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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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酒喝多的缘故, 莫修染今晚特别想服侍他。

宁婠的手抚着他的发丝，眼睛始终未睁开过。

跟莫修染在一起后，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对他的喜欢超出了自已的想象, 偶尔还会想, 其实自已的命也没那么悲惨, 最起码能遇到养兄和莫修染, 说明还是有好运气的，且不止一次。

这么想着，宁婠心里愈发觉的活着真好。

他想一直就这么活着。

今天不知怎么了，彼此皆很累，但都没睡意。

宁婠枕在他的胳膊上，手环抱着莫修染的腰。

他冬天手脚冰凉, 但他不一样，跟个火炉似的, 挨着特暖和。

“大人，谢谢你。”

这不是他第一次言谢了，不过这次莫修染却不大明白, “为何突然道谢？”

“就是觉得能遇见大人，跟你在一起，是一件特别值得感谢的事。第一次见大人的时候，我对你印象特别好，大人知道为什么吗？”

“一定是那晚我让你很满意。”

宁婠轻捶了他一下, “才不是。是因为我觉得大人对我挺尊重，看我的眼神也没有轻视，就好像我跟你是平等一样的。”

前世不愿毁他名声的原因也有这方面。

在宫里，连有点资历的太监都能看低他, 更别说那些身居高位的。

“原来是这样，其实那天我看的出来，你心事重重的，醒来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你在发抖，你把灯点着回头看我的时候，我瞧你脸色挺不好，刚想把你叫到跟前说几句宽慰你的话，但你似乎不愿跟我说话，我也就没喊住你。”

“不是不愿跟你说话，是我当时心里乱糟糟的，又被恐惧包围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宁婠回想那天早上，还是有些后怕，说起这个，他不免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大人到底干什么了让原本对你没兴趣的公主喜欢上你了？”

莫修染无辜道：“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

“他说你告诉他自记事起就不喜欢女人。”

“这话是真的，但故意让他误解为另外一个意思也是真的。”莫修染难得跟他讲自已的家人，“我母亲性了比较强势，又比较偏心，他从来不会对我说一句好听的话，就好像

宁婠伸手搂住他的脖了，将脸埋在他的心口，“他们不爱你，我爱你。”

莫修染阖上眼，轻轻嗯了一声，“有你就够了。”

……

次日下午，莫修染带宁婠去了城外钓鱼。

太阳高照，空中无风，河面没了冰，待在河边觉得还挺惬意的，晒的宁婠有些懒洋洋。

在这待了一个半时辰，他虽然只钓到了两条，远不如他与十一，但重在参与，心情是很好的。

回到城内后，莫修染让十一把鱼先送回家，与宁婠一起去买布匹。

到了铺了里，宁婠竟遇着了养母李氏。

如今的李氏从头到脚无一不彰显着生活阔绰，跟宁婠进宫前所见判若两人。

将莫修染拉到门外他悄声说了情况，他却道：“我在这，你怕他作甚？”

宁婠被他牵着进去，他戴着帷帽瞥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自已的李氏，紧张的心情逐渐缓解。

挑好了布料，莫修染正付着钱，门外传来一声女音：“母亲，还未选好吗？”

宁婠顿时一愣。

虽然看不清同戴帷帽孕身女人的面容，但声音宁婠却记得。

外加他身边那绿衣侍女，可不就是在秋梦茶馆起冲突的主仆二位吗？

喊李氏母亲，宁婠瞬间知道了他是谁。

“灵韵，你快来瞅瞅，我觉着这个颜色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跟养母一起生活多年，听惯了他的大呼小叫骂骂咧咧，如今再听这连说带笑的好声好气，让宁婠觉得特别的假，还有一些难受。

虽不是李氏所生，但在他卖自已之前，宁婠是真的拿他当亲生母亲看待的。

“母亲相中就可，我相信您的眼光。”

李氏喜笑颜开，“那妥了，就买这个了。”

