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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防将军黄柏昏睡到第十天的日暮时分才醒来。失血过多,身体仍然十分虚弱。
但沈先生、陈端午仍然顾不上体恤上司,在病床边尽量简短地把近日发生的事报告了一遍。
黄将军被偷袭受重伤以来,杨大个子被大伙推举,临危受命做了头头,可今日日中时分,杨大个子出门追贼后,接着发生了校场大战,有人说看见杨大个子出了城门,徐右松追去了,还未回城。校场那二百具尸骸还躺在雪地里。
活人都在自谋退路,没人有心思顾得上死人。陈端午和蒋丽本以为时来运转,攀上了黄将军这棵大树,不料是一艘风雨飘摇的贼船。倒是走投无路的落魄塾师沈香书,虽然对变生肘腋的时局手足无措,但对于个人生死安危,反而能泰然处之。些许遗憾,未听到马刻鹄这孩子低头亲口喊声爹。
孤身一人心怀死志的申洪,拿了本该是杨六郎的长刀,坐在衙署门口的台阶上,横刀在膝,等着砍人和被人砍死。
六神无主的陈端午听从了沈先生的建议,把所有人手调回衙署,准备作垂死之挣,或许还能逃得性命。
惊慌失措的不只是关防将军衙署,崇关的地头蛇们也全部乱了方寸。校场里一场骇人听闻的屠杀,彻底碾碎了崇关上下的心胆,连几个见惯血腥的老兵头,都不敢回去校场。
大战过后三个时辰,战斗的当事人已经不知去向。十几双眼睛暗地里注视着短须瘦高男人才颤颤巍巍从城楼下来,崇关的人心已经散成一盘砂子。
逃回去的几个兵&nbp;油子,思前想后三个时辰,还是敲开吕开山屋门,把瘦高男子私自调兵到校场伏杀,以及校场一战,二百名吕开山花尽心血亲自调&nbp;教出来的锐卒死亡殆尽的事和盘托出。
还在卧床静养的吕开山一口黑血喷出,跌落地上,又昏死过去。
黄柏听闻杨六郎追贼杀贼一事,闭目思索一阵后,吩咐等徐右松回来后,申洪率二十人守衙署,其余人手由徐右松、陈端午二人率队搜城,把那几十颗与将军衙署离心离德阳奉阴违的脑袋,以叛乱通匪和刺杀朝庭命官的由头砍个干净。
“只留二十人守衙署?其他人全部出动?这空城计唱得不好吧?!万一敌人攻来,黄将军你们几位不就……”陈端午大为惊恐,声音发抖。
“听见衙署里有刀兵响动,你们立即回来反围,用火箭泼射衙内,一把火烧了衙署,守住四周,不放一人逃脱,务必把叛逆之人一网打尽。……我死后,徐右松暂代关防郎将一职,徐右松也死,就由你陈端午暂代。”黄柏冷静地吩咐。
陈端午咬着牙出去安排人手。
黄柏向沈先生勾勾手,沈先生俯耳过去。黄柏低声道“还来得及,现在就去,带着马儿娘俩远远离开崇关。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提起。”
沈先生后退一步,抖抖袖子,向黄柏深深一揖,然后笑了笑道“天下之大,哪有我们这些走投无路之人的立锥之地。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给孩子们挣得一条活路。”
黄柏只是点点头,疲惫地闭目而卧。
二更时分,徐右松空手而回。一碗热粥四五个镘头下肚,便在院子里集合人手。
“……既然吃了从大梁城千里迢迢运来的皇粮,就该有以死报国的准备。讲好听的,是为国除奸,为社稷捉蛆虫,为子孙谋太平;讲不好听的,各位上了这条船,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把对方干掉,就等着被对方干掉,贯籍在关内府本地的,你们的家小都捏在那位姓贾的知府老爷手里,姓贾的是什么东西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关内府的,你们投军时,贯籍地址都写得清清楚楚,读书街那位手眼通天的吕太爷,门生故吏遍天下,你们所在州府的官太爷,十有六七是人家的狗……”徐右松对士卒训诫提气的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入屋里,黄柏嘴角轻轻勾起。不错,老子没看错人,是个带兵的料。
沈先生忽然忧虑起来,道“下这么狠重的手,不说崇关地头蛇反弹,困难重重,纵使侥幸成功,朝庭那边的口水,不仅要淹死黄将军一家大小,还要连累黄将军身后靠山,黄将军是不是……?”
黄柏没有睁眼,轻笑道“黄某本身就是一个探路的棋子,侥幸遇着你们几个鼎力相助,勉强镇压住崇关蠢蠢欲动各方。杨大个子在,咱们可以徐徐图之。可杨大个子不在了,事到如今,咱在崇关多砍几颗脑袋,只不过是为了将来少死一些人,以杀止杀罢了,为后来者铺多几步路。”
“既然这样,属下这一个月来,搜寻到一些流氓劣绅巧取豪夺欺压百姓的证据,不如趁机多加上几颗脑袋?!”
