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淑妃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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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能朝别人说,记住了吗?”
小元靖点点头,稚嫩的脸上,露出个有些老成的表情。
“靖儿记住啦!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靖儿吃榆钱会起疹子!”
正值壮年的武帝欣慰地摸了摸元靖的脑袋:“靖儿乖!”
凌皇后在一旁皱眉道:“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太医说,吃的量大了才会危急生命。”
武帝笑道:“咱们靖儿是太子,金贵,必须得防着那些有心之人。”
只是元靖万万没想到,将这一秘密告知他人的,竟然是立下这规矩的元慕和自己。
而且就在淑妃知晓这一事后,竟隔了不到一个月,武帝便带着众人去了西山狩猎。
元靖虽当时烧得云里雾里,但仍清楚记得,当日,两位舅父说要留下照顾元靖时,武帝竟没丝毫不悦,还同意凌家众人皆可在行宫休息,陪着皇后。而他自己却借着翌日大雾将至的由头进了山。
而好巧不巧,刺客的刀刚刚举过元靖头顶,武帝的心腹季风林便突然带人从天而降,将元靖救下。
而当时的理由,是武帝担忧皇后,派季风林回来保护。
元靖永远记得那日,哭喊声惊起了山林间的飞鸟走兽,刺客们身着黑衣,闯进行宫,开始了一场疯狂的屠杀。
元靖的二位舅父连着家丁,拼死挡在元靖身前,凌皇后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元靖透过母妃的指缝,看着飞溅起的鲜血。
“是你!”
刺客的脸不慎露出,可认出这刺客的凌丞相却缓缓倒下。
“大哥!”
凌皇后声嘶力竭的哭喊,响彻山林。
小元靖望着这张狰狞的脸,咬紧了嘴唇。
凌家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直到凌皇后捂着元靖的手缓缓滑落。
当年的噩梦,如今再回想起,仍令元靖遍体生寒,也不知季风林在一旁观察了这场杀戮多久,又看了多少凌家人的苦苦挣扎。
“所以在父皇眼里,一个孤立无援的太子,一个没有母亲,没有士族做后盾的皇子,绝不会危及到您的皇位,对吗?”
元靖每向前一步,便朝着自己的噩梦又近了一步。
“你懂什么?你那外祖父根本没将朕放在眼里!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元靖红着眼圈,竟是凄厉地笑起来:“为我好?您扪心自问,难道不是担心凌家功高盖主?难道不是担心凌家在百姓眼中,比你这个皇帝更有影响力?”
“啪!”武帝一巴掌打在元靖脸上。
“还有二皇兄,您敢说他的死,没您的功劳?”元靖朝后一步步退着,虽然武帝并未承认,可他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一步步为想要害二皇兄的人提供机会,一步步看着二皇兄掉入您亲手编织的陷阱!他喊您一声父皇,您配吗?”
武帝再次抬起巴掌,可却迟迟没打下去,而是捂着胸口连连后退,窒息到喘不上气。
“陛下!”强公公慌忙上前扶着武帝,而元靖却冷冷看着这个垂垂暮已的父皇,心中满是失望。
“父皇,我有些不认识您了。又或者说,我根本未曾真的认识过您……”
“你个逆子!你滚!你给我滚!”
元靖再次望了眼龙椅上的人,转身离开,将心痛与委屈悉数咽下。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却遇上了同样失魂落魄的元泩。
“三哥……”
元泩抬眸,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竟觉得他似乎哪里与以往不同了。
“喝一杯?”
元靖点点头,两人择了处酒馆,走了进去。
“我……我发现父皇不是我想象中的父皇……”元靖朝着元泩举了举杯,似是有些无奈。
元泩此刻心里也是千万般委屈无处可说:“三哥其实也并非是你想象中的三哥……”
元靖先是一愣,可再看元泩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你刚同人喝过了?”
元泩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再次满上。
元靖瞬间了然:“同楠儿喝的?她知道了你暗中做的事?”
元泩一愣,转头望着元靖,满脸惊讶:“你说什么?”
元靖苦笑着望向元泩:“我比她更早察觉,虽然有些失望,但我料到你是想为二哥报仇,才一直利用我们。”
“那你……”
“我是心甘情愿被利用,毕竟那也是我二哥,可你不该利用楠儿,也不敢对他们赶尽杀绝……尤其是两位哥哥……”
元泩眼圈瞬间红了,他觉得此刻自己似乎有些微醺:“你很聪明,老八,你的傻是装的。”
元靖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已没必要再隐瞒了:“你更希望我是真傻吧?”
“我早该察觉到的…”元泩苦笑,“你知道吗,娶楠儿的,本该是我,人是我先看上的。”
元靖微微一愣,没料到元泩竟当着自己的面承认此事。
“我就知道!我早知道你觊觎我媳妇儿。”
“可我却无能为力……”
“包括将楠儿推进我怀里?”
元泩笑得越发愁苦:“当初是我朝母妃提的建议,打着寒冰派势大,能助我们成事的旗号,想要朝母妃和父皇讨个旨意……可母妃却觉得……梁小柔助益更大……觉得楠儿不是我们能操控的……而且还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你不介意楠儿那些传闻?”
元泩摇摇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表情凄楚落寞:“你介意过吗?”
“我自然没有。”
“能娶到她,谁又会在意这些?”
元泩回想起第一次在周山见到明若楠时,她又羞又恼揪着香水行老板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应是从那刻起,这道光便照进了他的人生,让他昏暗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色彩。
两人看着月色高升,齐齐无奈叹出口气。
月光照进函良宫,淑妃望着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的武帝,微笑着将自己的发丝理好。
“陛下,您老了。”
武帝最听不得别人说“老”这个字,此刻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是你告诉靖儿那榆钱之事的?”
淑妃一身红装,笑得极其可怖:“若不是朝殿下说了此,臣妾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一直是陛下手里的棋子呢!枉我爹一直以为他才是执棋之人,可他怕是到了地府也没想明白,为何会被你这渔翁,坐收渔利。”
“就冲这大逆不道的话,朕立刻便能将你赐死。”
淑妃水袖掩着唇,笑得极其妩媚:“赐死?难道不是迟早的事?三十年同床共枕,却换不了您丁点真心,哈哈哈哈!最无情是帝王家!”
“你以为你和季风林的事,朕不知道吗?”
淑妃在听闻季风林三个字时,眼中竟不自禁泛起泪光。
“风林……”淑妃冷笑道,“陛下好肚量,知道臣妾同人有私情,竟还能与臣妾笑盈盈谈情说爱,当真是……咳咳……”
武帝骤然卡主了淑妃的脖子,怒道:“就是因为你!靖儿才会如此!你这贱人!”
淑妃双脚离地,却嘴角仍挂着笑:“元慕和,我李珍儿活该下地狱,可你犯下那么多业障,必定不得好死!”
武帝怒得将淑妃扔了出去,她摔在墙根,吐出一口鲜血。
武帝皱眉,眼见着淑妃口中冒出的血越来越多。
“臣妾自行了断不牢陛下费心。”淑妃望着一脸震惊的武帝,突然露出个笑容,宛如天真的少女般,害羞道,“风林,珍儿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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