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等待轮回前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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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颤悠悠悠悠地收回碗，舀上一碗汤，慢慢地一饮而尽：“姑娘，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边罢，学习熬制这孟婆汤。”

她婴儿般清澈的双眸逐渐有了别样的神采，生疏行礼道：“是，婆婆。”

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一切又是那么地熟悉，就像是曾经同样的动作做了千百遍，虽然失去记忆，但却早已烙印在了身体的记忆上。

弱水三千，深情缱绻，梦中的记忆已经淡化成思念的波澜。

奈何桥头，望乡台上，一生牵挂，一世浮沉，却终究还是饮了那孟婆汤的忘情。

容泽真人带着乐意与幻尘离开望乡台后，容泽真人想了很多，从孟婆的话语当中，他恍惚猜到了什么，这个世界，其实已然不属于九州界域，洗心路和望乡台更像是连接两个不同世界的通道，而那诡异的彼岸花灵则是这条道路上的秩序建立者或维护者。

也许那孟婆，也是这条道路上的守卫者，而那沉睡之中的鬼帅。但却又是不同于彼岸花灵。

因为这条路只能进不能出，也就是意味着或许是冥帝因为某种原因与那彼岸花灵建立的某种契约，仅仅只是借路，并非从属。而像那三百六十路鬼王大帅中的“虚肚鬼王”这般应该是这鬼门关地位最低的一批。

而更高的一批应该还是在沉睡之中，如那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麻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等这些冥帅，想必这些才是鬼门关一旦碰到外敌之时，真正的杀手锏。

而顺着孟婆的话语继续想下去，他想了很多……猜测到很多让如今的他都感觉到惊悚的可能，令他几乎不敢再继续深究下去，例如，冥帝早已预测今日会有他们的到来一般，九州界域之上真的诞生过这种盘古算今的惊世大能么？

总的来说，孟婆的一番话，触发了他的灵感，与他往日在九州之上的一些遗迹相互印证，让他隐约间明白了一些真相，曾经的九州界域怕是真的有过一段极度璀璨的修行盛世。

只不过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名无相女魂饮下孟婆汤之时，黑暗空间中的大地，早已经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发生了变化，但这一切，却悄然瞒过了容泽。

约摸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这片黑暗空间的边界，像是一瞬间撕裂了挡在前面的一层薄膜，然后天光大亮，酣畅淋漓。

出现在三人前方的是一片茫茫大草原，一改之前的地狱九幽风，乐意一度以为他们三人已经回到了九州界域，而容泽真人和幻尘则是先后祭起了法器，因为这里，绝对不是九州界域。

事出蹊跷，必然有诈，修行一途，小心方得道。

“为什么会有一片草原？这里不是地府么？帝宫呢？“乐意小声嘀咕道，与幻尘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彼此目光中的诧异和惊骇。

容泽真人在一再确认此地暂无危险之后，却是淡淡地说道：“传说之中，地府从属九州界域，但从来没有传说告诉你地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无须多想，既来之则安之，不过你俩都小心点。”

这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之上，没有出现任何妖魔，有的只是无尽的草被，除此之外，再无半条生灵。

草原的美景永远动人心魄，无边草色如画卷般缓缓铺开，扑面而来的清风里，带着草原特有的淡淡草香。

碧色苍茫，悠远空旷，越往草原深处，草色愈好，花团锦簇亦不为过。云很低，像大片的棉花糖飘在头顶，伸手可及。

纵然如此风景美如画，却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荒凉悲戚之感，虽然草色无边，但还是给容泽一行三人一股缺乏生气的感觉，尤其是修为最高的容泽真人，更是隐约察觉到这草色连天，繁花似锦的背后隐藏着无穷的死气，像极了万尸窟所散发出的那股凄厉阴森。

师徒一行三人，从一开始的慢慢踱步而行，到后面的一路御剑急行，直到望见绵延千里的草原尽头，是荒凉的戈壁和大漠。容泽三人才骤然惊觉，这里似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幻尘盯着头顶的太阳，再三确认，从他们三人进入此地之后，直到一路疾驰至此，这天上的太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

而且他们也没有遇见那凌霄山的卿玉阳和那名不知名的女弟子，他们仅仅是比自己一行早走盏茶功夫而已，但是一路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表明此地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别的人出现过。

