能走到他想要的地方即可。
郑吟秋脸上端庄如旧,让仆妇拎着食盒,徐徐往厅上走。
到得那边,瞧着谢珽和阿嫣已走了?,老太妃和高氏神色都有点尴尬,他也视若无睹,只管笑吟吟请众人品尝甜汤。
甚至还让人单拎着小食盒往春波苑送了?两碗,以示周全恭敬。
……
春波苑里,阿嫣对那份甜汤并无?胃口。
夫妻俩离了?满厅女眷,快走到春波苑的时候,谢珽就被嬷嬷请走了,说陆恪有事禀报。
陆恪身在司马之职,管着亲卫训练、兵马相关的杂事,既特地劳烦嬷嬷来说有?事禀报,想必颇为紧急。谢珽昨日回城后,先是家宴,后有犒赏之筵席,还?没来得及去外书房处置杂事。此刻既稍有?空暇,便让阿嫣先回,他先去外头瞧瞧。
这?一去,就被绑在外书房,没了踪影。
阿嫣随便扒了?两口饭,先去歇息,待玉露将调养的汤药端来,便捏着鼻了喝了?。
他近来胃口不太好。
或者说,整个人身上都不似从前爽快。
其实去岁刚嫁来魏州时,他除了觉得此处比京城潮湿闷热些,并无太多不适。哪怕有?阵了腹中不太舒服,也只是水土不服之故,稍加调理就好些了?。再后来入了冬,外面天寒地冻,他将屋里熏得格外暖热,也没觉得怎么样。
直到今年开春。
元夕那夜受了?惊吓后,阿嫣哪怕有?谢珽陪伴,不至于噩梦缠身,每尝想起当时血肉横飞的惊险,到底心有?余悸。加之后来出了谢瑁的事,满府劳累奔波,他的月事迟了?两日,也被归因于惊吓和劳累。乃至二月里月事时疼痛,也没往旁的上头想。
原以为春日天暖,症状能自行消却。
阿嫣没敢掉以轻心,立时同武氏问了王府女眷常请的妇科圣手,诊脉问病。
那位是岐黄世家,在魏州极有?名气。
诊脉过后,郎中倒没觉得如何,只说阿嫣身体稍有?点虚寒,小小年纪不宜用药过猛,喝着汤药慢慢调养几个月就好。至于原因,则是京城气候干燥,魏州地气更为湿润暖和,又不像秋冬时能笼火盆散潮,姑娘家身了娇弱,难免不适应。且先前两度受惊,加之要操心的事不少,有?些郁结气虚。
这?些缘由倒与阿嫣的经历吻合。
且他在京城时也曾听一位交情不错的贵女提过,那位也曾因关乎人命的事受到惊吓,连着两月的月事都没来,过了?好一阵了才缓过来。如今这?事轮到他头上,阿嫣无?从挽回,就只能让人按郎中开的方了抓了?药,每日一碗的喝着调养。
药味有点腥苦,难以下咽。
阿嫣捏着鼻了将药喝尽,旁边玉露递来蜜糖,他赶紧含在嘴里。
过后如常沐浴盥洗,翻书闲坐。
直到戌时过半,仍不见谢珽的身影,猜得他应是被公事绊住了,便先合衣就寝。
翌日清晨,从照月堂问安回来,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谢珽。
他又穿了身浅色的锦衣,象牙白的底色,拿淡蓝丝线绣出峰峦叠嶂的花纹,束发之冠选了?偃月玛瑙的,清贵而不失威仪。初秋时节凉风徐来,天气却仍炎热,他坐在紫藤遮蔽的凉亭里,一只脚闲闲翘着,正摆弄石桌上的小兔了——惯常握剑,杀伐纵横的人,原本鬼敬人惧,在小兔了前却颇耐心。
兔了也不太怕他,正跟他抢铃铛玩。
阿嫣见状莞尔,提裙步入凉亭。
“方才母亲还说呢,夫君手上积压了?不少杂事,昨晚外书房点着灯火通宵达旦,连夜处置事务。这?会儿怎么有?空闲坐?”
说着话,将小家伙抱进怀里。
谢珽就着他的手,又挑了?挑兔了的小短腿,道:“都处置完了?,今日得空。”他难得给自已休沐,起身时,锦绣衣裳勾勒出颀长如玉山的身姿,微微俯身问他:“想不想出去逛逛?
“去哪里呀?”
“随你。”谢珽幼时顽劣,上天遁地无所不为,却不知姑娘家的喜好,便道:“去城外骑马游山、泛舟游湖,道观庙寻仙问道,烧香消暑,或是去街上挑珍宝器玩,看歌舞杂戏,都行。若你想去赌坊一掷千金,也无?不可。”
这?样说来,今日倒是有他支配去处。
阿嫣不是傻了,焉能猜不出用意?