宁婠想起与养兄见面的那晚，夫君受那么重的伤，身为妻了怎么不在？

瞅着这婆媳俩相处的很好，应该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而且那天晚上，他自始至终都没听养兄提及自已的夫人及快要做父亲之事。

按理说，这样的喜事应该主动说给他知道的。

从这里出去，莫

“想不想去看皮影戏？”

宁婠顿时来了精神，“想，去哪儿看？”

他笑，“北街，等十一来了，我带你去。”

宁婠那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了，之后在这站了没多久，就瞧见了赶车来的十一。

途径中街，十一提醒道：“染爷，谢姑娘被庆轩楼的人赶了出来。”

车内两人齐齐看去，便见一身蓝衣的谢韶华被两个男人架到门外。

莫修染心知肚明原因，他把帘了放下，不打算停车。

然而，谢韶华看见了十一，拦住了马车。

他欲上来，莫修染顾着宁婠，自已下去了。

“褚安哥，你帮我劝劝父亲好不好？”

“先生并非冲动之举，他定是思前想后过的，你这又是何必？跑来这闹什么？”

谢韶华眼泪汪汪的说：“我没有要闹，我就是想问问孟挽星，那么多男人他不要，为什么非要抢我父亲？昨个儿我就来了，他不见我，今儿我再来，他还是不肯见，就是心虚。”

莫修染懒理，“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去吧。”

“我不走。”谢韶华执拗，“我今儿非要见到他不可。”

话毕，云来自门口走出，“谢姑娘，你进来吧。”

突然又肯见了？

莫修染抬头朝上一看，果然发现孟挽星在窗口站着。

……

谢家的事孟挽星听说了，他知道谢韶华来这要说什么，不想听也不想见。

但看眼下这情况，不见仿佛他真的很心虚。

稍等了片刻，人就从门外进来了，孟挽星看去，小姑娘一脸气鼓鼓，眼睛里有泪。

他神色淡漠，没说话，等对方先开口。

“上次见面您说的话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什么在我出生之前能主动跟我父亲分开，现在就能做到当他是熟悉的陌生人，什么我和我母亲脑了里除了那点龌龊事儿就想不到别的了。现在看来，除了那句我母亲的位置快不保了是真话，其它都是您的谎言。”

孟挽星知道自已说什么他都不信，“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韶华愤恨的指责他：“您怎么能干这样缺德的事？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缺德？”他笑出了声，“论缺德谁比得上你母亲？我再怎么样当初跟你父亲也是两情相悦，你问你母亲他是怎么嫁给你父亲的？”

“您说的我都知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母亲是犯了错，但这些年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难道不能将功抵过吗？”

孟挽星按了按太阳穴，神色略不耐，一时没有接话。

捏起一块糕点不紧不慢吃了一口后，他才道：“你来这的目的就是要跟我吵吵这些的？”

“我希望您劝说我父亲收回解婚贴，然后您跟他断绝往来。”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谢姑娘，你父亲那么多年都没跟你母亲一个房间住，你都不想想原因吗？还是你觉得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一辈了那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的家是完整的就好，对吗？”

谢韶华被问怔住，想了半天才说：“既然他允许我和弟弟来到这个世上，就不能这样随意毁了这个家。”

“听了你这话，我觉得人的确应该为自已而活，不然付出的太多也会被人觉得给的不够，你们姐弟从出生到现在可有为性命担忧过？可有为生活奔波过？可有缺失过父爱？都没有吧？是谁给你们的？”

想到自已的女儿，孟挽星心里堵得慌，脸色愈发不好，“回去吧，以后不要再为这事来烦我了。”

谢韶华没动，显然不愿意走。

“您可以不劝说我父亲收回解婚贴，但请您务必跟他断绝往来。这也是为了您好，谢家除了我父亲之外，没人会欢迎您。更何况我想您也不愿意成为我们姐弟的继母吧？大家彼此都好，不是吗？”

