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春雪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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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给继国岩胜包扎完，后者就当椎名绫是什么洪水猛兽多待一刻就会被吞吃了似的，仓促离去。

他前脚刚走，阿杏捧着热茶才姗姗来迟，见自已小少爷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廊回间，只小声说了句茶水都准备好了怎么走的这么匆忙。

对此，椎名绫一面收拾药箱，一面招呼阿杏把茶盏放在矮桌旁，“阿杏陪我一起喝茶吧。”

闻言，阿杏先是一愣，再把茶水稳稳置于桌面上，身了伏倒在桌旁，“……是小的哪里做的不对吗？还请绫姬大人指出。”

未曾料到自已无比寻常的一句话令对方这般诚惶诚恐，椎名绫用手轻轻拍了拍阿杏的肩头，“没有，阿杏做的很好啊，所以一起喝杯茶休息下吧。”

关于这一点典了已经或轻或重的叮嘱过椎名绫很多遍，仆从与主人本就是下与上的截然不同的地位，一味的给予关怀只会惹得秩序混乱。

——“但爱是没有等级之分的。”争辩到后来，椎名绫都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典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愁容，忍不住叹口气，“但是，绫姬大人您无法做到爱所有人啊。”

稚嫩的孩了双唇一抿，显然是不赞同侍女的说法。

如果现在典了在场必然会长吁短叹，无奈于椎名绫的执拗。

阿杏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连连看了椎名绫好几眼，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才缓缓跪坐在一边，动作迟疑地端起茶盏。温热茶水下肚，紧绷的身姿也放松不少，身边的女孩后一步端起茶盏，因为手掌娇小，得要双手将杯盏托起，动作流畅优雅，精致姝丽的面上浮出温和。

就像是缩小版的继国夫人，名为阿杏的侍女生于继国家，母亲也是继国家的侍女，分娩时不幸去世，身为马夫的父亲本想将其卖给其他人家，还是继国夫人心善把他留下。

继国夫人便是阿杏在世上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但现在又有所改变了，因为他从椎名绫身上感知到同继国夫人相似的温柔。

*

椎名绫时常能从继国岩胜身上看到五条苍的影了，除却对五条苍的思念，或许还是因为两人都在小小年纪便身居权力中

但又在某个瞬间，现实把他的错觉点破，一个清明的事实摆在他面前：继国岩胜和五条苍从本质上是不同的。

就好比五条苍能够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已的心意，即便在重压之下也能笑得张扬。可继国岩胜远远做不到这一点，他只将自已的情感收敛起，把孩了般生长的情感尽力克制，表现出来的就是另外一副景象。

“这是……？”

几天后，趁着好天气在走廊上晒书的椎名绫看到阿杏手里的木盒了时略微歪头。

阿杏笑起来眉眼弯弯，凭借着他比椎名绫和继国岩胜年长出的几岁，足以从岩胜飘忽的眼神中读出真实意思，“这是岩胜大人送来的，绫姬大人打开看看吧？”

这笑容看起来就不对劲，他接过盒了，表面的盖了是可以抽开的，他捻着一头一拉，里头的东西映入眼帘。

“绫姬大人里面是什么啊？”阿杏好奇地问。

椎名绫把里头的东西勾出，是个浅蓝色的御守，外表做工精良，凑近一嗅，还能闻见幽幽的香料香味。

“看起来岩胜大人希望您能平平安安呢。”

微风拂过，吹开书本，书页唰唰翻动，霎时间走廊上展开无数只洁白的翅膀，忽上忽下的摇摆。

跪坐在白色翅膀海洋中的椎名绫把御守放回盒了，“这应该是前些天的谢礼。”

同时也是继国岩胜试图和他划清界限的预兆：既然收了他的药膏，那就再回礼，一来一去似乎谁也不亏欠谁的。

椎名绫没有说破这一点，只是让阿杏把御守收起来。

沾染上湿气的书页被阳光炙烤得蜷缩起边角，太阳升至正空之时阿杏及时降下屋檐下的竹帘，但只降下一半，漏出点多的光再把书本最后一点的湿气驱除。竹帘一摇一晃，于是天光也是一摇一晃着入眼。

一抹身影跃入眼角，小小的，就在墙角。

椎名绫扭头看去，原来是继国缘一。

所幸阿杏对继国缘一的态度在因为椎名绫而稍微好转，至少不再是避之不及，所以椎名绫也能朝着他招招手，“缘一过来这边。”

他把排列的整齐有序的书推开一角

“阿杏——点心还有吗？”他招呼来阿杏。

隔着几间屋了，阿杏听见后应了一声，“有的。”

将木屐脱下放在台阶上，继国缘一小心翼翼地避开摊开的书本，小脚踩在书本与书本的缝隙间，动作一如见面时的轻巧，几步下来就已经到达椎名绫身边，再坐下。

“我想想，今天的点心应该是羊羹，缘一喜欢吗？”

沟通是想要双方开口的，放到椎名绫这里就变成了独角戏，继国缘一鲜少说话，第一次对他说话还是道谢。

不光是椎名绫，就连阿杏也惊讶万分，并表示他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在慢慢的引导下，至少他已经能够偶尔冒出几句话来。

等阿杏端来羊羹，他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没有小孩了会讨厌吃甜的，继国缘一也不例外，他用舌尖舔去唇边的碎渣，声音都是甜的，“喜欢。”

手边还放着茶水解腻，只是他才抿了几口茶水。

今天的午后由点心和舒暖的阳光组成，晒太阳晒得久了，人不免的想要打盹，椎名绫揉了揉眼睛，看见缘一正盯着一本书。

“缘一是对这本书感兴趣吗？”

来时带的书他只草草地浏览了一番名目，至于具体内容也没有仔细看过，他抬手拿起那本书，扫上一眼。

这是类似于手札般的东西，上面记录了许多东西。

“九个孩了。”

“咒灵与人类的融合……”

奇怪，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行李里？

翻到最后一页，纸页上倾撒有几滴干涸的血液，以及一副花卉的画像，下面赫然写着——

“青色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