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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惊得看向她,他还没说,阿姐怎么就猜到了。

“真的?”卫莱好奇,“这次又是几个?”

卫青听说宫里又添个人,第一反应是添就添,他阿姐又不在乎。

休沐日,回到家中他老娘卫媼担心地问他,他姐姐是不是很难过。卫青表示不难过。卫媼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除非她不喜欢陛下。

卫青回想两人相处的情形,他阿姐好像挺喜欢陛下,跟陛下在一起也很开心。难不成真让他娘说中了——阿姐口是心非,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卫青心里怀疑,脸上不由地流露出来,“阿姐,你难过就哭吧。我能理解。”

“你理解什么?”卫莱问出口,顿时明了,“上次同你说过,我有心理准备是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把感情看得那么重要。我不在意,陛下其实也不在意。”

卫青太小,十二岁,无法理解男女之情,“陛下不喜欢她?”

“陛下更喜欢孩子。”

卫青惊得微微张口,“又是为了孩子啊?”

“是的。陛下那个人心中没有情情爱爱,若不是一定要有继任者,他也不可能短短三个月往宫里带几名女子。比起跟女人在一块,他更喜欢上山打猎。你天天在宫里或许不知,母亲也没跟你说过坊间百姓都是如何议论陛下?”

卫媼不光说,还替刘彻愁的不轻。

“说过吧?”卫莱笑道,“孩子这种事讲究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陛下身体极好,一直没动静便是缘分未到。待缘分到了,指不定陛下的长子就出在我这昭阳殿。”

孩子太小就是好骗,小卫青的心放回肚子里,啃了一个苹果,中午又吃一碗米饭,几块羊排和许多菜。

卫莱并未放心,能得卫青关注,不可能只是添个人这么简单。

未时两刻,小去病睡着,卫莱招来田绿。

田绿道:“婢子猜到夫人会找婢子,没想到这么快。”

“卫侍中说的那名女子现在何处?”跟自己人卫莱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

“在猗兰殿。”

“猗兰?”卫莱拧眉,这个名字怎如此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田绿问:“夫人是不是觉得耳熟?耳熟就对了。这个猗兰殿可大有来头。相传先皇还未入主未央宫,当今太后就有了身孕。后来文皇帝驾崩,先皇登基,猗兰殿给了太后,太后住进去当晚就做个太阳入腹的梦。

“先皇认为,此贵征也。陛下出生后,先皇尤其疼爱陛下。立太子当年不应该封王,先皇毅然封陛下为胶东王。那时就有人说,先皇并不是真心想立太子,果然后来太子被贬为临江王,先皇改立陛下。先皇担心太皇太后干涉朝政,病得都起不来了,还为陛下提前加冠。要说先皇——”

“先皇等一下再说,先说陛下。”卫莱一看她要忆古,打断她的话,“那位现在是八子,还是美人?”

田绿又来了精神。

卫莱惊觉不好,就听到田绿像说书似的道:“据说太后入主猗兰殿时还不是夫人,是美人——”

“她现在也是美人?”卫莱问。

田绿连连点头:“夫人,您说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太后?”

“她是不是我不知道,有一点我知道,她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卫莱道。

田绿试探性问:“皇后?”

皇后不敢,否则也无需馆陶公主出面绑卫青。

卫莱:“不见得,宫里又不是只有我和皇后两人。我走那么久,只有这一件事?”

田绿想说是的,忽然想起一件事,“长公主和窦太主来过。”

“来过?”卫莱惊呼。

榻上的小孩吭叽一声,卫莱把他抱到怀里。小孩抓住她的衣裳又沉沉睡去。

田绿压低声音:“婢子还没说完,来过,但没能过来,在前面路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婢子以为是陛下的人,过去一问才知道是太后的人。”

“你确定是太后的人?”卫莱拧着眉头问。

田绿:“婢子也奇怪怎么会是太后的人。后来又找禁卫打听一下,他们确定那几人以前在长乐宫做事。夫人——”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什么时候的事?”

田绿想了想:“具体时间婢子记不清了,只知道没两天陛下就去了上林苑。”

卫莱眉头紧锁。

田绿担心:“有什么问题?”

“时间不对。”卫莱回想一下刘彻那天同她说的话,“长公主和窦太主被太后的人拦住之后去了哪儿?”

田绿仔细想想,“在长公主车上说一会儿话,就各回各家了。当天她们好像先去的宣室,接着去东宫,最后才到咱们这儿。夫人,婢子觉得她们极有可能是来问您认不认识卫莱。”

卫莱挑起眉头,“卫莱?”

“您不知道?这位是最近长安新出来的人物,据说家在夕阴街,跟陛下相逢尚冠里。其实人家一直在尚冠里。不过最近不在,据说在外游玩,归期不定。”田绿想到她们家夫人也很特别,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您本家啊?”

卫莱:“上林苑最近有些事,施红他们都没出去过,不知道此人,我也不知。你又是听谁说的?”

