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家宗族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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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的荒山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据说那里有吃人的怪兽，所以即使山中资源丰富，遍布飞禽走兽，也无人敢去开垦或是狩猎。檀渊的草庐就隐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

归晨提着食篮，在栅栏门前呼唤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只得推开门径自走进去，屋内并无檀渊的身影，她放下食篮出去寻，最后在离草庐不远的水潭边上寻到了他。

此时的檀渊正割开手腕喂血给他对面的小兽喝，小兽像是好几天没有进食了，见到血液十分欢快，贪婪的吮吸着。

归晨犹豫了片刻方才走上前去，轻声询问檀渊：“怎么又放血喂陆饕啊？”

见是她来了，檀渊有些惊讶，待看到她面色无虞方才回答：“如今天下太平，没什么恶人，陆饕已好几日没有进食了。”

陆饕是一只饕餮，安阳家的家传召唤兽，平时就封印在檀渊的体内，非人肉不食，非人血不饮，所以平日里，檀渊很少将它放出来。

归晨曾怀疑过传闻中荒山上吃人的怪物就是陆饕，可时间却对不上，陆饕还在幼年，而那传言早在她和檀渊还未生时就有了。而且檀渊向来约束陆饕甚严，除非遇上十恶不赦之人，不然檀渊都是以自己的血来喂它。

还好陆饕如今还在幼年，吃的不多。归晨不仅一次这样庆幸着，可是思来想去又觉得担忧，若是日后长大了，食量大了该如何是好？

突然，体内一阵躁动，归晨先是一愣，片刻间便明了，笑了笑安慰道：“别急，这就放你出来。”说罢催动精气，念咒解了体内封印，一阵红光由她体内射出，不多时，她面前便站着一只朱雀。

朱雀是公仪家的召唤兽，但凡公仪氏族有女子诞生，朱雀冢中便会孕出一枚朱雀卵，十年后便有朱雀诞生，待到该女子陨身后，朱雀亦随之而去。

归晨自幼便对朱雀卵呵护备至，待到十岁那年，一只遍体通红的小朱雀破壳而出，归晨欣喜，为它取名流朱，并将其封印在自己体内。待到流朱稍大些，长出了些羽毛后，她便带去给檀渊看，而那天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陆饕，所以说流朱和陆饕就如她和檀渊一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看着流朱与陆饕戏耍在一起，归晨心中也很开心，想着这荒山也不会有人来，就放任他们自己去玩耍，拉着檀渊回到屋中吃晚饭。

檀渊本就奇怪她今日能够全身而退，再看到极其丰富的菜肴更是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归晨知道他在好奇什么，于是还未等他发问，便答道：“我不是习得了纤丝吗，下午便用那术制住了我哥片刻，我父亲见了心喜，咱们也就有了这些好吃的。”

她一边将碗筷摆好，一边俏皮的对着檀渊眨眨眼，可檀渊却不解的问：“你哥难道不会纤丝吗？”

说道这，归晨也是有些疑惑，她握着手中的筷子摇了摇头说：“他好像连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话锋一转，她又说道：“也没什么新奇的，我和我哥的秘术皆是由父亲传授的，父亲传授什么就修习什么，说不定父亲也传授了我哥什么我不知道的秘术。”

檀渊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向来子女能继承什么都是由家主决定的毋庸置疑。于是也不再多问。

二人吃着吃着饭，归晨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咽下口中的食物问道：“你有没有想好如何去及安？要不要我们结伴而行。”

相较于她的急促，檀渊倒是十分淡定，细嚼慢咽之后方才回答她：“我自然是要与你结伴的，就算你不想，也甩不掉我。”说完嘴角有些微微上扬，可他假装吃饭，用手中的碗遮挡住了。

归晨也笑了笑，从容的继续拿起碗，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此次试练会有何规则？具体会考教些什么呢？”

檀渊像是之前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起来驾轻就熟：“我猜主要考教合作吧。”

的确，参加的人越多合作也就显得越重要，毕竟就算一个人会再多秘术，以一人之力对抗近六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可以与谁合作呢？”归晨笃定檀渊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直接问他。

