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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呢,还真是不好办。
楚云梨没留下,不知道小叶氏有没有问到真相。反正她柳子安口中得知,推柳子连的人是镇种子铺的独子刘竹才。
刘竹才今年十二岁,已经了四年学堂。他名字中有竹字,应该是那种温润的谦谦公子。其实不然,大抵是家境太好,吃得太好,刘竹才长得已经快有大人一般高,还是个胖子,因为亲娘早逝,父亲再娶后又有了子嗣,怕他多想,平时多有疼宠。宠得他一副无法无天的霸道性子。
平时他在学堂,堪称学堂一霸。
都是他欺负人,被欺负的孩子若是告状,夫子不管还好,真的罚刘竹才后,告状的会被变本加厉的欺负。长此以往,被欺负的孩子也只能忍气吞声。
小叶氏想要找他麻烦,大概得掂量一下。
翌日,楚云梨再送孩子去学堂时,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小叶氏正拉着夫子告状。
而边别的孩子看向柳子连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小叶氏没注意这么多。柳子连刚到,昨天也知道了刘竹才的不好惹,可是回去的一路和夜里,母亲都不停地跟他说,夫子肯定会管!
所以,此时他正满心欢喜地等着夫子罚刘竹才。
楚云梨没有提醒。
夫子一脸严肃,对待普通妇人很有些不耐烦。小叶氏已经告状了,也不能找夫子改口。反正等到今日午后,她就知道结果了。
今日楚云梨没有回家,只在镇找人去平荒地。这边有糖杆的种子,也省得她费神去找了。
忙忙乱乱跑了大半天,眼看接孩子的时辰要到了,楚云梨买了一些包子,架着马车到了学堂门口。
柳子安已经等着了,此时他边还有个拖油瓶,正是柳子连。
昨天他只是脸青紫一块,今日整张脸肿成了猪头一般,手也还有好几处淤青。他本就瘦小,看起来格外可怜。
楚云梨心里有些怒,但按捺住了。招呼柳子安:“走了。”
柳子安安慰了边的堂弟几句,柳子连却死活不松手,非要拽着他的袖子。
孩子可怜,楚云梨也没有非要把他留下。反正小叶氏应该很快就来了。
没等多久,小叶氏果然来了,手还拎着一块肉。远远的看到门口的兄弟二人,面色大变,几步奔了过来,颤声问:“这是怎么了?”
柳子连看到亲娘,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哭得气不接下气:“娘……他打我……还掐我……”
看着受伤的儿子,小叶氏满腔怒火,余光看到边的柳子安:“你答应过我会护着弟弟,为何你没护着?”
这就不讲理了啊!
楚云梨前,拉过柳子安,道:“三弟妹,只看子连谁也不要,非粘着子安就看得出,欺负他的人中没有子安。至于护着……孩子还小,自己都护不住呢,能护得住谁?再说了,子连昨天就受伤了,你也亲眼所见。你自己不也没护住?”
“我是看子连非拉着子安才没有立刻离开。不然,我早走了。好心没好报。”她看向手足无措的柳子安:“走了!”
不理会小叶氏难看的面色。母子俩真就走了。
马车的时候,楚云梨给了柳子安几个包子,可一直到了家中,他都还没开始啃。冬日里本来就冷,耽搁了这么一路,就算他捂在怀中,到家后也已经温温的了。
楚云梨没有说他,结果包子拿去烤了。烤得外皮焦焦的,母子俩分着吃完了。
吃的时候,柳子安主动提及今日学堂发生的事:“刘竹才被罚了,吃午饭的时候他就非要带着子连去茅房。那时候我去洗碗,刚好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子连就已经那样了。”
昨天可以说是意外,今天这身伤,分明就是故意打的。
楚云梨好奇问:“刘竹才很霸道吗?他有没有欺负你?”
柳子安摇头:“没有!”又有些纠结:“刘竹才他也不是很会欺负人,听说胡世投当后娘不给他饭吃,他还买了包子给他送去呢。还有钱有,他家里穷,刘竹才也经常买包子给他吃。”
这么说来,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为何又爱欺负人呢?
楚云梨心里疑惑,问:“那他家里还有几个人,你知道吗?”
柳子安啃完了包子,自己去桌倒茶,还顺便给母亲也倒了一杯。末了才道:“听说过。他娘死了好几年,他爹又另娶了。听说他那个后娘还带的个弟弟进门,进门没多久,又给他生了个弟弟。”
后娘?
楚云梨心里一动,恍然明白了些。但这些事没必要告诉孩子,问:“今日有功课吗?”