“送食材的人啊。”

卫莱想了想,换个问法:“哪天听说的?”

“得有半个月了。“主人不在家,大小事都得田绿盯着,田绿可没空惦记外人,“具体婢子忘了,只记得您去上林苑,大概五六天七八天的样子,这事就传的人尽皆知。听说尚冠里的房价,尤其‘卫莱’家周边,翻了两三倍。”

卫莱笑了,气的,难怪她总觉得刘彻有什么事瞒她,果然不是她多疑。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卫莱想一下,“等等,陛下要是过来,请他进来,我有事向他禀报。”

夕阳的余晖散落在昭阳殿各个角落,无不提醒刘彻今天的太阳东升西落,刘彻依然不放心地问:“春陀,今天的太阳当真不是打西边出来?”

春陀奇怪:“陛下为何这样问?”

“卫夫人主动找朕,还有事禀报,你不觉得这事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不可信?”刘彻捏捏眉心,看一眼夕阳染红的半边天,“那边其实是东吧?”

春陀笑了,被他主子逗乐了,“陛下,奴婢不懂太阳,只晓得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您这是又干嘛了?”

“还能干什么。”刘彻踏入殿内,看到方几上的苹果,挑个漂亮的啃一口,坐下说:“还不是那件事。”

春陀疑惑不解:“哪件?”

“尚冠里。还能有哪件。”

春陀惊得张大嘴,“您您——您还没向卫夫人坦白?”

“怎么坦白?母后并没有怀疑犁、耙那些东西的来历。朕先把她在尚冠里的住址抖搂出来,还编一段‘卫莱耧车卫莱耙,卫莱豆腐卫莱犁,卫莱东西好又多,卫莱还能助万民。’让小孩子四处传唱,一天就传遍——你的眼睛怎么了?”刘彻见他挤眉弄眼,“不舒服就下去歇着,好了帮朕想想——”

“想想怎么骗我?”

啪嗒!

啃的半拉的苹果掉在地上。

刘彻不敢置信的看春陀。

春陀一咬牙一闭眼:“奴婢肚子疼,陛下,夫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奴婢去去就来。”一溜烟跑出去,堪比被狼追的兔子。

刘彻感觉四周空气稀薄,干咳一声,起身道:“朕还有事——”

“再去编一段歌谣,传至四面八方?”

刘彻心虚的左看右看往下看,就是不敢转身看。

卫莱推开整扇门,走到他面前:“陛下,我是要杀你,还是要——”

“都没有!”刘彻不敢让她说下去,“朕其实也不想。”

卫莱双手环胸,歪着头看着他:“不想就这么坑我?你想是不是得坑死我?”

“这话就难听了。”刘彻的脑袋迅速转起来,想起卫莱曾说过的话,“你说朕这一朝的能吏就没几个善终的?朕一个人的时候仔细回想一番,还真是这样。朕就决定改——”

“编,继续编。”

刘彻叹气道:“这次真不是编。田蚡势头下去,门人全跑去窦婴家。你可知窦婴府上养了多少人?少说也有五十。”

卫莱惊了一下,随之想到窦婴门人再多也是刘彻的事,“跟我什么关系?”

“这么多出谋划策之人,朕不敲打敲打他行吗?”刘彻没等她回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轻了窦婴不当回事,重了便是让他解甲归田。正巧朕没法同母后解释红薯那些东西的来历,又怕母后发现你不在昭阳殿,怀疑你不安分,趁朕不在宫里对你出手,这才不得不把‘卫莱’的存在抖露出来。”

卫莱气笑了:“合着还是为了我?”

“你只占一小部分。”刘彻伸出小手指,“主要是窦婴。‘卫莱’一出,他的门人跑的差不多,顺便提醒了潜伏在京师的细作,朕身边有个很厉害的能人,他们的主子也能安安分分的在封地呆着。”

卫莱还是不信他:“这并非长久之计。”

“两年足矣。今年有红薯,明年有棉花,后年百姓心心念念只有朕,再来一个‘七国之乱’,朕也无需担心。“刘彻道。

卫莱仔细想想他说的话,没有破绽,“当真不是为了算计我?”

“你人都在朕面前,用得着吗?朕能算计你什么?给朕生仨女儿?朕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再说了,你在外的住址抖露出来,还得再给你寻一处,麻烦的可是朕。”刘彻反问,“朕吃饱了撑的?”

卫莱打量他一番,“只是为了窦婴,为了安抚民心,震慑各国王爷,大可说实话,为何要骗我?”

“朕没打算告诉你。”刘彻倒打一耙,“若不是你总问,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一副随时扑上来咬朕的样子,你可能很久以后才会告诉你。”

卫莱:“我死遁那天你再告诉我?”

刘彻点头。

卫莱牙痒痒,“你可——你真缺德!”

“为国为民,何来缺德?”

卫莱张了张口,“……你为国为民把我牵扯进来做什么?”

