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及安初试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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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晨一行在森林的深处找了一个草木茂盛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们随便吃了些路上顺手摘来的野果后归晨便开始思考之后的行动。既然发现了真正要考校的内容，那么计划也要随之改变，可现在通过试练的道路变得非常不明朗，考校学子的品性是教习要做的事，可学子在试练场内又要做什么呢？难道就是这样毫无目的地抢夺红丸吗？

归晨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旁边却突然递过来一个水袋，她扭头看去，只见檀渊也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喝点水，你流了那么多血得多喝点水。”

归晨之前一直不敢多喝水，怕檀渊背她的时候增加重量，所以哪怕她口干舌燥，嘴唇干裂也只是忍着，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安心歇脚的地方，想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发，于是她接过水袋，一连喝了好几大口。

“还疼不疼？”檀渊看着她的右腿问道。

说不疼是骗人的，而且就算这么说了，檀渊应该也不会信吧。归晨稍稍动了动右腿然后答道：“有一点，不过在能忍受的范围。”

听她这样说，檀渊也没再多问，只是拿回她手中的水袋对着她说道：“睡一会吧。”

归晨觉得这一路她都是被檀渊背着，应该算是四个人中体力消耗最少的，按理来说应该由她来放哨的，可是以她现在的情况别说去高的地方，就连自己站起身来都费劲，这么重要的责任她实在没有信心担负的起。

就在她纠结之际，成阳开口说道：“你们先休息，我来放哨。”说完便站起身，三两下爬到树上，蹲坐在一根较粗的枝桠上注视着远处。

细算下来成阳的确是体力消耗最少的人，既没有受伤，也不像归晨和檀渊那样与昱禾缠斗了很久，让他先来放哨比较合适。

檀渊也是累坏了，所以并没有反对，只是让成阳过一会儿就叫醒他换人，接着便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归晨自然觉得成阳放哨比她合适的多，于是也安心的闭上眼睛。

一阖上眼归晨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虽然这样疲倦，可她还是做了梦，梦见她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不断的行走，走得浑身乏力，双腿酸痛，可无论她怎样走就是走不出去。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湖水，她心中激动，向着湖水跑去，可就在她跑到湖边之时，那湖水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了她的右腿。

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只看到眼前一片葱郁之色，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醒了？”

归晨听见有人问她，她顺着声音看向坐在右手边的成阳。成阳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地上还放着一块稍大一些的，好像正努力捣着什么。

见她一脸迷茫，成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然后解释道：“我在附近看到些止血的草药，虽然效果可能不是太好，但至少能让你的伤口不再恶化。”

归晨低下了头，小声说道：“麻烦你了。”说完她又抬头向上看了看，可是这里树木茂密，只能从树叶的缝隙间看到天色，根本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睡了多久？”归晨开口问道。

成阳也看了看周围回答道：“我也是刚醒没多久，不过我们应该歇息了还不到两个时辰。”

归晨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原来成阳和檀渊竟都已经换过班了，自己竟睡了这么久。可一想到刚刚睡着时做的梦，她心中又凉了下来，看来湖边一战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创伤，连梦中的湖水都透着恐怖，她本还想给那个贺兰御辉一些教训，现在看来她自己不惧水就算好的了。

短暂的休息让归晨的思路清晰了很多，她靠着树杆陷入了沉思，这场试练也许是非常自由的，自由的选择队友，自由的选择对手，自由的选择地点，那么做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也能自由的选择结束。

就在这时，檀渊从树上跳了下来，袁扬子明见状估计是换班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刚打算爬上树，却被归晨开口叫住。

“不必上去了，我们稍事休整后便离开这里。”

袁扬子明听了她的话有些错愕，他左右看了看成阳和檀渊，惊讶的问道：“我们一夜未睡怎么不休息够了再离开？我看这里还是挺安全的。”

归晨觉得自己的想法虽然不敢说完全准确，不过也有五成的可能，值得一试，所以她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当着大家说了出来。

“我们去结束这场试练。”

