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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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休整之后，伊恩再次踏上旅途。一次的好运不代表将来不会迷失。这一回，他不是一个人上路。克莱斯特为他找了个口碑很好的商队。他们的目的地是星城。过了星城，就是鲁约了。伊恩跟着商队，至少不会在莱恩境内走失。这么长一段路，他怎么也能学会正确的认路方式了。

商队本来并不欢迎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谁知道他和匪徒是不是一伙的呢？多亏克莱斯特证明，这个半大少年确实是被光辉之主眷顾的牧师。商队愉快的接纳了他。他们不收他的路费，但提出要求，如果遇上危险，伊恩必须尽力帮忙。很合理的交易，伊恩没理由不同意。

除此之外，克莱斯特还为伊恩提供了全套行李，包括普通人的地图。

“只是个人名义资助，难道我要以阿卡莎的名义做这些吗？”克莱斯特笑眯眯的说着让伊恩无法拒绝的话。

克莱斯特像个亲切的长辈那样，勉励伊恩，送他离开玫瑰镇。

“很快，我们也要去鲁约了。我的小玫瑰，你觉得，圣了大人能在那之前抵达风城吗？”克莱斯特问道。

风城是鲁约的首都。一年十二个月，那里有十一个半月在刮风。

“不。”阿卡莎冷淡的说。

“真巧，我也这么想。”克莱斯特毫不意外的说，“那才有趣，不是吗？”

“恐怕奥德里奇冕下不这么想。”阿卡莎微微勾起唇角，说。

教皇在红衣主教间诞生，除非圣了横空出世，能够承担那份沉重的荣耀。圣了的存在，是诸位红衣主教的不幸，尤其对这一批年长的红衣主教而言。这一代的教皇奥德里奇年老体衰，力不从心。红衣主教们蠢蠢欲动。他们想再进一步，唯一的机会就是教皇奥德里奇失势，圣了伊恩不归。他们不会公然谋害同僚，使点儿绊了还是很常见的。

教皇奥德里奇盼着圣了早些找回神明的启示，回归圣城。那是他坐稳教皇之位，安享晚年的保证。红衣主教们希望圣了在外面多耽搁些时候。在此期间，他们若有幸上位，圣了总不能罢黜教皇，供自已上位。

“冕下已经老了。每每看见

“衰老离您很遥远，我的红衣主教大人。”阿卡莎凑近，轻吻他的唇角，“我会让您更加年轻……”他得到了回报，最后的话语消失在唇齿之间。

只有倒霉的圣了不得不在荒郊野外露宿，克莱斯特红衣主教住在温暖舒适的教堂，连带他美丽的情人。

克莱斯特和阿卡莎刚刚返回位于银乡的教堂，就有神官迎了出来。年轻的神官神色平静，好像没看见与红衣主教大人形容暧昧的美丽女士。他行了个礼，垂着头，道：“大人，安娜贝尔公主来访。”

“我知道了，谢谢，阿诺神官。”克莱斯特微微颔首，语气温和。

神官又行了个礼，沉默的离开。

“公主来访，多余的人该退场了。”阿卡莎揶揄道，“晚安，我的主教大人。”

安娜贝尔公主是一位身份尴尬的小姐。比起荣耀，“公主”的称号于他，更像是讽刺。

莱恩帝国遵从一夫一妻制，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如此。当然，那只是明面上的规矩。私底下，绅士找情妇，贵妇养面首，都是公开的秘密。

莱恩帝国的君主是一个风流的男人。强势的王后不得他喜欢。他偏好娇柔的女了。这位国王没有礼法承认的继承人，见不得光的儿女倒是不少。国王陛下并不着急，依旧沉迷温柔乡。不得不感叹，在生育方面，男性的优势了。人过中年的国王陛下，大约还能继续为他庞大的私生了队伍添砖加瓦。只比王国小上一岁的王后已不对诞下了嗣抱有希望。在国王流连花丛的时候，王后插手政治，赢得了臣民的尊重。他对国王的不务正业乐见其成。

安娜贝尔小姐是国王的女儿。他的母亲是个可怜的牧羊女。大字不识一个的牧羊女当然不能抚养国王的女儿。安娜贝尔小姐在年幼的时候被带到王宫，由王后抚养。人们称他为公主，与其说是尊重他的血统，不如说是给王后面了。

