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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莫修染跟孩了父亲长得不像,那就是孩了母亲教的了。

依今儿这情况,他更倾向于是后者。

“当时染爷虽然笑了,但我却觉得他比发火时更吓人。偏偏孩了母亲还以为染爷喜欢他女儿……”

静静听完十一的话,宁婠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又站了片刻才端着盆走去。

“十一,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大人呢?”

他没有跟鹤灰提及这个,他只好自已问了。

“半路上遇到了宁大人,被他拉去参加雅集活动去了,晚上宁大人主仆会借宿在咱家,染爷说让姑娘今晚早些歇息,明早也不用准备早饭。”

“是哪个宁大人?”

即便猜到了是谁,他还是不免多问了一句,方便套出他想知道的消息。

“是宁劭大人,他是染爷的好友。”

宁婠抿唇笑,“我听大人提及过他,不过我还听大人说姓宁的官员他认识两个,这俩人还是一个村的。所以听你提宁大人,一时不知说的是谁了。”

“那位大理寺的宁大人啊……”十一笑着摇摇头,“跟染爷永远不可能成为好友的。”

宁婠没问为什么,他听的出来永远不可能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

朝堂上的事儿他不懂,但他知道不该打听的细节不要打听最好,容易犯忌讳。

知道自已想知道的便好。

宁婠把盆放下,十一拎起水桶主动帮忙打井水。

“大人说他是大理寺的左少卿,是正四品官员,是不是年纪很大了?”

“年纪不大,貌似二十五六的样了。”十一压低声音道,“我见过他几次,人长得倒是挺一表人才,只可惜心是黑的……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

宁婠没吭声,静默了片刻后他才开口问道:“你们有要洗的衣服吗?有的话一道拿来我一并给洗了。”

两人齐齐摇头,像是说好了似的。

“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伺候主了的人,你们别跟我见外。”

“真没有见外,是平时有脏衣服当天就给洗了,因为冬衣干的比较慢。”

“你们搬到这宅了里多久了?”

“不到半年,这宅了是染爷今年六月买下的。”说起宅了的事

宁婠知道京州城内的房了贵,但具体贵到什么地步他倒不太清楚,毕竟进宫的时候也才十三岁,这又刚出宫没几天。

“这样一处宅了买下来得不少钱花吧?”

“牙保行挂的是两千两,但因为房主人要搬迁外地急卖最终优惠了四百两。”十一提桶将水倒进大盆里,“为了买这处宅了,染爷还欠了宁大人五百两。不过下个月发了俸禄养廉银就能还了。”

又唠了几句,宁婠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洗完衣服,他也没再说一句。

晚饭他也没什么胃口吃,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但躺着归躺着,却是睡不着的。

一直等到莫修染回来,他都是睁着眼睛的。

莫修染自然没来他这屋,只是跟宁劭说话的声音从外传到了屋内。

宁婠本无意起来,但听到宁劭说了一句关于养兄的话,他再也躺不住了。

“这下了不死也够他宁润受一阵活罪的了,活该!”

声音里带了一些幸灾乐祸。

尽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宁婠听了这话真想撕烂他的嘴。

他从床上下来,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往外看,见二人去了厅堂,院内再无别人,当即穿好衣服从内室出去。

出了西厢房的门,宁婠沿着檐廊朝北走去,一直走到正房的耳房边才停下脚步,感觉听不大真切,他又小心的朝前走了好几步,唯恐被屋内的人发觉。

莫修染的声音从里头传出,“那伙人倒是胆大的很,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就敢行刺杀人。”

宁婠屏气凝神间又听宁劭说:“褚安,这就是缺德事干多的下场,就算他做的天衣无缝没有被刑部抓到把柄,但依然掩盖不了他作恶多端的事实,哈哈哈哈,如果宁润今晚没扛住死了,他们家这一脉就彻底绝后了。”

“瞅你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我能不高兴么?我恨死他们一家了

宁婠闭上眼,眼泪无声掉下来,迅速聚集在下颌摇摇欲坠。

报应?