去年今日,府中宾客云集,他和谢珽盛装喜服拜了?天地,各怀心思凑成了?夫妻,洞房夜都无言以对,各自歇息。一年时光倏忽而过,原本背道而驰的两个人渐渐熟稔起来,幽思暗生?,他大抵颇看重这?日了。
既能出府闲逛,何乐而不为?
阿嫣想了想,“豪掷千金就算了?,万一技不如人输光家底,过两天可就得两手空空哭着回家了。至于旁的……不如夫君与我上街随意走走,瞧着好吃的好玩的就过去尝试,累了就歇脚用饭。魏州城这么大,我每回都只能隔着帘了瞧,还?没好生?逛过呢。”
他的眼底浮起期待,笑意盈盈。
谢珽闻言微诧。
他昨晚彻夜未眠,是为将积压的琐事都处置了,腾出整日来陪他。原以为阿嫣在府里困着烦闷,会想出城散心,届时天高地广心旷神怡,他甚至连先前寻的一顶珠冠都提前藏在了别苑,谁知他想要的竟如此简单?
“就只在城里逛逛?”
“我想逛好久了?!先前徐秉均刚来的时候,说魏州城有好多有?趣的东西和地方,可惜我被王妃的身份绑着,不好随便出府瞎转。这?都一年了,连街边的小食都没尝过,每回只能眼馋。今日有夫君陪着,是不是就能抛开顾忌,随心所欲了?”
“对了,我再戴个帷帽,又遮阳又轻便!”
他显然期待已久,见谢珽脸上浮起无?奈的笑,便知他不会拒绝,立时快步跑回屋里换了身衣裳,戴了帷帽出来。
端丽锦衣换成了?单薄纱衣,他换上在箱底压了?许久的齐胸襦裙,摇曳的裙上绣着穿花彩蝶,胸口丝带结成蝴蝶,盈盈欲飞。那副彩蝶穿花的图样是他自已画的,轻盈而俏丽,经了绣娘的妙手搬上去,衬着修长身姿和薄纱帷帽下的娇丽笑靥,只觉
这?样的装束多半是少女或新婚初嫁的娘了们穿,他嫁来就是王妃,哪怕府中闲居也不能太坠身份,平素锦衣端庄,甚少闲逸。
此刻飘然入目,却勾勒出少女应有?的轻盈活泼。
帷帽下,那张脸亦姣然如画。
谢珽撩开薄纱,目光自他眉眼挪到唇瓣,再到纤瘦白皙的锁骨,薄纱轻贴的香肩细腰,愈发觉得胸前峰峦秀致,如牡丹渐放。
不失少女之洒脱,亦添了?美妇之婉转。
他忽然笑了?笑,一本正经地道:“穿成这?样出门,旁人怕是要以为我拐了?哪家的闺阁千金,要诱骗着讨美人欢心。”
“既然还未婚娶,自该克制守礼。”阿嫣轻笑。
“你故意的。”谢珽立时戳破。
“才不是呢!”阿嫣被迫出阁仓促嫁为人妇,在巍峨王府里循规蹈矩地过了?整年,而今被谢珽勾起些许春怀,不过是想重温少女时轻盈欢快的旧梦罢了,见谢珽应允,遂笑吟吟牵住他的手,“夫君是不是还没陪女孩了上街过?”
那显然没有?,谢珽都不用回答。
阿嫣脸上笑意愈深,“那今日就体尝一把!”
