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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这些真相,对着陈家和周家就再不用客气。
北王也是这个意思,听完了楚云梨的话后,立即招人进来,吩咐道:“把陈家这些年的账目重查一遍,三成赋税,一文钱都不能少!”
“周家那边也一样!”
虽然还没投靠五皇子,但周家已经起了意,只是五皇子还没接受而已。
此时已经是傍晚,楚云梨陪着北王用晚膳,顾因还在客院那边,所以,只有父女俩和贺子风。
一顿饭还没吃完,北王妃就到了。
北王在看到她进门的一瞬间,当即面色就不好了。
北王这个人,心中最看重的是百姓,娶了妻后,也愿意给予妻子足够的爱重。他和原配相处得挺好,可惜小周氏红颜薄命,不到三十就没了。他本以为续娶周家姑娘,也和能之前的妻子一般互相尊重,相濡以沫。可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小周氏更看重娘家。
底下的人进贡上来的东西,小周氏好几次把最好的都挑给了周家,这些是小事。可小周氏还帮着周家的纨绔旁支还赌债之类,默许他们以她的名义放利钱,简直毫无底线。
知道这些事后,北王就对小周氏冷淡了下来。这些年来,夫妻间相敬如宾。除了初一十五,很少会凑在一起用膳。
一般天晚之后,要么北王回正院,否则夫妻俩基本上不见面的。
北王妃这时候过来,很是反常。北王想到他方才吩咐下去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周氏前来,定然是为了周家。
果然,她一开口就是质问:“敢问王爷为何要彻查周家的账目?或者说,妾身又哪里做得不对惹王爷如此?”
北王冷淡地看着她:“小周氏,世家纳税的事,不归内院管。你僭越了!”
这些年来,北王哪怕对她不满,向来都是眼不见心不烦。气得狠了就拿周家的纨绔教训,以此警示于她。还从未这么直白的训斥过。
小周氏做王妃多年,北王也愿意给她尊荣体面,何时这般丢脸过?尤其还是当着她最讨厌的继女的面。当下,她不止没害怕,反而更凶:“周家这些年来,哪次不是只交两成?上一回你让周家补,是因为我挑拨他们姐弟关系。那这一次呢?就算是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北王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淡然道:“这一回不关你的事,无论周家如何,你都还是北王妃!”
小周氏心下一突。
上一次她撩拨几句,周家今年的赋税被补齐,她知道自己错,娘家那边也说了她几句。所以,这些日子她格外乖巧。方才听到王爷要彻查周家这些年的账目,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了耳朵。再三回想,也没找到自己身上的错处。
可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惹得王爷彻查这周家么多年的账目,堪称翻脸不认人。周家得犯了多大的错?
要知道,北王到了北境和周家结亲之后。周家是唯一一个可以只交两成赋税的世家,在北境地位超然。因为此,许多人都不敢得罪周家。
可是现在,这份特殊不在。且不提周家这些年来需要补多少赋税,只这份特殊不在,就已经损失巨大。
甚至,外人都会知道,周家惹了北王府厌弃。
如此,以后谁还会把周家看着眼中?
理智告诉小周氏,她不应该再问。可是,周家是她娘家,里面都是她的亲人。她如何能丢下不管?
当即试探着问道:“可是周家惹您生气了?”
北王摆摆手:“不关你的事,你别问。”
见北王态度有所缓和,小周氏得寸进尺,眼泪扑簌簌落下,哭得泪眼汪汪:“王爷,我如何能不管?我这辈子没有子嗣缘分,周家是和我有着同样血脉的亲人……”
说到子嗣时,她泣不成声。
很明显,小周氏想要以此让北王心软。
北王皱起眉来,斥道:“出去!”
小周氏不可置信,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满脸惊诧。
之前那些年她为了周家没少做错事,每次只要提及子嗣,北王就会退让,怎地这一回变了?
这歉疚的情分嘛,都是越用越少的。北王对她的拎不清再不想忍耐,别的事情也罢了,这次可是周家和五皇子勾结想要置他为死地。
北王自己死不要紧,可家中还有儿女,还有孙女,他不能倒下!
看她不动,更加严厉地斥责: “滚出去!”
声如洪钟,带着满满的怒气,吓得小周氏身子一抖。连滚带爬地跑了。
翌日,周家上门求见。
他们自然是要来求的,这么说吧,别的世家每年三成赋税,而周家只需要两成。北王让他们补齐只是一句话,可周家就得掏出大笔银子。算起来,要交好几年的赋税。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搁谁身上不肉疼?