一行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一点都不符合传说中凄厉的九幽地府，若不是这死一般的沉寂令他们感觉有些隐隐不安，或许他们会以为自己来到的不是九幽，而是天界，毕竟死寂远比看得见的危险更为可怕。

大草原的边缘地带，是荒凉的戈壁和大漠，在沙漠的深处，隐隐可以看见那里笼罩着蒙蒙白雾，像生机又似死气，给人一股极其荒谬绝伦的感觉，生的气息与死的气息交错并存，那里就仿佛是一个生死平衡的缓冲地带。

茫茫白雾笼罩在前方，让人看不清那里到底，有着怎样景物。

在容泽真人还在沉思究竟要不要到那沙漠深处一探之时，乐意确实已经御剑而行，向着沙漠深处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前方传来，确实乐意突然直挺挺的自空中坠落，赤阳剑也失去往日的灵动，宛如凡铁一般，先乐意一步向着荒漠坠去，所幸乐意所在高度不高，仅仅只是在沙山之上砸出一个坑洞出来。

容泽真人见状，看到乐意无事之后，笑着摇头，自空中降落后，一步步向着乐意走去，幻尘也是笑着紧紧相随。

待到他们二人走到乐意身旁时，乐意已经在沙坑之中抛出了埋的极深的赤阳剑，自此，一行三人再次向着荒漠之中行进。随着一高一低地前行，往沙漠深处挺进，太阳的光辉为沙漠镀上了一层金光。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空空荡荡的沙漠，仔细看看，一片亮金灿灿的世界，像金色的海洋，没有边际，连天空也被映成透明的金色，看似无边际的沙漠上，容泽一行人显得是那般的渺小。

现实再一次印证了此地没有时间的流逝，直到三人抵达白雾边缘时，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此地天地灵力浓郁得令人叹为观止，容泽思忖怕是九州界域之上没有一处洞天福地可以与此地相媲美。

但诡异的天地灵力仿佛划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生与死的灵力气息在这里冲击得更加剧烈，一会儿让人置身于天堂般，如沐春风，一会儿又让人感觉似乎深陷地狱，阴森吓人。

三人在这片特殊的地域，努力地搜索着，半个时辰之后，容泽真人终于发现了此地有此般动荡诡异的天地灵气的根源，隐约一道石门矗立在迷雾中。

石门沧桑古朴，宛若天地初开时便已经屹立于此一般，石门打开，门中却是半透明的能量漩涡，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异样光华。

靠近石门之后才发现，每当有光亮闪现时，就会有生的气息涌动而出，而每当那里陷入黑暗时，就会有无尽的死亡气息浩荡而出。

容泽真人无比惊异，乐意与幻尘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今日所见所闻已然超出了他们所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认知，实在不明白这里是怎样的一个所在，若不是如今修为仍能够动用，不然他们怕是也难以压抑心中的阵阵不安。

最终，在那明灭不定的石门胖，他们看到了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不同的是石碑之上却是残缺不全的，有着各式各样的剑痕，刀痕，斧痕等等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一些掌印，拳印，指印等。

当有光亮闪现时石碑光亮如镜，当黑暗笼罩时它仿佛能够吸收一切光线，黑得可怕、黑得让人心悸。当光与暗交替时，隐约间，石碑上浮现出两个大字∶轮回。当三人想要靠近看得更清楚之时，却感受到了一股抗力。

乐意与幻尘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堪堪走了十余步，而容泽真人不过是前行不足百步，便被一股大力反弹而回。

担心之下乐意与幻尘二人一时法力失衡，也瞬间被弹飞而去，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上。

些许狼狈的容泽讪讪地说道：“你二人无碍吧？是本座有些莽撞了。”

看到二人古怪的目光后，急忙转移话题说道：“轮回？到底是什么意思？轮回石碑？难道说这道空间之门，是所谓的轮回之门？进入里面，便要开始坠入轮回？但是谁见过把注释的石碑藏在后面的？”

此刻的容泽真人也是有些把握不住。

“彼岸花前的泪眼，搜寻着三生石旁的转身，是谁？在等候着轮回门侧的回眸……”幻尘身边突然响起乐意梦语呢喃般的声音。

幻尘一脸诧异地看着乐意，拍了拍乐意肩膀：“师弟，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乐意诧异地说道：“师兄，我没说话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容泽真人仍在注视着那轮回石碑，但目中厉色一闪而过，或许幻尘会听错，但是以他容泽如今已在重天上的无相修为，又怎么会听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