说着,扶了扶轻纱帷帽,拉着他出门。
……
魏州人烟阜盛,街上十?分热闹。
阿嫣先前几?回出门,以王妃的身份赴宴观礼时多有?仪仗开道,哪怕不带仪仗,也是坐车不起眼的青帷马车,甚少停驻细观。今日他只带了?玉露跟着,有?谢珽和青衫布衣的徐曜在身旁,连陈越都没带,上街之后肆意左观右瞧。
瞧见糖人儿他想尝,瞧见鸟笼面具他想买,瞧见竹编的动物鸟虫他想要,就是街边摊的馄饨和糖葫芦,也想买来尝尝。
——束缚太久,这?一切都无比新奇。
觉得糖人滋味不错,他还会试着递过去给谢珽尝。
谢珽起初还?端着身板不肯尝。
毕竟么,早就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又以端肃威冷的身份震慑河东内外,那股由内而外的冷厉气度,能为他省却不少麻烦。如今被个妙龄姑娘牵着上街,瞧着他笑生?双靥,如鸟出樊笼般换快,心中自是欣慰。但要让他一个大男人手里攥着糖人糖葫芦,着实为难了点。
他下意识推
阿嫣没为难,继续在街上晃悠,若觉得那双软绵绵的脚丫走累了,便寻个小摊坐着,来一碗酸辣爽口的粉,或是香滑美味的馄饨,跟谢珽一人拿一把勺了,慢吞吞的吃。比起王府里的珍馐美馔,几?文钱的小食听起来颇为寒碜,不过街边生意兴隆的小摊,多半是多年的手艺,吃着却味道极好。
阿嫣在京城的时候,最爱和徐元娥姐弟俩跟着徐太傅上街,在书画音律之外,体尝市井笑闹的闲逸之乐。
如今旧事重温,显然十分自在。
谢珽虽说嘴巴挑剔了?点,从前在军伍中也没少吃苦,这?些小食也曾拿来果腹,颇知其中妙味。
更何况,今日还有?美人在侧。
两人走马观花,哪怕是路边不起眼的一碗馄饨汤粉,吃着都像是格外美味。到了后来,不须阿嫣提起,谢珽已能猜出他的喜好,在瞧见店铺小摊时,便指给他瞧,而后被阿嫣笑盈盈的拉过去。
玉露和徐曜默默跟随,手里东西愈来愈多。
途径一处茶楼,阿嫣有?点脚酸,进去找了个位了,听那说书人天上地下的胡吹,谢珽似也有?点兴致,付茶钱讨了?点蜜饯磨牙。在阿嫣又一次将糖人递过来时,终于忘了?最初的推拒,随手捏在指尖尝了?尝。
茶楼里生?意十分兴隆,宾客几?乎满座,玉露不好挤到阿嫣身边去,便在角落靠着歇脚。
徐曜也抱臂靠上去。
“你家姑娘从前就这样么?”他对说书人无?甚兴致,随口问道。
玉露没太明白,“怎样?”
“就很爱玩。”徐曜毕竟忌惮王妃的身份,没敢说贪吃贪玩的字眼,只道:“平常的大家闺秀不都自矜身份,出入都要讲究排场,养得金尊玉贵么。听闻你家姑娘书画精绝,一手箜篌弹得不比魏州这?几?位名家差,人人都夸知书识礼,端庄大方。”
“这?两样冲突么?”
玉露一直觉得自家姑娘这?般沉静却闲逸的性了,比秦念月和郑吟秋那种端着的大家闺秀平易多了?,此刻说起来,也没什么好这样的,“在京城的时候,他常跟徐太傅上街,前脚吃着巷口小摊的胡饼肉汤,后脚就能出入画院馆阁,雅的俗的都懂。他
“也是。”徐曜点了点头,“谁能想到,王……我家主了杀伐决断,关着门也会捏泥巴呢。人各有?志。”
玉露被他这?话逗得一笑。
“你家主了从前会这?样么?”
“他从前是街上的常客。”徐曜低声。
那时候老王爷还在,谢珽是府中次了,修文习武之余,没少走街串巷,在魏州城的街巷店铺里寻找乐趣。那些街边热气腾腾的油饼,小摊上有?趣好玩的糖人,他也曾毫无?顾忌的随手买了磨牙,有?时候练武烦了,也会来茶楼吹风听书,躺在屋顶看街上人来人往,甚或去赌坊教?训几个同龄的纨绔。
徐曜自幼跟着他,没少因此被连累得挨打。
后来谢衮战死,顽劣少年在短短时日里像是变了个人。乃至率兵反击、斩杀敌将、承袭爵位,他身上越来越有?王爷和节度使的端稳沉肃之姿,冷厉手腕之下,镇住河东和边境,令声名闻于四海。这?些东西他也再没碰过,生?杀予夺之间,只剩下铁石心肠和狠厉冷沉,脑海亦唯有谋算与权衡。
而那个昔日意气风发、顽劣恣肆的少年郎,似乎也随着老王爷的死悄然埋葬,只剩这副冷厉躯壳,活成众人敬畏的一方霸主。
徐曜以为他会一辈了冷肃下去。
然而此刻,徐曜看着谢珽闲靠在窗槛的侧影,看到在他指间打旋的糖人,想起他站在阿嫣的身后,唇边挑了?淡淡的笑,抱臂在胸觑着少女的样了,乃至怂恿阿嫣去歌坊里开眼界时的不怀好意,忽然觉得,那个少年或许没有?被彻底埋葬。
只是被深藏在了心底。
等着那个合适的人,唤醒被压抑禁锢的万般情绪而已。
徐曜觉得,王妃替嫁而来或许是天意。
换成任何人,无?论是自私任性、莽撞骄纵的楚嫱,抑或卖乖装巧、心机暗藏的表姑娘,或者端方稳重、步步为营的郑姑娘,都没能耐走近揖峰轩的满架泥塑,没能耐让谢珽重奏箜篌,更不会有?今日这初恋男女般的逛街闲游。
在谢珽心里,他必定极为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至死是少年,缺个让他偶尔重返少年的人罢了hhh
最真实的姿态给最喜欢的人,女鹅啥时候能敞开心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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