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家宗族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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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才的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归晨和檀渊到达学院的时候座位已经坐满了大半，他们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檀渊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有些疲惫，还是因为袁扬子明的话让他想起旧事，从坐下开始就闭着眼睛冥想。

归晨无聊的四处打量，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边投下一片阴影，她回头看去，原来是季连萦姜和姚觅桦。

“归晨，试练在即，你紧不紧张？我是紧张死了。”开口说话的是姚觅桦，还没等归晨开口，她就又说道：“你肯定是不用担心了，你如此优秀，又是世家子弟，成为莘蔚想必不是难事。我就不同了，普通家族出身，能力一般，想要通过此次试练怕是比登天还要难。”觅桦性子耿直，平日说话全无忌惮，也正是因为这性格，她与萦姜和归晨成了挚友。

说实话觅桦平日虽努力刻苦，但因普通家族出身，遂只能修习通用秘术，通用秘术人人皆可修习，所以想要出类拔萃，必要十分精通熟练，可是觅桦并不具备这般条件，她天分一般，所以能力只是中等，想要成为秘术师恐怕是有些困难。

归晨想了想安慰她道：“如今乃是太平盛世，无甚公务，所以对秘术师的考核严了些，不过你如此努力，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总会通过的，不必丧气。”

觅桦虽听了她的话却还是提不起精神，她把下巴撑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答道：“就算通过了试练成为了莘蔚，可日后执行公务还要考绩，若是考绩评不上优便一生都只能是莘蔚，就算评了优成为了临渊，想要成为浩瀚又是难题。”

这话倒是不假，若是通过了试练成为了莘蔚那便算是公职人员了，年年皆要考绩，考绩的内容则是这一年内执行公务的多少，完成的程度，有无特别突出的贡献等，若是考绩评级为，一名有五年以上资历的莘蔚，方才有机会被提拔为临渊。

想要成为莘蔚或临渊要的是各方面能力均衡，而若想要成为浩瀚，则是要选择一门秘术专攻，一般世家子弟都会根据自己家族秘术的派系来选择深入修习哪一门，这样有家族秘术的加持如虎添翼，但若是普通家族可能就会困难些了。

一旁的萦姜看到觅桦如此丧气，也不禁开口安慰道：“其实能不能成为临渊或者浩瀚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修习秘术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吗？所以就算一生都只是莘蔚，只要能克尽厥职，也算对得起秘术师这个名号了。”

可觅桦并没有受到她的鼓舞，而是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叨念了一句：“既做了秘术师，谁不想成为浩瀚，若是做一辈子的莘蔚，真真儿要被笑掉大牙了。”

归晨和萦姜没有听清觅桦说的什么，刚想询问，却见她突然直起身，转过头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归晨说道：“归晨，我能不能拜在你家门下？若是我能修习公仪家女系秘术，那成为浩瀚都不是难事。”

归晨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她一脸兴奋，也不忍打击她，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这个，自是只有我父亲说了才算。”

父亲收徒及其严格，不仅要看天资人品，还要看是否勤奋，所以虽然公仪家的名头响亮，但父亲除了她和哥哥这两个亲生子女外，只收了三个徒弟。

不过父亲的严格是十分有效果的，大师兄余昊阳与哥哥如今已是临渊了，三师兄冉松龄今年考绩评级为优，成为临渊指日可待，四师兄凌齐年纪较小，可试练也是一次便通过了。

归晨也相信若是觅桦能拜父亲为师，将来定能成为浩瀚。可问题是父亲能不能收下她，若是父亲执意不收，那她和觅桦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归晨正焦急地思考着如何能让觅桦放弃这个念头，可谁知觅桦将头转向一旁的萦姜又是一脸兴奋的问道：“萦姜，要不我拜在你家门下吧，你家门生众多，多我一个也不算多吧。”

归晨松了口气，原来她不是非要拜入公仪家啊，枉自己还着实认真地思考了半天。季连世伯为人和善，拜入季连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萦姜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拜在我家门下当然是没问题了，我父亲向来以将家族秘术发扬光大为己任，肯定会答应收下你的。不过……”她话锋一转，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家隐系秘术乃是以医术为主，玄术为辅，咒术根本不值一提，你可愿意深入修习医术或玄术？”

