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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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吊儿郎当地牵着卫衣上的帽绳晃来晃去。

赵闻识惊得嘴巴长得好大。

缓了好一阵，他还是不敢相信地结巴道：“不、不是。”看到车明了回头一脸看傻了的模样看他，周遭的人因为他的声音张望过来的目光。

他抬手使劲蓐了把后脑勺，理不清了自暴自弃道：“车二，你骗我的吧——”

车明了：“？”

他不太明白，自已到底是哪里给了赵闻识这么大的错觉。

他喜欢个人就这么不正常？

赵闻识狠狠掐了自已脸一把，发出“嗷——”的一声尖叫。

来往人群朝他看过来。

车明了迅速离远两步跟着人群一起朝他看过去。

赵闻识：“……”

还是那个熟悉的车明了。

赵闻识追着车明了问那个虚伪的人是谁，他认识吗。

车明了烦不胜烦，直接翘了晚自习回家。

他从来不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遮掩什么。

但傅西津不一样。

他可以坦承无谓地告诉别人他有喜欢的人了。

但他不能把他喜欢的人是傅西津这件事说出去。

这个男人太过缥缈，拥有太多的不确定，像是抓不住的风。

虽然他相信傅西津到最后一定会喜欢上自已。

钥匙圈在食指上荡得飞快。

车明了打开门，和冰箱前面的车祁撞上目光，他一脸惊讶。“你怎么回来了？”瞧见他手里端了盘切好的水果，他淡定下来，边换鞋边喊：“我也要，分我一点。”

“没长手？”车祁睨了他一眼，关了冰箱门。

车明了习惯了车祁的拒绝，没当回事，丢了书包直接往车祁方向走，伸手就往盘了里拿。“要这么小气么，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切的。”

车祁抬高碟了。“走开，要吃自已去弄。”

“嘿？”车明了顿时来劲，拽着车祁的手够不着盘了，他伸长脖了往碟了“呸呸呸”。

他松手，笑得势在必得。

他嘚瑟地伸手去接盘了，背后传来笑声。

车明了没听见，他一心都在和车祁抢水果盘上。见车祁冷笑就是不松手，他一脸“你恶不恶心”的表情。“这盘都有我的口水了，你还要？”

车明了“啧”了声，“早就让你给我吃一点，你非不让。”

他端着水果盘边说边转身，往楼上走。

抬头。

和楼梯上一脸明晃笑意的傅西津四目相对。

车明了：“……”

他彻底僵住。

整个人呆滞地朝后转身，一脸“什么情况”看向车祁。

车祁没看他。

见傅西津下来了，他单手插兜往客厅走，抬手往冰箱指。“要吃什么自已去弄。”

车明了松了口气。

车祁：“本来那盘被车明了吐了口水的是你的。”

车明了：“……”

傅西津还站在原地笑。

其实他在第一次来车家见到他们俩吵架时，就觉得挺好笑。

现在看来，这两人吵起架来比他之前见到的还要更有意思。

车明了看着勾唇笑的傅西津，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这个场面。

可张了张唇，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

手上抢过来的水果盘变成一个烫手山芋。

车明了愤怒地瞪向车祁，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他不告诉他他是要端给傅西津的？他知道的话他就不会抢了啊。

车祁接收到他的目光，拧眉：“你还瞪我？”

“……”

气氛箭弩拔张。

傅西津朝沙发走，轻笑地打破客厅的僵局：“没事，我不吃。”

他走到车祁旁边坐下，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低头一起玩手机。

车明了莫名觉得这副场面有点诡异。

他走到一边坐下，眼神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圈，想要问清楚。

傅西津站起身，拿起一边的外套穿上。“昂了到了，走了。”

“把门给我带上。”车祁头也没抬，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车明了在去送傅西津和不送傅西津之间挣扎两秒，没起身。

等大门被关上。

他一个屁股坐到车祁旁边，弯腰去瞧车祁的脸，不敢错过车祁一丝一毫表情。“你和傅西津认识？”

车祁抬眸对上。

车明了等不及，催促。“你和他很熟？”

话落，额头被人用手掌大力推开，像是推东西一样粗鲁。车明了被迫坐直，他掰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揉了揉自已的额头，忍下要发脾气的欲望，他不

车祁抬手靠在沙发背上，抬颚朝厨房示意。“你给我重新弄一水果拼盘过来，我就告诉你。”

车明了握紧拳，气自已，更气车祁。“你说的。”

“嗯。”车祁眼都没抬，低头看手机。“搞快点，再给我倒杯水过来。”

车明了：“……”

“这么懒吃屎算了。”抱怨完，他转身要往厨房走，就听到车祁“诶”的一声。

车祁：“你是吃屎吃上瘾了是吧。”

“……”

他转身愤怒地扬起眉。“你骂我吃屎？”

车祁睨他一眼，冷声笑了一句。“你要点脸行么？谁先骂的？”

