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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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吴铭与伊丽莎白的积极配合下，总是迟一步赶到的治安队这才初步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里在不久之前正在发生着一个恶性案件，但是在这两位热心市民的帮助下，不仅见义勇为一脚踢残了行凶者，更是医者仁心，妙手回春治好了两位伤员。

反正吴铭是这么说的，至于他们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从带头的治安队长那满脸狐疑的表情来看，他们恐怕一开始是不怎么相信吴铭这套鬼话的——但是在治安队员们跟拔河一样，把蜘蛛机器从墙里拔出来后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看到机身上那严重扭曲变形的金属板与脚印后，所有治安队员都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看吴铭那眼神也多了几分忌惮。

治安队的人迅速分成好几组分头行动，一组人将受害者送去救治进一步检查他们身上是否还有其他损伤，一组人高马大的壮汉给蜘蛛机器装上了电子镣铐，带回治安所暂时拘禁，两批人马很快就匆匆离去，只剩下一些随后而来的技术人员不断眨着眼，发出咔咔的快门声留在采集现场证据。

一段时间后，一个看上去很闲的治安员走到了吴铭身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箱上，十分自来熟地和他搭起了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吴铭吧？”

原本在专心听着吴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知道她的情况，有些电子零件和机械学者也是我帮忙联络搜集的。”治安员憨厚的笑着指了指吴铭怀中活跃在电脑屏幕上的绯红女王，咧嘴露出十二颗大白牙的笑容：“不过现在我认识了，好家伙，一脚就能把全机械化的改造人踢得半身不遂，我看你身上也没有机械化改造的痕迹，明显就是个自然人……”

说着他顿了一下，手指搓着下巴眼神有点怪异打量着吴铭：“你战斗力这么强，该不会你其实是生命学院的基因原体吧？”

“我大哥可厉害了！”还没等吴铭接话，一旁屁股早就坐不住的伊丽莎白立即就哔哔起来，“我大哥当年可是正面怼过异界邪神和邪教徒的！”

“邪神？邪教徒？”治安员有点跟不上伊丽莎白的脑回路，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和经历来猜测：“额，是指剿灭某种非法宗教团体和他们的教主吗？”

治安队平日的工作中就存在管控和取缔非法宗教团体这一项，那些邪教徒和千奇百怪的邪教就跟地里长出来的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割都割不完，然而放着不管他们又会造成不小的社会危害，所以他们的存在一直都是令治安队头痛的对象。

然而伊丽莎白也显然没有发现对方理解错了意思，不住点着头跨频道聊着天：“对啊对啊！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他还跟我讲过这个事呢！后来大哥还带着我怼了一次邪神呢！”

伊丽莎白指的自然就是真理会降临奈亚的那次事件。

眼看这两人跨频道聊天越来越不对劲，再这样聊下去傻姑娘怕不是要说出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吴铭赶紧连连咳嗽几声：“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对了，话说回来，那个少年的母亲现在怎么样？”

之前吴铭用修复模块修复了那对母子的躯体，孩子还处于昏迷熟睡的状态，而那位将自己装入营养罐中的母亲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正常，仍旧呆立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塑的状态。

这也是绯红女王一直忧心的问题，所以这个屏幕上的小姑娘也在不停眨巴着水灵灵的双眼，好奇地看向治安员希望能从他那里获得回答。

“我也不清楚，那得医疗人员经过详细检查后，才知道是怎么一个状态……”治安员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人的大脑是很精密的结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把她恢复原状，还能让那颗大脑维持正常活性的，但是要做好面对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治安员在问询他们时，吴铭就老老实实告诉了治安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又做了些什么措施，只不过关于治疗那一段没有细讲，而是简单带过，而治安员们似乎也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般，并没有对他三言两语带过案情关键部分的行为有所异议，所以治安员才会这么说。

听了他的话，屏幕上绯红女王的虚拟形象脸上闪过一丝十分人性化的黯然表情。

敏锐察觉到了绯红女王情绪变化的吴铭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那个蜘蛛人呢？你们会怎么处理他？”

“我们会把他先关起来，治安队那边还有几起虐杀案和他有牵连，再之后他会面临一系列审判，但说到底后续审判流程其实和旧时代差不多。”治安员明显皱起了眉头，表情变得有些愤慨：“虽然证据齐全，但那个人渣的辩护律师多半会以精神障碍作为辩护理由，这场审判恐怕要拉锯数个月甚至一到两年的时间，最终才能定罪行刑……”

听他这么说，吴铭感觉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会简单粗暴地一枪毙了他。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铁华团就算使用一些高压政策来维持社会稳定也是可行的手段之一……”

“据说这些都是团长要求的。”治安员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他说，我们本就是为了反抗海德博士那试图让所有人活在他控制之下的行为而斗争的，他是建立在将所有人都视为犯罪者的基础上，用脑机芯片控制他们的思想防止犯罪的，如果我们不能做到依法依规，按照程序正义来处理犯罪者的话，我们和那个控制他人思想的暴君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换了个口号而已，根本上仍然是在以解放之名行独.裁之举，那我们解放全人类思想的斗争，就是一场笑话。”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是想想还真是讽刺啊……如此坚持的我们，社会上还是有这样的畜生诞生，还是有不少人会因此受伤、被害，而那边无罪都市中给所有人思想都戴上枷锁的暴君，却成功根绝了他统治范围中的一切犯罪现象……”

无罪都市是指海德博士及其势力控制的地上城市，住在那里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植入了脑机芯片，依靠脑机芯片的限制根绝了人们犯罪的念头，由于思想都遭到监视和控制，所以反抗势力才会将他们称之为是戴着枷锁的人。

“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人难道真的都是天性罪恶吗？我们是不是真的就如海德博士所说的那样，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野兽，需要脑机芯片……”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幻个不停，最终还是没敢把后半句话给说出来。

他怕，害怕这个城市中无处不在的耳目，害怕副团长的手段。

如果说团长的存在是铁华团的精神领袖，是一个精神上的支柱和领导前进的领头人，那么副团长就是铁华团，以及在铁华团庇护下那好几个聚居地的实权统治者，她用铁血的手段维持着整个铁华团和聚居地的稳定，

并不清楚状况的吴铭见他这样子，以为对方只是信念动摇了，所以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无论是社会进步也好，道德底线提升，还是民智开化也罢，这些永远都是一个注定漫长的过程。”

“希望如此吧……”治安员摇摇头，旋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该回去了，等取证结束后，他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询问你们，结束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告别吴铭后，治安员从小巷中拐出回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快步朝治安所方向走去，可街上迎面走来两个身穿黑风衣，面色冷峻的瘦高男人，他们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虎虎生风，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这两位看上去就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他们俩的行经路线正好会和治安员迎面撞上，而急着赶路的治安员只是瞟了他们一眼，也学着其他路人让开了道路。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左边那个身穿风衣的瘦高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走到了治安员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从怀中掏出一个证件。

“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