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出水面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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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莘蔚见归晨眉头紧皱，连忙问道：“公仪莘蔚可是觉得又何不妥？”

归晨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要来舂元镇就是想要探查病症，现在见了这里的驻派莘蔚正好可以详细询问一番，于是说道：“郑莘蔚可知道舂元镇其他染病的百姓是否见过蛟龙，或梦见过蛟龙？”

这下郑莘蔚看出来了归晨正在调查此事，于是也不敢敷衍，开口道：“舂元镇的居民是否梦到过龙我实在是没有问过，不过公仪莘蔚一直提到蛟龙，不知是否是和这怪病有关？”

归晨当下还不能确定，所以也不好信口胡说，更怕这言论若是传扬出去会引起恐慌，所以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难道郑莘蔚没听说过这场病症乃是天神降下的天灾吗？”

郑莘蔚皱了皱眉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毕竟这样奇怪的病症，又没有治疗的方法，若不是天灾又该如何解释？只不过公仪莘蔚所说的蛟龙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看来郡府并未将两百年前的天灾公之于众，而小镇的典籍有限，驻派莘蔚应该都查不到相应的史料，所以对于两百年前的金龙尊者他们并不了解。

可是既然莫舒阳的札册中明明白白的记载着蛟龙，那就说明定然有人亲眼见过，却为何郑莘蔚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那莫舒阳又是从何处得知蛟龙的事的呢？难道他亲眼见过？

就在这时一旁的徐莘蔚突然开口道：“提到蛟龙，我……”

归晨本以为他是要说他们遇上蛟龙的事，连忙以眼神制止，谁料徐莘蔚好像没有看到她的提醒，径自说道：“我记得昨晚陈义在昏迷之中也一直在呓语着龙，我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说不定他也是在做梦。”

归晨本来因为他没有提蛟龙的事而松了口气，却在他的话说完时又再次皱起了眉头，昏迷之中呓语，难道陈义也梦到了龙？

不过现在陈义已经离世了，不可能再能询问当时的情况。想到这里，归晨心情又有些低落，想着郑莘蔚对于病症的了解应该不会再比自己多，归晨觉得也就没有再询问的必要，刚想道晚安回去休息，却又被徐莘蔚的话吸引住了。

“郑莘蔚，能否借你的连磁来向郡府传递个消息，公仪莘蔚去崇华镇执行公务，本该当日就返回，可是因为陈义屡次逃脱，竟一连耽搁了三日，应该传个消息回去禀报一下她此时平安无事，而且如今陈义已然离世，廖临渊没了证人想来案子也会棘手，应该让他早做打算。”

归晨本想着明日自己就要返回郡府，就算要禀报也不急在这半日，而且以往外出执行公务她也都是待到回府之时才禀报的，这么做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想到徐莘蔚应该也是得到过廖临渊的嘱托，如今事情没有办好，他想要禀报一下也没什么错，所以就没有阻止。

徐莘蔚所说的是公事，郑莘蔚自然没有理由阻止，于是便带着归晨与徐莘蔚来到前厅那间隔出来的房间，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然后引着归晨二人进入。

这间房间俨然就是一副书房的布置，一张桌案，一把椅子，周围的书架上堆满了卷宗典籍，西面的墙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黄铜圆盘，估计就是连磁了。

连磁本是公府、州府、郡府以及各城镇的办事处之间联系的工具，因为不许私人使用，且制作麻烦又无处售卖，所以即使归晨听说过这种东西，也从来没见过它的真面目，现在见到了当真是大开眼界。

仔细看去，巨大的黄铜圆盘上密密麻麻刻着小字，俨然是简略版的汝南郡地图，只是上面并没有山川河流等地貌，只是详细地标记着汝南郡府和其余城镇办事处的位置，这一口铜盘乃是在郡中使用的连磁，而郡府中除了和各城镇联系的连磁外，还有用来与州府联系的。

就在归晨观察连磁之际，徐莘蔚已然伏在案上奋笔疾书起来，待到归晨观察完向他看去之时，只见他还在写，桌案上的纸张已然被写满了。

归晨好奇他怎么有这么多话要禀报，探过身子去瞧他书写的内容，只见纸张上竟详细写了陈义如何逃走，他们如何追捕，又如何在洛河边与蛟龙缠斗，包括陈义是如何在舂元镇重伤不治丢了性命的。

心下一凛，归晨刚要开口提醒他，可徐莘蔚已经放下了笔，并且吹着未干的墨迹，想来是已经写完了。

就在徐莘蔚打算拿起纸张之时，归晨突然一把按住，阻止了他的行为，徐莘蔚一脸奇怪的看向归晨询问道：“公仪莘蔚这是做什么？”

归晨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说道：“这样禀报不妥，你就只说陈义不肯跟我回郡府，屡次想要逃走，一不留神在逃跑途中丢了性命即可。”

徐莘蔚更加好奇了，皱着眉问道：“这是为何啊？不该将事情讲清楚吗？”

其实归晨不愿让他讲的这么清楚倒不是害怕自己调查汝南天灾的事情被澹台郡伯发现，而是担心若是澹台郡伯知晓徐莘蔚得知了此事会如何对待他，徐莘蔚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偶然得知病症的，这本不在廖临渊的预料之中，所以归晨不希望澹台郡伯的怪罪不会牵连到徐莘蔚。

而且蛟龙的存在现在对于郡府来说可能还是个秘密，毕竟归晨翻阅过的卷宗中都没有记录，她也不能确定澹台郡伯是不知道这件事还是知道却从各卷宗中抹去了痕迹，但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若徐莘蔚轻易将遇到蛟龙的事情传回郡府，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好结果。

如果澹台郡伯不知道蛟龙的事，那一名非他心腹的秘术师发现了这一点一定会引起他的猜忌，若是郡伯知道蛟龙的事却不让记在典籍中，便是另有顾虑，现在知道有人发现了这个他极力隐藏的秘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

这些话若是只有她和徐莘蔚两人，她自然可以解释一下，但现在还有郑莘蔚在场，归晨不希望他听到他们见过蛟龙的事，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归晨为难之际，站在连磁旁边的郑莘蔚突然说道：“徐莘蔚想来应该也是了解连磁的，知道这么些字传起来会比较费劲，还是简略些的好。”

徐莘蔚心想他说的有道理，要传送这么多字确实耗费体力，于是便靠近烛火将纸燃了，又提笔按照归晨的意思重新写了一张。

写完后他便拿起纸张靠近连磁，一句咒语轻喃，铜盘上突然泛起了白光，徐莘蔚手指点了郡府所在的位置，然后又是一句咒语，只见他手掌一推，纸上的字竟被复刻下来，漂浮在空中，片刻间便全部飞入了连磁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