果然，檀渊又是直接开口说道：“一个团队当然是涉及越广越好，你我都以咒术和武术见长，你幻术又修习的不错，方术用处不大，所以若是要组队，自然是要找擅长医术和玄术的学子。”

归晨觉得甚有道理，用玄术来布阵以迷惑对手是最轻松简单的方法，而医术嘛，自然是为了受伤之后能及时得到医治，当然还因为她和檀渊都极不擅长医术。

提到这两点，归晨瞬间就想好了人选：“季连家隐系秘术最擅医术与玄术，我们可以和萦姜组队。”

檀渊点了点头，也认同她的说法：“她两项都擅长我们就可多找几位擅长实战的。”

归晨仔细想着到底谁还擅长咒术与武术：“若说武术最出众的当属薄溪家了吧，那我们就可以和宁琛组队，还有他那个兄长，叫成阳的”

谁知檀渊并没有接她的话：“这个不急着想，我们不如先看看此次试练有那些人最有可能通过。”

归晨顺着他的问题一个个筛查：“你和我自然能通过。”说道这儿她觉得自己实在太不谦逊了，故而羞的有些脸红，尴尬的清了清嗓方才继续说道：“薄溪家的两兄弟应该也没问题，萦姜有两个师兄也是此番参加试练，姑且将他三人算上，还有梁丘昱禾。”

檀渊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这就是直接将此番参加试练的弋阳世家子弟点了一遍名啊。”

归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就对这几个印象深刻嘛。”

檀渊想了想补充着：“普通家族也有不少优秀的人，比如银霆，他十分擅长玄术，还有俞颂舟，他曾拜入安阳家，而且他去年已参加过一次了，应该比较有经验，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归晨想要追问还有谁，还未开口就听他又说道：“还有那个袁扬子明，他狂妄不是没有道理的。”

归晨有些惊讶，原来檀渊对将要参加试练的学子如此了解啊。

檀渊看着归晨问道：“这些都只是弋阳的学子，其他郡的呢？可有了解？”

归晨也不掩饰，直接挺直了背摇头道：“完全不了解。”

归晨原以为檀渊是知晓的，没想到他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甚了解，只知晓此番豫贡十三世家，除即墨家外，其他世家均有学子参加。”

不是归晨和檀渊故意吹捧世家子弟，而是照往届的情况来看，世家子弟通过的机会的确更大些。

归晨思考了片刻对着檀渊说：“不如我们后天就出发，早些到达及安，也好多了解其他郡学子的消息。”

檀渊也同意她的提议，当即便答应了。两人饭后一同收拾着残羹，檀渊却没头没脑突然提到了觅桦。

“你那个朋友，就是想被赐复姓的朋友，若是你和她关系亲密，便提醒她一下，赐姓不见得是好事，薄溪家也不如她想的那般风光。”说道此处他抬头看了归晨一眼，见她一脸疑惑，便又低下头说道：“若是关系一般便算了。”

“为什么？”归晨有些不明所以。

檀渊白了她一眼：“若是关系不好，你说了定然会与她生出嫌隙啊。”

归晨觉得好笑，难道她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我是问为什么赐姓不见得是好事？”

归晨觉得她这个问题应该算是个有意义的问题，可檀渊却是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她，但他转念一想，公仪家着实不涉及此事，不懂也实属正常。于是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下打算与她细说。

“你可知晓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什么最重要？”

归晨被他这话问的一愣，一连猜了几个：“功勋？名声？能力？”

可谁知檀渊皆是摇头然后坚定的说道：“是团结。”

归晨自是不会质疑团结对一个家族有多重要，可赐姓为什么会影响家族团结呢？

见她还是一脸疑惑，檀渊解释道：“你家只有你和你兄长两个孩子，往上看你父亲也只有你姑母一个妹妹并无兄弟，自然不会有竞争家主之事发生……”

归晨恍然大悟，竞争家主之位已是十分激烈，若是竞争一个拥有世家权利的家主之位岂不是会更加激烈，如此一来还有何团结可言。

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若是造成此等结果，那这还算施恩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檀渊轻声说着：“只怕赐姓除了施恩，亦有牵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