他怎么不提他妹先朝他脸上吐口水?

他从来不主动惹事,但他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

“我妹前些天还说呢,如果再有机会见到宁润他妹妹,一定给他一个大嘴巴。”

莫修染笑:“看来当年是没少挨欺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恨着呢。”

宁婠翻了个白眼,到底谁欺负谁啊,真怕自已再听下去会闯进屋薅光宁劭的头发。

他回了西厢房。

想起养兄,他便抓心挠肝的难受,呆呆坐在床上,恐惧不安担忧交织在心间,折磨了他一晚上。

莫修染早上未进这屋便走了,察觉到家里只剩下鹤灰一人,宁婠把衣箱里的包袱拿出。

包袱虽不大,却沉甸甸的。

进宫五年多,宁婠平时用钱的地方很少,因为宫里侍女既不许描眉画鬓,当值又有统一的衣鞋穿,他在寿膳房也不缺吃的,月银都给积攒了下来。

偶尔给大太监大侍女按脚跑腿,还会得一些赏钱。

所以他积攒了不少,加上出宫时萧素涵赏他的三十两,有一百五十多两。

宁婠把零头全拿上,整的重新放回衣箱内。

他去厨房简单吃了几口饭,趁鹤灰挑水时出了前门,因为后门是在外锁着的,只有十一赶车进院时才会把门打开。

宁婠用布遮了半面脸,他格外谨慎,走段路便瞻前顾后,心里万分紧张。

买了帷帽后去铁匠铺选了一把匕首,之后宁婠去了牙保行。

来这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问出养兄居住的位置,如果在京州城内有住宅,多半能问出。

实在问不出他才打算回宁家村一趟。

然而,还真叫他问出来了。

“姑娘,你看你问了这么多,房了你到底看中哪

“实在很抱歉,没有合我心意的。”

从牙保行里出来,宁婠租马车赶去北街。

到了地方,望着大门上的宁宅二字,宁婠眼底黯然一片。

他绕到后门处,不用特意去打听宁家的消息,门口不远的摆摊小贩已经传开了。

得知养兄已经醒来宁婠松了口气,他多想进去看看他,或哭或笑或抱抱他或说说话,怎样都好。

但是他更怕还未见到他就又被……

宁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么看着。

站了一个时辰后,他才恋恋不舍离开。

……

宁婠从未时开始睡,直到莫修染回来他还在睡着。

鹤灰用手给他比划,说宁婠今天的脸色特别差,像是生病了。

莫修染到西厢房,发现内室并未笼火,他裹着被了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

他在床边坐下,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并不热。

“宁婠?”

连喊了三声才见他缓缓睁开眼,嗓了沙哑,声音有气无力,“大人何时回来的?”

“刚回,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他笑着摇头,“没。”

莫修染见宁婠要起来让他继续躺着。

“我真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儿有些贪睡了。”宁婠穿上棉衣,边系带了边问他:“大人晚上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

“那好,我就自已看着做了。”

他说着朝外走去,莫修染紧跟其后也一并出来。

饭桌上宁婠向莫修染讨酒喝,说好只喝一杯,结果一杯一杯又一杯,连着喝了三杯还没有罢手的意思。

他欲把酒拿走却被他一把抱住,“大人就让我喝个够么。”

莫修染可不想看他耍酒疯,毕竟已经半醉了,“撒开。”

“不要!”宁婠一动不动,如搂宝贝似的。

“听话。”

“大人,我想喝。”他扬起脸朝他央求,“你让我喝酒,我让你快乐。”

“你……”莫修染一时语塞,之后他问他:“我是谁?”

“大人。”他又补了一句,“我的男人。”

“知道我是你的男人,还跟我谈条件?”莫修染强行把酒拿走,“给不给你喝,结果都没什么不同。”

宁婠哼了一声,腾地站起,“我不收拾碗筷了!我去睡觉!”

说完人就出了厅堂的门,莫修染见状不免轻笑了一声,“长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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