这话一出口，就连檀渊和成阳都有些不明所以，成阳以为她因为腿伤想要放弃，所以开口安慰道：“归晨，你别担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丢下你，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是我们的负担。”

归晨知道他想偏了，于是笑了笑答道：“我不是想要放弃，而是想要通过试练才这样说的。”

成阳实在想不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进入试练场之前，引路的人明明说过试练开始和结束都是以烟火为讯，那么他们如何能操控试练何时结束？

他刚要开口问，却被袁扬子明抢了先：“试练结束的时候自会放烟火的，我们能做什么啊？”

归晨看了看他，不疾不徐地答道：“我们自然是去促使烟火升空啊。”

成阳和袁扬子明还是一脸疑惑，倒是檀渊，正低着头沉思。归晨不想再这样一问一答的浪费时间，干脆将自己之前的考虑和盘托出。

“烟火只是讯号，总要有个条件才能促使试练结束，按照最普通的方式应该是设定时限，可若是有时间限制，在讲述规则之时便该说明，所以促使试练结束的条件应该不是时间。”

“我们之前都以为得到红丸数量最多的三十人可以通过试练，如果规则当真如此，那么就该在试练场刚好剩下三十人时结束试练，这个条件不可预估且变动性很大，所以讲述规则时不做说明倒是正常，也正是因为它的合情合理，导致我从未有过怀疑。可我们之前讨论过，试练规则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故而这个条件也被排除。”

“既不是时间，也不是人数，那还有什么能决定试练什么时候结束呢？”

归晨提问后目光便从其他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檀渊还是刚才沉思的模样，成阳低下头微微皱了皱眉，而袁扬子明则是一脸好奇的紧紧盯着归晨等着她揭晓答案。

就在归晨以为不会有人开口，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时，突然听到旁边檀渊淡淡的说道：“完成任务。”

归晨看了看他，会心地一笑。

看来檀渊也想到这一层了，既然他们二人能够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处，就说明这个思路应该没错，那么归晨对自己的假设就更有信心了，说话也更有底气。

“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把这次试练看做是一个秘术师需要执行的任务，那么队友，对手，包括执行任务时会遇到的种种问题都很明确，却唯独任务的内容扑朔迷离，所以找到任务内容并完成它一定也是试练的一环。”

成阳见她分析的有道理，思路也开始往这边靠，只是他有些地方想不通，于是向归晨问道：“也许任务就是通过试练啊，或是每人或每队的任务不同，被放置在某个地方，需要自己去找，怎么能确定任务是结束这场试练呢？”

他所做的猜想归晨之前全部都考虑过，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回答道：“通过试练是最终的结果，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得到这个结果，所以它不可能被设置成任务的内容，而且若说通过试练是这次试练中任务的内容，谁知道该怎样做？这种设定不是太奇怪了吗。”

“之前我们遇到汝南学子他们提到过任务，所以我也考虑过也许每个自由组成的队伍都有个必须要找到并完成的任务。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如果任务不同，那么各组都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怎么会和别的组有冲突呢？就算一开始被红丸引得岔开了思路，那在得知任务内容之后也该明白过来了，可那些汝南学子却还是针对弋阳学子，所以任务只可能有一个，毕竟目标相同才可能有冲突。”

说到这里归晨突然停了下来，她皱着眉努力回想着昨晚遇到汝南学子的情形。按理说若是已经知晓了任务的内容，那必定是已经考虑到了试练的真相，既然考虑到试练的真相，就不该再对红丸表现的那么狂热才对。

那个澹台景吾说出“任务”的时候归晨他们正隐在暗处观察，双方还没有正式碰面，说明有关“任务”的线索他是在遇到归晨一行之前就知晓了的。可他最后逃走时却夺走了两名同伴的红丸，这种行为无论谁来评价只怕都说不出半个好字，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抢夺红丸到底是另有深意还是说其实他并没有领悟到试练的真相？

难道他所说的“任务”其实与试练无关吗？归晨不禁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