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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甲是个镖师。做镖师的宗旨就是按时按地交货缴镖,所以欧阳甲在东方既白的时候,和剩下的人匆匆就地埋葬了死难兄弟,匆匆装货上驼马,匆匆往石门镇赶路。连活人的伤口也是匆匆包裹,装货时用力大了一点,便崩裂了伤口,滴出鲜血来。

十几座无名新坟,坟头各点了三炷香,酹了一小口烧酒,烧了一小撮纸宝。

烧纸的人感觉到高大男子目光随着他打开包袱拿出香纸到在各坟头娴熟点火燃烧的各个动作转。沉默烧完纸,收拾好东西,转过头来对看不见脸面的高大男子轻声解释“做这行走这条路的,都朝不保夕,路上备着香纸,万一了,到下面也很快收到兄弟寄来的买路钱,不至于受小鬼们的欺负和白眼。”

走镖的在半路万一丢掉性命,还有人及时烧把香纸,守着边关喝西北风的兵士,年年都有不少人在关外北边的戈壁和草原上丢掉性命,尸&nbp;骸大多被野狼秃鹫分食了,没有坟头,没有香纸。

新坟无名,旧坟无名,死无余骨也无名。名在心底。

杨六郎在营地不远找到一处能躲阴避风的土坑,大约是以前冬天时候的路人露宿在外挖的避风坑。杨六郎在等欧阳甲。

日头未高,一天最难熬的时刻还未到来。杨六郎膝上横着两把刀,细细揣测着。两把刀完全不一样。

一把是北庭常见的制式弯刀,形如朔月,从王帐怯薛卫到边关轻骑,都喜欢这种&nbp;&nbp;马步两便的弯刀,特别是骑兵追杀敌人时最是趁手快意,一手持缰一手抡刀,双腿夹紧马身,身体往刀这边倾斜,随时调整刀身高度与敌人肩头一致,快速奔跑的战马从敌人身边错过,弯刀像镰刀刈麦一样从敌人的脖颈掠过毫无阻滞,脑袋便旋转向空中飞起,颈中热血像喷泉一样洒向天空。配合得好,紧跟身后的同伴在马背上伸手一捞,便能把敌人尚未落地的头颅捞在手中。这颗未落地的敌首,在军中号称“百银”,斩首捞首的人,凭这颗敌首,可各领好酒一壶,白银百两。还有一种号称“百金”的,是头颅未落地前,连发三箭皆穿插于其上。

另一把却是大颂军中和江湖常见的长手刀,刀身薄宽,便于单手使用,砍人砍柴砍猪头肉,都一样便利,深受欢迎。

杨六郎在边关军中厮混几年,对北庭弯刀和大颂手刀这两种刀器司空见惯,在做斥侯的一年里,更是左腰挂弯刀右腰挂手刀背上背短弩,在北庭的戈壁草原上像泥鳅一样窜来窜去。

杨六郎很确定,围攻欧阳甲的三人,除了正面被枪刺死的人是使用大剑之外,其余二人,使刀的动作和运劲姿势不对。弯刀和手刀都是轻灵刀器,不论是劈、斩、撩、扫、掠,都是身腰腿不动,大臂直接带动小臂发劲。而二人的挥刀动作都是力起脚腿,利用腰腹扭动迅速把力劲从背部传到手臂,刀势一挥而就,丝毫无圆转保留,只攻不守,是军中步卒换命的搏法。

大颂边军有陌刀,刀长且重,双手持刀法,正是此类运劲发力的招数,多横扫马腿和上撩马脖子,专破草原轻骑,以一命博二命,是从后周起,南北边军对峙数十年来,南方为数不多的保本盈利招数之一。杨六郎做了步兵营标后,更是下了功夫苦练过陌刀,仗着身高臂长力大无穷,每每率众顶阵时,一人一刀,宛如激流砥柱,监军高庆燊曾赞叹“当杨六者,人马俱碎。”

高庆燊一介书生,与杨家父子同死金沙坝。书生意气,不仅是激扬文字指点江山,还敢死能死边关。

欧阳甲应该在石门镇缴镖还算顺利,回来找到杨六郎时,一脸轻松。他带回了一个一身泥草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向杨六郎主动解释,说顺便带个人镖回大梁城。

镖局保的镖的有两种,一是货标,二是人标。

欧阳甲搓着手不太好意思地介绍,这个人镖是个偷偷从家里跑来西北投军的豪族将种弟子。在家垫读了几年诗书,又在护院教头指点下练了几年刀枪,便心比天高,一心要到边关建功立业。家中长辈开出了令人咋舌的高价,要求来往镖行把人立即好好的绑回大梁城,欧阳甲否极泰来,刚好碰上了这件好事。

年轻人姓张名庆之,族谱的名字是庆桐。年轻人是个话唠加自来熟,主动介绍是读了前朝萧梁朝名将陈庆之白袍北伐的故事后,心神往之,自已改名庆之的。

五十年后。汤阴岳,卞州杨,五百年来双庆之。

张庆之肠直嘴甜会来事,半天功夫,便和上下各人混得烂熟。还猢狲心性,如果不是欧阳甲眼疾手快,一马鞭抽在他伸出的手上,张庆之都敢掀掉杨六郎的帏帽。

帏帽掀掉,张庆之必死无疑,欧阳甲不死但一定会又瞎又哑,其余人也必定死。杨六郎也是将种子弟,也曾是无所顾忌的浪荡少年,他就是要等张庆之掀他的帏帽,因为有太多的疑窦未解,这一掀,便要水落石出才能罢休。