黄柏睁开眼睛,与沈先生相视而笑。
黄柏喘了一会,道“黄某自知必死,无非同归于尽罢了,黄家人丁不旺,死不足惜。……沈先生怕不怕?”
沈先生站起来,正了正衣领,道“自古书生死国者,也不在少数,沈某陪着黄将军赴难,理所应当的嘛。”说完,大义禀然的话风忽然一转,道“黄将军号称阎罗,沈某读了几年圣人书,陪着黄将军一起到地下,想必也能混个查察善恶的判官吧?!”
黄柏闭目不作声,沈先生坐在床沿边,默然无语。
吕开山被手下急急救醒之后,让人背着,匆匆赶往校场,一路上不断有怒骂声、哀求声、尖叫声、嚎哭声、撞门声、弓弦声、摔倒声、呼痛声、刀剑碰击声传来。
吕开山心中悲叹一声。本来对新来的关防将军采取慢慢挤压,钝刀子割肉的办法,是可以一点点勒死他,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胜券在握的一盘好棋,送了一条大龙给人家生吞活剥了。
看到一地横七乱八相迭的尸骸,吕开山心中大痛,正要下令收尸拉出城外掩埋,四面火炬举起,陈端午带着手下的兵卒围了上来,箭搭弦,刀出鞘。
吕开山提起力气问“等半个时辰,容我为死难兄弟先收尸,行不行?”
陈端午直摇头“姓吕的,你可曾容过我们这些外人?”
在千钧一发之际,申洪赶到,在马背上就大声喝止“黄将军有令,放吕开山及其部属一马。”
申洪在吕开山面前翻身落马,眼勾勾盯着曾经恨之入骨的仇人,缓缓道“黄将军让我带句话。姓吕的,收拾好你兄弟尸体后,赶紧滚蛋。若想报仇,去北边边关多砍几个北蛮子脑袋,啥时军功和官品比黄某人高了,黄某人还不得伸长脖子让你姓吕的祭刀?!”
陈端午大急,准备挥刀率队冲杀吕开山,却被力大无穷的申洪箍住双手,动弹不得。
陈端午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假惺惺仁义道德,这是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没见杨大个子被人家几百号人围着砍吗?与敌人仇人讲啥子仁义,哪不是给自已找死挖抗吗?……”
申洪只是死死不放手,任由陈端午口水喷面。衙署的兵卒们无所适从,眼睁睁看着吕开山手下二百活人为二百死人从容收尸。
末了,吕开山对申洪道“谢过黄将军,死去二百名兄弟的仇,吕某自会向黄将军报,放过吕某二百名兄弟的恩,吕某也会向黄将军报。”
徐右松率先回衙,几十名彻底倒向吕氏的军头及城关中地头蛇的脑袋,以及十几位平时欺压乡邻罪大极恶的流氓劣绅的砍脑袋,被徐右松剖瓜切菜一般砍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连黄柏都感到讶异。
“哪个看到几十把明晃晃的大刀和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嘴脸,不吓得两腿发软,任人宰割?!”徐右松颇不以为然。
“说实话!”黄柏摆摆手道。徐右松这个老兵&nbp;油&nbp;子啥尿性,都写在脸上呢,一个多月相处,黄柏不摸得了如指掌?
“我闯进门未杀人前就大声通告他们一家大小,只诛首恶,不及妻孥父兄。所以有三成人是伸长脖子让我砍的,有两成人是跟我们单打独斗被我们一哄而上乱刀砍了的,有两成人在逃跑的过程被我们射杀的,还有几个是被他们的父亲兄弟背后捅刀后交给我们的……”徐右松说得一脸唏嘘不止。
经此一役,崇关得彻底改姓了吧?!沈先生低头搔搔头发,顺便偷偷擦去额上颈上的汗水。
果然?!
侥幸?!
躺在床上黄柏和站在床边的沈先生相视一笑,如御重负。崇关军头和地头蛇们被校场里一场血腥屠杀震撼得松散溃败。所幸抓住了机会,一鼓作气,把崇关蛇鼠收拾干净。如若不然,等他们缓过气脑子清醒过来之后咬牙反扑,就衙署里这点人手,还不给人家生撕了。
“在战场上两军对战时,这叫做且将剩勇追余寇。”平日都板着一张苦瓜脸的黄柏,不无卖弄地朝沈先生挤眉弄眼。
“黄将军威武,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沈先生的读书人风骨哗啦掉了一地。
沈先生真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同在屋子里的参军蒋丽心里由衷赞叹一声,双手竖起拇指。
“蒋参军,你说说,崇关的消息传到大梁城,京师那帮大老爷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特别是住在读书街那位最大的老爷。”黄柏打趣问道。
“大老爷们啥子表情咱不知道,但娘们的表情咱好猜。潘、李、侯三个府中的丫环奴婢是笑的,吕家的丫环奴婢却是哭着的。”徐右松抢着回答,意味深长地一脸坏笑。
“这跟娘们有啥关系?”蒋丽一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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