宗族世家虽都有家传的秘术，但派系不同，擅长的方面也就不尽相同。

公仪家的女系秘术，安阳家的土系秘术皆是主攻咒术和武术的，所以优势尽数体现在实战之中。

像季连家的隐系秘术则是主攻医术，梁丘家甲系秘术主攻玄术，而擅长占卜的即墨家星系秘术则是方术中的佼佼者。

听到这里，觅桦泄了气，她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那还是作罢吧，医术有何用啊，也就是帮同伴疗伤，那到头来出头的岂不都成了别人。”

这话任任何一个专攻医术的世家子弟听到，都一定会气的上前和她理论，但是萦姜自小便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所以并没有和她争论些什么，只是轻声解释道：“各派系秘术皆是各有长处的，用医术治病救人乃是善举，怎么能说是用来出头呢？”

归晨听的有些不解，虽因着性质的关系，医术不如咒术和武术这般具有攻击性，但主攻医术的人也是可以成为浩瀚的。而且修习医术相较于修习咒术和武术来说更安全，委派的公务也较少，有更多的时间用于深入研习，所以医术乃是出新术法最多的秘术。若觅桦一心想成为浩瀚，应该选择更容易掌握的医术来深入修习才是，可她竟对医术如此排斥，这是为何？

“其实我觉得修习医术也是不错的选择，照样可以成为道：“我并不是觉得修习医术不好，只是我不仅仅是想成为浩瀚这么简单，”她顿了顿，将声音压得很低，将将能让三人听到。

“我要让我的家族成为世家，要让圣公赐我复姓，只有修习咒术才能更快有所建树，更快达成我的愿望。”

说到这里，归晨和萦姜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们一直不知原来觅桦还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只是这个愿望真的很难实现，到底要多大的功勋才能得到赐复姓这样的奖赏？而且要想成为世家，也并不仅仅是靠功勋的。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归晨犹豫的开口说道：“可是世家并不仅仅看功勋的，还要有自己的秘术派系啊。”

“是啊觅桦，”萦姜也开口说道：“一般家传秘术是要靠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摸索而形成的，只靠你一个人……”萦姜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觅桦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

觅桦黑着脸，不悦的说道：“可这是又不是没有先例，薄溪家不就是这样成为世家的吗？”

因为气愤，觅桦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甚至惊扰到了归晨旁边的檀渊。檀渊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觅桦，他的嘴角稍微动了动，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闭着眼睛冥想。

檀渊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觅桦，她只是又压了压声音继续说道：“薄溪家可是先赐的姓，然后才形成的家族秘术？”

没错，薄溪家确实被赐了复姓。

薄溪一族原本姓薄，因为苦于钻研与修习，慢慢的繁衍成了一个大家族，并且创出了多种武术。六十多年前，宜梁的几个家族联合叛乱，而离宜梁最近的豫贡则被圣公委派了镇压叛乱的任务。而豫贡实力最强大的弋阳也就成为了此次镇压叛乱的主力。薄溪家就是在此次镇压中立了大功，获得赏赐，成为世家的。

虽然薄溪家成为了世家，但凭借功勋得来的世家名号与上古神祇赐姓的世家还是有所不同，于是圣公下诏，只有薄溪宗家才有资格继承复姓，分家还是要姓回薄，如此来控制薄溪这个姓氏不扩散开来。

先例确实是有的，然而几百年来也唯有这一例，想要学着薄溪家一跃成为世家，觅桦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而且时势造英雄，就算觅桦真的有这样的能力，上天又会为她创造这样的机会吗？

而且，虽说薄溪家是先被赐复姓，再形成的派系，但是这秘术却是经几代人努力而成，赐姓之后只是整理汇总，编成了派系，显得更正统一些而已。

想到这里，归晨向萦姜的方向看了看，萦姜正好也看向她。似乎是明白她在想什么，萦姜只是向她摇了摇头。归晨将心中的话憋了回去，不论有多困难，有目标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