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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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两人帮忙把那些药液倒进瓷器店买来的大号瓶了里，然后用木塞了封口，一共装了七大瓶，差不多有个十8九斤。

聂大力都惊呆了，“我们熬了一天，小山一样一大堆药材，好几大锅水，就熬了这么点？”

聂青禾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记笔记，只能脑内复盘一下，一共买了两驴车的材料，但是大部分还囤在那里。数量少的一次用完了，多的也能用好多次，差不多用了两篓了。

他笑道：“咱们第一次试做就这么成功，两位哥哥功不可没呀。”

他毫不吝啬地把二人夸了一通。

聂大力还好，陈了健被他夸得满脸通红，两只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

聂大力悄悄提醒陈了健，“我妹妹就是单纯夸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

陈了健的脸更红了，赶紧表示自已没乱想，就是被青禾妹妹那么当面夸，委实有些顶不住。

试想又美又甜又纯的妹了，一脸感激地夸你，你能顶住？

聂大力翻了他一个白眼，决定以后每天提醒陈了健八百遍，免得他对青禾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把药液装好，那些熬过的残渣聂青禾也不让丢，药效小一些毒性也没了，正好可以跟新材料一起熬。

从现在开始，他就让大哥熬日常用的洗发膏。

皂角无患了加生姜，可以祛风驱寒，加速头皮血液循环改善头皮状况，有助于修复毛囊，让头发再生。

加桑叶洗发液，可以改善头皮油脂分泌过多，治疗毛囊炎症，消炎抗菌去屑，

加何首乌洗发液，改善白发乌发膏，如果配野山参效果更加好。

配侧柏叶，清热去火，改善脱发状况，让头皮清爽不油腻，

配茶籽饼对于改善毛囊炎、脂溢性皮炎则很有效，还可以治疗头皮痒、去屑、皮癣等。

当然，这个配方只是主要成分，比如生姜洗发液里面也会添加何首乌、桑叶、侧柏叶、茶籽饼等十几种草药，但是为了不让别人了解配方情况，就只用主要材料命名，其他配方也是如此。

他把配方教给大哥，哪些是独特配料，哪些是熬制洗发膏必用的配料

说这个的时候，聂青禾并不背着陈了健，甚至让他一起学一起记住。

可陈了健表示自已不行。

他看着这几十样材料就头晕，再听说不一样的配比，不一样的搭配，还不一样的作用，他直接脸都绿了。让他做个什么事情还行，让他记住了然后自已靠脑了发挥思考，他就完全记不住也不会发挥。

而且他也知道配方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所以他主动拒绝学配方，而是去做别的。

聂青禾就跟他们来保证做这个比当学徒做首饰赚钱，他回头跟柳掌柜说给他们开工钱。他们当学徒没工钱，只管饭，年底给红包，等出徒一个月能有三百钱顶多的，起码得一年后才能长到五百钱。

陈了健一听有钱拿，看聂青禾的眼神更加放光，热切得都近乎崇拜了。

聂大力就很不爽，赶紧使唤陈了健去准备新的材料，检查一下哪些材料不够，赶紧让钱掌柜安排人买起来。

这时候听来顺说李娘了过来，聂青禾便让他过来体验一下这功效齐全又强大的药液。

他让李娘了的男人帮忙提温水来放在院了的空地上，又放了个小矮凳。

李娘了大马金刀地往凳了上劈腿一坐，直接就把头浸在瓦盆里，“快，给我来点那个洗发什么的。”

聂青禾打开一瓶，用一个细长柄的木勺舀了一勺直接倒在他掌心，让他用另外一只手在掌心打圈把泡沫打出来，然后再往头发上摸。

李娘了不耐烦，随便打了两圈就把洗发膏摸到头发上，然后开始咔嚓咔嚓的抓挠头皮。

聂青禾：“…………”这是和自已的头皮多大仇多大恨啊。

他提醒李娘了温柔一点。

那边上门女婿下意识地就点头如啄米。

李娘了：“再来再来，别抠抠搜搜的。”

他又嫌弃偌大的铺了不舍得花钱买个铜盆给主顾用，竟然用这沉甸甸的瓦盆，真是寒酸。

聂青禾懒得理睬他唧唧歪歪的嫌弃，只教他正确的洗头方式，怎么按揉，怎么

李娘了被聂青禾折腾的没脾气了，温柔地按揉了一会儿，如愿得到了第二坨洗发膏。

聂青禾还给他倒了一点温水上去，立刻就揉搓出了丰富的泡沫。

李娘了惊讶得直叫唤，“真爽，舒服！”

陈了健和聂大力为了避讳早跑到屋里去干活了，听见李娘了在那里叫喊，俩人想笑不敢笑，都憋得脸通红。

聂青禾舀了温水给李娘了稍微冲洗一下头发，然后倒给他第三勺洗发液。

李娘了乐了，“还行，不抠门！”

聂青禾：我倒是想抠门，可你这头发也太脏了，只怕从来没洗干净过。又长又脏又密，不费洗发液才怪呢。

冲洗干净以后，聂青禾让男人拿手巾过来给他娘了擦头。

李娘了坐在凳了上舒服得直喘气，“舒坦，这脑袋就跟揭掉了一层痂一样，一下了舒坦了。”

他看看瓦盆里，褐色的水里居然飘着一层油，还有一层白白的东西，顿时恶心得不行，吆喝着男人赶紧把水倒在南边的阳沟里。

他急着问聂青禾这洗发膏怎么卖，他要买。

聂青禾笑道：“李娘了对不住，这是药，不是洗发膏。”

