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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微回忆着老祖宗册子里的封脉指法,一套指法打完已然满头大汗,“唉,那本《神农氏百科》还在就好了,后面的不记得了。”

时越感觉身体里的紊乱的能量流动逐渐平复,“姜家,怎么还会医术?”

“这个”姜云微坐回去,她到底是继续扮三岁孩子装傻,还是跟时越说实话?

不,还是别说那些缘由了,他要是知道救的原身早已经死了,他会有多自责,他这些伤不就是他努力过的证据,“姜家一脉,源自上古时候的神农氏,他本姓为姜,作为五氏的最后一位神,他尝百草,懂药性,还做过人帝,被尊为药王,到我这一代,还能会点皮毛,不奇怪。”

姜云微语气淡淡的,趁着时越还在思索,一针迅猛地扎在他额上,“你们都注重武修,这世道才那么缺药师、咒术师和法师,都说我是废材体质嘛,不看些祖辈的医药杂书,我看什么?”

这一针,简直直接要了他的命一样,时越疼得全身发颤,许久才平复下来。疑惑更甚,她这手法可谓十分老练。

以前来探看她情况的人都说她木讷呆滞,可吃喝照旧,平平安安,他便没多想,云微这三年多,没有母亲的看护和照顾,父亲又常常在外,后母诸般为难,爷爷奶奶都那般不喜爱的,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不是姜家蒙难,他留给她身上的信物染血被唤醒传讯的功能,他许是不会再见这个孩子,毕竟魔道早有定律,不可插手人事,他只想着保她平平安安长大即好,只是这一见,他完全撤不开手了。

她不仅不像传闻那般木讷无能,相反还机敏到出乎意外,她的体质也是出奇地符合他双修对象的要求,这一趟,他来的并不亏,这一针,她是救下他了。

时越面色慢慢恢复正常,气息慢慢平复,姜云微拍拍手,迅速拔针,“成了,时越哥哥,老祖宗的册子就是好用,我之前看的只是残卷,等我找到那本册子,你和外公就都能彻底治好嗯?”

时越一能活动,就伸手把她抱过来,下巴抵在她小脑袋上,汲取她身上某种能量一般,“云微,那册子,在我那。”

“可是外公不是说在魔”姜云微话还没说完就即刻收口,时越的身份,却是最不明确的,确实自己最最不想被背叛的。

“在魔道那里,只是传闻,我那里有的也只是拓本,机缘巧合得的,我让人送过来。”他明白她在顾忌什么,她入了正道的门,自然不想跟魔道有任何搭边,不过可以改观的机会多着,正道怕也不是她理解的正道,她还小,这个世界,她还得多看看。

“时越哥哥,你不会走的是吗?”姜云微站起,这个时候,这个大腿要没了,她会死的很快,甚至渣渣都没有,没办法,她就是那么现实。

时越与凤千夙相比,身形气质底蕴看着并无相差甚至高出几筹,他背后必然有什么别的势力在撑着他,再不济,也是家世不凡,东方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怕是比凤家的凤,还是要有力量。

而他之所以会在这里,纯粹是为了报恩,或者是为了原身母亲死前的托付。

既然如此,那就保她度过最弱鸡一段时间,她就放他走,他应该有他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在她这里,永远屈尊做一个小护卫。

姜云微看他点头,笑容扬起,端端正正鞠了个躬,“那我这个小废物,就劳烦时越哥哥了~”

“你当真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时越盯着她,姜云微顿了一下,不就一句客气的玩笑话,这能有什么?

“我管到底,你记得就行。”时越起身,把她抱起下了马车,夏宁看他们面色无异,也不敢问马车里发生了什么,车里什么动静都听不到,应该是被时越下了什么界限,真是奇怪,时越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的功力上限到底在哪里?

入了凤府,姜云微就直奔凤崇光所在的书房,时越紧紧跟着,唯恐再生变,昨天知道她在蜈蚣窟里那会,他是真的怕了,得寻些别的感应之物,玉佩要见血才能感知,太麻烦。

“外公,那本册子不用找了,时越那里可以拿到拓本。”姜云微推门进去,凤崇光笑容满满朝她招手,“来,云微,不急那个,过来看看这个。”

姜云微刚靠近,凤崇光左手把她一把抱起,右手挥剑直刺时越,凛冽的剑气带齐寒风,屋里的架子都开始微微震动,“魔道之人?你接近云微到底什么意图?”

时越被刮中,嘴角微微流出一丝血迹,他并没反击只是继续往后跳开躲闪,“无父无母,松岩曲繁阳亭孤儿,师父晨阳道人,此行为下山报恩,您自可去查。”

名扬天下的晨阳道人收了一个闭关弟子的消息,多年前就流传开,对着年龄,正是时越的岁数,也对得上他的身手招式,那本《神农氏百科》在魔道人手里,也近乎人尽皆知,“既是正道,你为何会有拓本!”

“师父为救我姓名,曾用法宝与魔道人置换,只得拓本,并非原本。”时越一脸凛然,这样貌、身手都是仿照那小道士而改,而那小道士因为治病一直留在魔界,凤家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外公,他因为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您真的错怪他了,他怎么可能是魔道中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样下去还得了?姜云微挣扎着就要跳下去,“外公,他拿命救的我!”

时越把凤礼芸当年交给他当信物的书信拿出来,“这是姜少夫人留得信,您亲启。”

凤崇光把姜云微放下去,看一眼信面的字,确确实实是凤礼芸的字迹,把信拆开,信中述说了对家人的想念,述说了对肚子里孩子的期望,也讲述了凤汝音如何一步步获取她信任度,下毒让她失忆流落在外的过程。

凤崇光想起小女儿许多孩提时候的趣事,不禁老泪纵横,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啊。

“小姐身上的玉佩,与我心头血感应,是生死的契约,小姐若有重大的伤痛,我亦感同身受,小姐若身亡,不出三日,我自然随小姐一同消亡,我亲子来守着小姐,是历练,也是我的责任。”时越不卑不恭的态度和神情,却显得把命和姜云微捆在一起,就算他命因此交代了,也是理所当然。

真是个傻子!

姜云微都忍不住要骂人,这道义和恩情,就那么重要吗?他一点都不替自己想想吗?

“我会寻人到你师父那去一趟。”凤崇光收起剑,至于时越的处置,他都做到了这种份上,凤家不可能把他踢出去,更多意义上,他像云微的救命恩人,凤家自然做不出来那种过河拆桥之事,也怕他一走,若是遭遇什么意外,云微的命也就跟着没了,“你先留在凤家吧,此事,不日会有决断。”

“好啦,好啦,时越哥哥在我才安全啊,不管这个了,外公,我已经把你疗伤的方子写好了,按着这个抓药,先吃上七天,我再给你调整。”姜云微把方子拿出来举到凤崇光面前,趁着凤崇光细看,她回头看一眼时越落寞在那里的身影,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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