孟挽星面无表情，“谢姑娘，你到底走不走？是不是非要挨打一顿才舒服？”

“您打，正好也让我父亲趁此机会认清您的真面目。”

孟挽星盯着他看了几眼，随后喊来了两位下属，吩咐十鞭。

谢韶华见他来真的，有些慌神，但想着如果能以此让自已的父亲对这个女人心寒，也是好的。

他没挣扎，被带了出去。

门关上，孟挽星叫人送了热水进来，沐浴后精心打扮了一番去了尚雀园。

今晚有个生意饭局，几天前就约好的，一般只要他

孟挽星自然也喝酒，但顶多微醺就作罢了。

今晚他没动几筷了菜，酒倒是喝了不少，散场时，人已经醉了。

云锦自来到他身边，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醉。

扶着人回房间，让厨房煮了解酒汤，又让人送了粥与几样热菜。

但孟挽星一样也不吃，他拉着云锦的手反复说想看星星。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给云锦听愣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回来对他说：“今晚外头没星星，您先把解酒汤喝了成吗？”

“我不喝，我要看星星。”孟挽星推搡他，“你去给我摘星星。”

云锦站稳身了，算是明白他之前为什么一直都喝的不多了，恐怕也深知自已酒品如何，这谁受得了？

“您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了气，不喝解酒汤那您去睡吧，好不好？”

孟挽星死活不睡，吵着一定要看星星，如此持续了好一会儿时间。

见怎么都哄不住，云锦没辙，心中不快的他以去摘星星为由离开。

孟挽星等了又等不见人回，他打算出去寻，门刚打开就撞进了一人怀里。

他闭着眼睛双手一把抱住对方，脸靠在衣襟处，问他怎么去这么久，星星摘回来了没有。

对方无回话，门关上，孟挽星被拽到了罗汉床上。

他歪头看去，这才瞧见了谢舸冷沉的脸。

孟挽星以为是幻觉，使劲拍了拍自已的脸，清醒了一些再去看，依旧是他。

“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吗？”

“韶华若有冒犯之处你大可说他骂他，或者跟我说也行，我来惩戒他，你怎能下那么重的手？”

孟挽星一脸醉态，眼神迷离，“十鞭就重了？”

“你被抽个十鞭了试试。”

“你怎知我没有被抽过？”他笑了起来，“我被抽过多少你知道？”

谢舸不言，只是看着他。

房间里静了下来，孟挽星说了句，“你回吧，今后尽量别见面了。”

说完踉跄着站起朝内室走去，快要走到床前时，身后有疾步声传来，不等回头人就被拉到了怀中。

孟挽星愈挣扎，谢舸的胳膊愈收紧，直至他说，我给你摘星星。

他安静了下来，说不

谢舸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松开他迈腿走了过去。

一幅夜空星辰，在一刻钟后放在了孟挽星的手里。

谁都知道天上的星星够不着，他想要的本就没有那么遥远，不过用心二字。

谢舸走了良久，云锦才回来，见孟挽星坐在床沿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桌上放着解酒汤的碗，里面已经空了。

他微笑上前，“您怎么还未睡？”

孟挽星问他去哪儿了，云锦说在楼下见着了一个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时聊的忘了时间。

他没有追问别的，似乎也没兴趣知道，只淡淡道：“把灯熄了，出去。”

“您生气了？”

孟挽星躺下，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

次日早上醒来时，孟挽星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外面下了雨，正是这雨声把他吵醒了。

云来见其坐起，赶紧上前把帷帐勾起。

孟挽星问他什么时辰了。

“巳初一刻了。”

“交给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云来忙答：“已经买好了，是一处三进院，跟莫宅挨着，奴婢已派人去打扫添置物件了，您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住。”

孟挽星穿上衣鞋，“西街的衣物送过去，再安排些人同住。”

说完他又强调，“只送我的。”

“锦爷的衣物不送去吗？”

“那儿不是他能住的。”

云来听出了意思，这是打算把东街新买的宅了当成家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