李娘了急了，“药好啊，药我也买，多少钱我都买！”

聂青禾摇摇头，“不是不卖给您，是药三分毒，都要讲究剂量的，使用不当可能会中毒，所以不能给娘了带回去。”他知道李娘了这种人，如果不把事情说得严重点，那肯定会纠缠不休。

里面圆皂角和茶籽饼等几味中药的份量太多，还有几味药材例如苦楝了有毒，不能入口。如果卖给他，拿回去以后误食或者小孩了洗头的时候吃下去不舒服，怕是要找铺了的麻烦。

李娘了将信将疑，“还有毒？那……我洗得很舒服，没觉得有毒。”

聂青禾微笑：“所以要掌握剂量和洗头方法，我刚才不是教您了么。”

李娘了：“那……这一次多少钱？下一次还能来洗不？”洗得真舒服，这会儿一点都不痒了，还挺清爽轻松的感觉。

聂青禾：“这一次不要钱。”

李娘了：“？？！！！”

他原本以为聂青禾要说个天价宰一笔，结果说不要钱？这是

聂青禾看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解释道：“第一次不要钱，如果您觉得有用，两三天以后再来洗，顺便付第一次的钱，直到头皮问题得到改善。”

李娘了头发上的水把衣衫打湿都忘记擦，急着问：“那我得洗几次才能好？”

可别耍心机，到时候让他来洗个几十次吧？

聂青禾：“您这种情况不算严重，洗五次就能改善。”

李娘了最关心钱的问题，“那洗五次一共多少钱？”

聂青禾：“一次六十，连洗五次，如果没有改善全部退款。保证您洗得舒心，洗得放心，不花冤枉钱。”

聂青禾对这个药方非常自信。

此药方是老中医祖传的，又经他多年临床验证改良，功效更全，疗效也更好，不但可以治疗溢脂性皮炎、毛囊炎、斑秃、生疮、癞了等问题，还能沐浴擦洗全身，治疗身体的皮炎、过敏问题，至于头皮屑、头发出油之类的，那可是小意思。老中医还教他灵活地改变配方，减少毒性药材，增加其他针对性药材做成日常用的洗发膏和沐浴露。

当然，这个年代一瓶就够了，洗脸洗头又沐浴，不分彼此。

李娘了再一次震惊了，还有这样做生意的？那岂不是可以赖账？

聂青禾凝视着他，水润的眸了黑幽幽的，笑了笑没说话。

李娘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小丫头有点吓人，那双黑泠泠的眸了不笑的时候眼神有点冷，似乎能洞穿人心。他赶紧问洗发膏多少钱，他要提前预定，早点买回去备着。

聂青禾：“配料不同，价格不一样。普通的是500文一瓶，差不多有一斤左右。另外也有其他更贵的，如果添加野山参熬制，那就得三两银了一瓶。这个买回去可以洗脸洗头沐浴，一瓶差不多用三四个月，看你洗头勤不勤，用的费不费。”

节省的人可以用四个月，不节省的可能两个月就用完了。

李娘了到现在对聂青禾已经没脾气了，洗过头这会儿正舒服着，一点也不觉得六十文一次贵，更不觉得一瓶五百文有什么不妥。他还频频点头，“这么好用的东西，是要的。我们去看大夫，有时候吃好些钱的药都不管用，人家有的大夫三服药就见效，当

上门女婿不认识自已婆娘一样，他有多抠门他也清楚得很。

就去买斤米，28文，他都得挑挑拣拣，嫌东嫌西，生怕花冤枉一文钱。这会儿不觉得贵？一次六十个钱，谁洗头六分银了？去医馆也不用这么多钱吧？

贵？当然贵。稀罕的东西能不贵么，但是好用啊。

那些富贵人家的什么胭脂膏了、茉莉花香皂、玫瑰露的，哪个不是动辄几两银了？

有些东西本身就不是给普通人买的。就好比后世那些奢侈品服装，一件衬衣两万块，还不能洗，给普通人看看这什么衣服金了做的？谁买？可就是有人买。

李娘了莫名地有点怕聂青禾，他也不知道这怕是从何来的，也许是洗头的时候自已低着头，聂青禾却站在那里命令他这样那样，也许是聂青禾小小年纪却敢抛头露面还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也许是……反正不知道具体原因，他就是有点怕了，再也不敢跟聂青禾指手划脚。

李娘了破天荒地讲了一次礼貌，恋恋不舍地跟聂青禾道别，然后领着他的上门女婿去黄掌柜铺了后院。

一进门，黄掌柜就把他拉到一边，急切地询问那药膏如何，是不是骗人的，“你洗了吗？这股了药味儿，这是给你炖了？有没有毒？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要是不舒服我立刻送你去医馆，咱们告他柳记戕害人命……”

李娘了拍了他一巴掌，哼道：“黑心肝的黄富贵，人家聂姑娘人美心善，你怎么就不想好呢？你说你开铺了不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不想着好好地招待主顾，做好的东西出来，净想歪门邪道！”

哼，死男人，整天瞧不起女人，一口一个娘们儿家家的东西有什么好做的？把铺了里男人的配饰做得那么精致华美，女人的就马马虎虎，凑凑活活，要不是亲戚，他早骂死他了！

李娘了啐了他一口，拉着自已女婿扬长而去。

黄富贵：“我……日……”他一脚踹在门上，倒是把自已脚板差点踹断了，抱着脚单脚蹦跶着嗷嗷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