北王避而不见。
小周氏倒是见了,送走了周家人后,立刻就到了外殿。
她进门向来是不用通禀的,北王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头也不抬,淡然道:“这是想求情,便不用开口了。”
小周氏:“……”
她确实是来求情的,并不会因为北王这句话就放弃:“王爷……”
北王适时打断她:“我提醒你,如果你提及周家这一回的赋税,你就不再是北王妃。”
顿时,小周氏面色青青紫紫,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北王神情无比慎重,不是玩笑。她不敢赌,嗫嚅了几下,转身走了。
周家那边四处求助,始终不得其门而入。陈家还不如周家,更是焦急。
焦急之下,陈朝将便跑来堵楚云梨了。
每隔几日,楚云梨都会去郊外的庄子上。
庄子上种出来的苗已经颇见成效,想要说服北王,可不是靠嘴就行。她打算开春之后就让百姓试着育苗,还有种植的行距之类,都得重新定下。
这一日,她从郊外回来,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马车被人堵住。掀开帘子,就看到陈朝将。
“陈大公子,你这是为何?”
陈朝将苦笑一声:“郡主,看在曾经的夫妻情份上,能不能帮陈家求求情?好歹,咱们曾经是一家人。我的那些长辈……”
楚云梨嗤笑一声:“你的那些长辈,曾经可没少让我委屈,让他们难受,我巴不得呢。还有,一家人的话可别再说了,我堂堂顾氏女,金枝玉叶,就凭你们也配?”
陈朝将面色难看起来:“郡主,事情何必做得这么绝?得让人处且饶人,人一辈子,谁还没有个求人的时候?”
“我会求你?”楚云梨伸手指着自己鼻尖,粉色的指甲衬得她手指纤细雪白。微微瞪着眼睛,颇为活泼。
陈朝将看得心里一动,这些年来,她好像一点都没老。如果有可能的话,事成之后,问五皇子要了她。
“你是不是觉着,投靠了五皇子之后,我爹一定会败?”
一句话,落在陈朝将耳边不亚于石破天惊。他面色大变,想要出声质问。好悬才忍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傻?”楚云梨施施然靠在车壁上:“我都亲耳听到了,你还要帮周家引荐。不然,你以为父王为何要让周家补齐赋税?”
“周家身为王府亲戚,父王愿意给他们几分面子。可现在他们不要这份亲戚带来的便利,那王府自然要收回。”
陈朝将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王府突然要彻查陈家。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他和五皇子暗中来往的事被王府知道了。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你亲耳听见……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楚云梨一本正经。
陈朝将心里再无一丝侥幸,面色灰败下来:“郡主,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神情颓然,语气中深情无限。
楚云梨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太不要脸了。我不答应你,你就要毁了王府,然后得到我?”
“是!”陈朝将抬眼:“我不甘心。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你这么算计我,还想让我回心转意?你怕不是有病!”想到什么,楚云梨一笑:“我这已经有了别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陈朝将睚眦欲裂:“你!”他恨得咬牙切齿,看向贺子风,冷笑道:“你以为他对你就是真心吗?”
他伸手指着贺子风:“他被王也挑中带来北境时,除五皇子外,已经有至少还有两位皇子与他接触过,就连皇上身边的凌公公也暗中见过他。他是故意接近你,对王府也没安好心!”
楚云梨扬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事贺子风没跟她提过。不过,陈朝将说的那些事,很可能发生过。
朝中都已经丧心病狂到直接刺杀北王,安插一个探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贺子风是北王亲自挑中要带回来的人,朝中的人不找他才奇怪。
五皇子吩咐过陈朝将不许将贺子风是探子的事告知北王府,甚至是不许告知任何一个人。嫉妒之下,他顾不得这么多,质问贺子风:“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不是探子?”
“不敢!”贺子风坦荡荡。
陈朝将先是一怔,随即大喜:“郡主,你听见了吗?”
贺子风率先接话:“来之前,我是朝中探子,但是现在,我已经反悔不干了。”
陈朝将:“……你怎么敢?”
贺子风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何不敢?”别的探子都有把柄捏在主子手中,而他孑然一身,家中并无亲眷,又是北王挑中,并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哪来的把柄?
没有把柄,自然是想背叛就背叛喽。
再说,他又没答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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