柳子安摇头又点头:“没有,但我想练字。”
孩子愿意勤奋是好事。楚云梨还帮着他磨墨,看着他笔下的字渐渐成型,才读书没多久的孩子能够写出这样的字,可见平时是用了心的。
“你想不想去县城?”
柳子安头也不抬:“太贵了。”
还真是实诚。楚云梨有些无奈:“我早说过,银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柳子安抬起头,认真道:“娘,我不想你为了我太操心,我只想你好好的。要是你不在了,我……”
他有些更咽,话也说不下去了。
楚云梨讶然:“我怎么会不在?”
柳子安沉默了下:“张图跟我说的,他爷爷会算命。说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如果强求,会折了寿数。”
楚云梨:“……”这都什么跟什么。
镇学堂中的孩子,家里都教这些乱七八糟的吗?
大概看出来了母亲的疑惑,柳子安必须提笔写,道:“张图读书,只为了认字。以后会跟他爷爷学算命。”
楚云梨无语半晌,解释道:“这种事可能会准,但也不绝对。所以呢,也不能全信。我送你去学堂的事并不费劲,你只管说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柳子安想了想道:“如果一定有,那就是您。我想要您一直陪着我。”
楚云梨扬眉:“我肯定一直陪着你啊。”
这人一有了交集,就经常偶遇。
翌日早,楚云梨再送孩子去镇,又遇了小叶氏,只是这一回边还伴着陈长福。
楚云梨的马车越过二人去了学堂,然后又去了荒山处。她没有亲自出面,只找了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帮她监工。
而那些干活的短工,看到她驾着马车站在路旁,还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有多理会。
等到开春就得下种,所以,楚云梨现在就得准备种子。
她去了镇唯一的种子铺,就是刘家。
今日不赶集,镇的人不多。像卖种子这种铺子,只要不是春日里和赶集的时候,平时基本一个客人都没有。
楚云梨是故意挑这样的日子到种子铺的,那些荒地如果可以种别的,她也想试试。
让人意外的是,种子铺中已经有人了。走近了后才发现,居然是陈长福夫妻二人。
此时陈长福正在口沫横飞:“……这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没办法了。刘东家你看……”
刘东家胖乎乎的,把手揣在袖子里放在肚子,颇圆润的一个人此时眉头紧皱:“真有这事?”
小叶氏余光看到楚云梨的马车过来,急忙道:“是真的。她孩子也在学堂,亲眼看到我儿子满身是伤。不信你问她。”
刘东家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孩子确实不懂事,但打人已经是半年的事了。怎么又打了呢?”
等楚云梨走到近前,急忙问:“你真看到我儿子打人了?”
楚云梨有些无语:“实话实说,我只看到有孩子受伤,可没看到你儿子打人。”
小叶氏不满:“我就不信你回去没问过子安!那么多孩子都说是刘竹才打的,这还能有假?”
刘东家面色难看无比。
边有个眉眼秀美的妇人拍了拍他的胸:“你别着急。”又一脸愁绪:“竹才他太不懂事了,过完年就十三,搁别人家都要议亲的人,还这么不稳重,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刘东家一挥手:“烦死了,让立才去叫他回来。我得亲自问问他,要是他又打人,等到了明年,干脆给他娶个媳妇,把他分出去自己过日子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都说了让你别着急。”秀美妇人柔柔道:“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孩子不听话正常,谁家的孩子生下来就听话?好好说就是了,他会听的。”
刘东家恼道:“你还护着他!你看他这几年闯了多少祸,我哪次没好好说,他听了吗?”
秀美妇人轻拍着他的胸口:“别生气。一会儿好好说,千万别动手。竹才都十三了,要成亲的人,听得懂话。”
“次你说,你娘家的那个姑娘……”
……
那边夫妻俩掰扯孩子,门口处小叶氏面色纠结,她怎么感觉这妇人不像是劝架,反而在拱火呢。
楚云梨靠在门口,这也不是谈生意的时候。实在太不巧了。
等那边夫妻俩已经敲定好相看的日子,刘东家才回过神看向门口:“小嫂子这是买种子吗?你想买什么?”
楚云梨前:“有糖杆么?”
“有!”刘东家做起生意来,脑子很是清明:“糖杆这东西不好说,这稀点和密点都一样收,但是这下种就完全两样。你有多少地?我帮你琢磨一下,你放心,我保证不多算,如果多了,你尽管给我拿回来。”
楚云梨掰着手指:“八亩。”
刘东家恍然:“八亩啊……”正准备算呢,突然发觉不对,惊叫道:“你种八亩糖杆?”
边的陈长福也一脸麻木,这女人何时有了八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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