欧阳甲会不死,因为他使枪。

都知天波府杨家枪名震朝野,但杨家从来没有门户之见,西北边军中不论亲疏,愿意学练杨家枪的,都可以跟随杨家子弟一起学习。杨六郎也自小练枪,招式套路和运劲心法,与边军无二。杨家历代守西北,死了那么多人都不曾怨怼半句,一套枪法,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杨家枪的精髓,在忠勇二字而已,可惜学到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习惯了舍本逐末。

杨六郎刚到边军中,老伍长姓欧阳,沧州人,善使大枪,所使之枪,甚至与在军中以力大凶悍著称的杨老二的枪器相比,仍显得刃长而杆大。

杨六郎脾气性格很合老伍长的口味,便被老伍长往死里操练。一年三场与北庭套狐郎互猎,一场与李夏国武士遭遇对搏,共十一颗人头的军功,生生被老伍长压下。一年后,老伍长战死,杨六郎接任,手中杨家枪枪杆从桐油缠丝白蜡杆换成了镔铁杆,才对老伍长的苦心后知后觉。手下兄弟拍马屁称赞小杨伍长的枪硬了得,不折不挠。杨六郎总是板着脸教训小兔崽子说“欧阳老伍长的枪才是最长最大最硬,我杨老六论枪排第二。”

杨六郎说是接任,实际是重建。大颂军制,五人为伍,是最小的军事单位。一场攻防,欧阳老伍长四人战死,死得窝囊。当时面对李夏国少见的铁甲重骑,在营标董竹竿的指挥下,大伙儿还边说荤话边立盾架矛,准备给对方串糖葫芦。

当董竹竿发现对方重骑冲到两箭之远时仍未提速,已经来不及了。从重骑身后突然快速冲出众多轻骑,先是朝大颂步兵营扔了一拨装满烈酒的瓦罐,还有一包包纸包着的磷硝粉末,然后再来几拨火箭泼射。整个重甲步卒营五百人,活下来的不足二十人。

欧阳嗅到磷硝味道,心知不能幸免,把手中大枪奋力投向敌阵。

欧阳老伍长一生最后的买卖,赚了两个人。大枪在敌阵连穿了两人,另外一个是杨六郎,被老伍长捞起脚踝,旋转两圈,远远甩出阵外。

二减一再加一,赚两个。

杨令一次在清明领着儿子侄子们在关后向阳山坡祭拜同袍亡魂时,对幺儿说,可惜欧阳自己不识字怕误事,否则,就该在议事帐中有把座椅。

欧阳老伍长在最后一次教枪时对场六郎说过,欧阳家祖上当过边军,伤残后回家苟延残喘,把军中枪法传给子弟,故而大开大阖,只攻不守,换命的打法完全是边军一脉相传。杨六郎比起老伍长更是极端,枪法练着练着,就只有两招了,一是扎,二是扫,其他的封、挂等招式,全部练没了。

艰难熬过白天,当晚杨六郎把欧阳甲带到偏远处,给他演示了一遍老伍长的枪法,欧阳甲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镖队此后行程,每到午时,欧阳甲便安排休憩,自己亲自守在一顶帐蓬外,帐蓬内杨六郎独自硬扛每日苦痛。

属下都得了欧阳甲警告,不敢近帐蓬二十步内。张庆之有次胆大包天意欲靠近,被欧阳甲一个侧踹,摔出去七八步远,还被刀尖顶在咽喉上。张庆之反应快,马上说了句只有欧阳甲听懂的话,否则,脖子已被割断。

镖队入了潼关,前路太平。

张庆之被潼关守将带人截住了,管家模样的人对欧阳甲说是过两天张家长辈因事西到潼关,顺手亲自提镖,欧阳甲与管家对过缴镖信号真实无误,镖银一两不少到手,乐得提前轻松出手。这张庆之一路上可没给欧阳甲惹事儿,好在跟着护院武师练就的三脚猫拳脚功夫未到家,加上欧阳甲十几人轮着看守他,连上茅房都寸步紧跟,才没被这猢狲偷跑了。

潼关守将热情搂着张庆之的肩膀,连声说委屈兄弟在潼关的兵营里静候两日等张家长辈来会面,帐中一切优渥,连那擦背洗脚的丫头都备好了。直说得张庆之一脸黑云,山雨欲来。

东出潼关,欧阳甲把杨六郎带到一处杨枊青绿、荷香远清的山庄。

这是欧阳家的别业,欧阳家常走西北,在些购置个别业,途中打尖休养和传递消息,十分有必要。

山庄主人杀鸡宰羊焙新酒,热情待客。席开五六桌,庄上老幼和下人们都上桌吃喝。主人性情豪爽,一年总要没由头也要创造几次机会借口,给下人们打打牙祭。

席间有家塾先生,借了酒劲,让几个学童给客人们诵诗佐酒。轮到年齿最小的孩子,背手挺胸,满脸通红地憋了半天,终于大声地念了两句韦应物的五言诗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风尘。

客人自西北边关东还,一路栉风沐雨一身烟尘,主人聚众作陪,殷勤劝酒,唯恐客人不醉。两句诗,十分应景贴切,满堂大笑,宾主皆欢。

主人对这个全身罩在灰袍里不见面容的怪人也不十分在意,一视同仁,对杨六郎上桌却不吃不喝的怪状,也不多问。各得自在。

杨六郎平时一身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在一片热情喧闹中,也淡去了六七分。

酒是水中火,新酒更阳刚,唯有杨六郎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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