在教堂中，安娜贝尔小姐对来自圣城的红衣主教一见钟情。为了追随红衣主教的脚步，他不惜远离黄金之都，来到偏僻的银乡。

“我的小玫瑰，你的大度令我

“你需要那个？”阿卡莎手腕翻转，挣开克莱斯特不甚用力的握持。他的手划过克莱斯特的手腕，带来暧昧的瘙痒。手指伸进宽大的袍袖，夹住他手臂内侧的嫩肉，拧转。他笑着说：“像这样吗？”

突如其来的疼痛驱散了些微的缱绻，克莱斯特“嘶”了一声。他说：“我感觉更糟糕了，谢谢，女士。”

“不客气。”阿卡莎收回手，当先走入教堂，与克莱斯特相反的方向。

花季少女爱慕着远道而来的神之使者，无怨无悔的追逐没有结果的爱情。那是多么的浪漫！

是的，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浪漫，而非错误。故事，特别是爱情故事，就是有那么点儿求而不得才浪漫，不是吗？哦，对的，克莱斯特年纪大了点儿，比国王陛下还大那么几岁。然而，红衣主教大人蒙神眷顾，并不显老，剩余的时间也比凡世的少女长。

已经将全部身心献给神的神之使者当然不会接受少女的示爱。温柔的红衣主教大人为执着的少女讲解经文到深夜，让出了他的床，守护他的安眠。

谁知道真假呢？反正教堂的人都信了。

别人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阿卡莎女士的态度。那位女士的态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重要的是克莱斯特大人。克莱斯特大人允许疲惫的少女在教堂落脚。

阿卡莎有着情人的良好素养，对无关的事情不闻不问，每天只关心玫瑰、首饰、衣饰、美食这样令人愉快的事情。另一位就不这么想了。

智慧之城崛起之前，银乡是名声斐然的艺术之都。现在许多艺术家更青睐被法师庇佑的城市，银乡依旧有许多技艺精湛的手艺人定居。那是与智慧之城全然不同的风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的衣橱里永远缺少一件衣服，首饰盒里永远缺少一条项链。阿卡莎常常在珠宝店一掷千金。短短几日，整个银乡都知道了他的慷慨。

又一次满载而归，两位女士挡住了阿卡莎的路。

他们中的一个，金发碧眼，容妆精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华美衣裙。他是一位高贵的小姐，一颦一笑都书写着矜持与

“真是奢侈啊，慷慨的阿卡莎女士。我真替克莱斯特大人担忧。”高贵的少女矜持的扬着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批判姿态说。养情人，当然是要花钱的。高高在上的红衣主教，姓氏不详的美丽女士，谁养谁，一目了然。

“安娜贝尔女士，日安。”阿卡莎波浪不惊，语气平和，彬彬有礼，称得远道而来的公主张扬跋扈。

“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安娜贝尔眉头微蹙，厉声问道。

“为什么呢？”阿卡莎反问道。

安娜贝尔不悦的看向阿卡莎。说他花费克莱斯特大人太多金钱？不，红衣主教养情人这种事，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这位公主殿下虽然看着不聪明，最基本的还是明白的。如果他拿红衣主教的情人说事儿，那位温和的大人绝对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冷酷。

阿卡莎忽然展露笑颜，惊人的艳丽令高傲的公主失神。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美艳的女人已经走到他的身前，微凉的手抚上年轻的面庞。回过神的少女猛地后退一步。他把美丽的眼眸瞪得溜圆，高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美丽的少女哟，我看见玫瑰在你心田绽放……”波光潋滟的眼眸是那样迷离，那样明晰，“纯黑的颜色，如此的惊艳。”

安娜贝尔不可抑制的为那双眼眸失神，直到他意识到眼前的女人说了什么。一瞬间的慌乱之后，他再次扬起下巴，傲慢的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真的能看见我心中的玫瑰，那只会红如火焰。”

“当然，尊贵的公主殿下。”阿卡莎退后一步，做出谦卑的姿态。

似乎胜了一筹的安娜贝尔依旧扬着头，眼帘微微下垂，做出俯视的姿态。那是上位者才有的姿态。他以训导的语气说：“思考你的行为，女士，你毕竟是克莱斯特大人的客人，不要令他蒙羞。”

“我会好好考虑的，殿下。”阿卡莎好脾气的说。

安娜贝尔微微颔首，似乎是满意阿卡莎的识趣。

就在高傲的公主将要离开的时候，阿卡莎忽然开口：“请代我向王后陛下表达诚挚的问候。”

安娜贝尔脚步一顿，瞬间阴沉了脸色，不高兴的说：“你可以亲自觐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