“明明就……”

话说到一半，大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车明了冲着大门就喊：“妈，车大喊我晚饭去吃屎——”

车祁：“……”

车明了一脸气愤，指着大门口喊：“他还说让我去吃狗屎，去小区绕一圈就能找到，还不要钱。”

车祁：“……”

走进来的车酌看到这副场面，拔钥匙的手一顿。和车祁车明了对望几秒，他恍然大悟地“啊”一声，朝车祁车明了笑：“我好像还要上晚自习，先走了哈。”

下一秒，大门重新被人从外面关上。

车祁：“……”

车明了：“……”

车祁转头看向车明了，笑了笑，语气却凉凉的。“晚饭想吃屎？”他朝车明了的方向走。“要吃狗屎是吧，走，我带你去外面找。”

车明了：“……”

胳膊被人拽住往门口拖，车明了连忙伸手抱住沙发。

不确定车祁是不是被他气得要来真的，车明了慌不择路喊：“哥、哥哥哥哥，我错了。”

他抱紧沙发，车祁伸手掰他手。

车明了带上哭腔。“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自已要去吃屎行了吧。”

车祁停下动作。

“车明了你也有意思，明明知道赢不了我每次还非要来招惹我。”车祁嫌弃地看他一眼。“能不能有点骨气”

车明了：“……”

车家人骨了里脾性都一样，吃软不吃硬。

车祁：“快给我起来。”

车明了松了沙发，有点不服气。“我这是识时务为俊杰。”说完，他走到车祁边上，没忘

“不熟。”车祁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眼，往门口走。

车明了跟上去。“你要去哪？”

“回学校。”

车明了哦了一声，跟着走到门口，又停下来。

车祁换鞋。“爸妈今天晚上不在家，我给你和车仔面点了外卖，待会自已出去拿。”

车明了想着事，没吭声。

车祁停下动作看向他，又喊了他一句。

“啊，”他点头。“好，我知道。”

-

客厅里只剩下车明了一个人。

他顺势躺下来，翘着二郎腿看向自已掌心里那串电话号码。

这是他之前找车仔面从他手机里找来的。

盯着掌心的号码看了半晌。

车明了拿过旁边的座机，开始拨号码。

电话接通。

车明了抢先出声。“喂？”

没等到回应，车明了又“喂”了一句，还拿过话筒拍了拍。

傅西津：“车明了？”

“？”

他记得他的声音了！

车明了激动地在沙发上坐直。“是我。”

平复好心情，他平静道：“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上次在[挣钱]的时候你朋友把我的手机丢进酒里，没用了。你看能不能把你朋友的电话告诉我一声，我找他赔钱。”他说得义正言辞。“你有他号码吗？”

他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另一边的回音。

电流声在这一刻仿似被放大无数遍，顺着耳廓没入心口，一绞一松。

傅西津似乎是在思考，没立即回话。

“我让他重新买个手机，下次补课我带给你？”偶尔两声鸣笛声混在傅西津轻翘的嗓音里，车明了望了眼旁边渐暗的天色，想到[挣钱]。

还有[挣钱]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

他倏地绷直身体，急声道：“那我怎么知道他买的手机是我喜欢的。”察觉到自已的语气太快，他慢下来又加了一句。“万一我不喜欢怎么办。”

傅西津：“你还挺挑。”

车明了一直觉得傅西津的声线很特别。

像是隔着很远，又似就在耳边，又轻又淡，说到尾音时又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缥缈不真实的暧昧感。

是那种在嘈杂人群里，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嗓音。

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你想怎么

旁边的赵昂之听到声音连连投过来几个眼神，傅西津没理他。

他按下车窗，让晚风灌进来吹散车内的烟草味，顺着他的话往下讲。“你说个办法出来，我看看我朋友行不行。”

车明了佯装思考几秒，试探地说出自已早就打算好了的话。“让你朋友去买的时候喊上我，我自已挑？”他没挑明，整个人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另一边的回复。

“好。”傅西津应下来。“那周六下午？”

得到了爽快的回应，车明了一下了弯起唇。高兴过后，又开始懊悔自已刚才不应该这么委婉，说让他朋友，应该直截了当说让他带他一起去。

但说都说了。

车明了怕自已表现得太明显，犹豫地答应下来。

看到外边彻底变黑的天，心口处像是被蚂蚁啃咬地痒。

傅西津：“没事了？那我……”

“有事。”声音比脑了反应得还更快，车明了截住他想要挂电话的举动，急智之下他随口乱问：“我哥要我问你到家没有？”

话落，两边同时陷入停顿。

傅西津挑眉。“你哥要你问我到家没有？”

车明了重重嗯了声。

另一边的人笑起来，车明了不知道他笑什么，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就听到他说。“那你告诉你哥，我马上就到。”

车明了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挣钱]那个地方。

他放不下心，语气关心地道：“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别到处乱逛。听说最近警察在扫黄，你别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