“魏其侯窦婴是丞相,历经三朝,田蚡身为朕的舅舅都要避让,其他人谁敢跟他抢门人谋士?只能是一个玄而又玄之人。旁人朕也信不过。”

卫莱没好气道:“我该谢谢你?”

“你是应当谢谢我,往后再想出去随时可以出去。”

卫莱想到了王太后,有她拦着,确实没人敢来昭阳殿,包括长公主和窦太主。哪天在宫外碰到,她也可以借用王太后的名义。基于这点,确实得谢谢刘彻。

刘彻若知道她心里这么想,以后指不定又干出什么来。

卫莱瞪着眼睛看着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刘彻心说,能把你家给毁了,朕短时间之内也没必要再搞第二次。

“你当朕吃饱了撑的?”刘彻轻叱一声,“每天什么事不干,净想着算计你?”

卫莱:“你算计我不需要太多时间,半炷香足矣。”

“你可太看得起朕了。”刘彻忽然发现一件事,“怎么不见去病?又睡着了?”

卫莱朝北边努一下嘴。

刘彻越过屏风,步出大门,朝东西看去,东边有两个孩子,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两三岁,小的在前,大的在后,正朝东跑去。

刘彻眉头微蹙:“这件事是不是仲卿告诉你的?”

“我弟弟是这么碎嘴的人吗?”卫莱问。

卫青不是,刘彻才用疑问句,否则便是肯定句。

刘彻:“又是那个田绿?”

“长公主和窦太主一起来找我,她不该说?”卫莱反问。

刘彻瞬间明白,谁也没主动提起,卫莱猜的,“你这女人,要朕怎么说你才好?”

“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

刘彻偏偏就不想顺着她,“该聪明时不聪明,不该聪明时又特精明。上辈子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很累?”

“我只跟聪明人在一起。”卫莱笑看着他,你是聪明还是笨蛋呢。

刘彻拨开她的脑袋,朝东走去。

卫莱冲着他的背影翻个白眼,别落到我手里,否则不整死你,也得气死你。让你坑我,拿我当枪使!

“又在心里嘀咕什么呢?”

卫莱心中一惊,循声看去,刘彻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想多了。我在想什么时候开饭。”

“夫人,快了。”冯贵从庖厨出来,“还差一道油炸鸡柳。”

油炸鸡柳很简单,用刀背把鸡胸肉拍松,先切片,然后切成条状,放入调料腌上一炷香,裹上鸡蛋液,再滚上馒头屑炸至金黄,便是昭阳殿版的炸鸡柳。

这道菜是卫莱给她弟弟和外甥准备的。

饭菜呈上来,刘彻发现只有卫青面前有金黄色鸡柳,一点不意外。当着卫青的面,刘彻也不好说什么,笑眯眯看着卫莱,让她自行体会。

卫莱教冯贵做时,心里有想过万一刘彻晚上过来,她该如何如何解释。而今知道他干的缺德事,卫莱故意问:“陛下何事这么开心?说来听听,也让妾身高兴高兴。”

卫青抬起头来,一脸的好奇。

刘彻可不好当着小孩子的面吵架,“上林苑的红薯,母后格外喜欢。你们喜不喜欢?”

小去病举起手里的鸡柳,用很大声说:“喜欢!”

刘彻乐了:“你喜欢哪个?”

“喜欢!”小孩以为他没听懂,毫不吝啬的又重复一遍。

刘彻头疼,“行行,你喜欢,喜欢就自己吃,别总让你舅喂。”

“不要舅舅!”小孩摇一下头,塞嘴巴里,又抓一个。

卫青拦住:“吃完!”

小孩鼓起嘴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舅。

卫青的回答是把东西端走。

小孩气焰顿消,吧唧吧唧嘴巴,张开嘴,让他舅舅看,没啦。

卫青给他一根细长细长的鸡柳。

刘彻看到小孩吃的很开,像是没嚼烂,有些许担忧,“他吃这么多没事吧?”

“仲卿,你快吃,油炸的东西他吃太多不好消化。”卫莱道。

这话小孩似懂非懂,转向他姨。

卫莱勾勾手,小孩晃悠悠过去就往她怀里扑。卫莱把他圈在怀里,喂他吃面。

此时也有面条,不是手擀,是挤压出来的条状物。那种面条粗且硬,煮久成坨,时间太短又硬,卫莱很不喜欢。

教冯贵做鸡柳时,卫莱顺便教他擀面条。晚上的主食便是葱油拌面。

小去病看到面条就摇头。

卫莱哄他:“吃一口,我找舅舅要肉肉。”

小孩连青菜一起吃下去。

卫莱勾头看着他:“好不好吃?”

手擀面有嚼劲,又不是很硬,榨葱油用的是很香的猪油,滚烫的油浇在刚出锅的面上,瞬间铺展开来,随后上桌,不冷不烫刚刚好。

小霍去病从未吃过凉面不像凉面,汤面不是汤面,如此特别又香的面食,闻言使劲点一下头,却没有忘记鸡柳,指一下他二舅,配上鸡柳最好啦。

“你把面吃完,再吃一点鸡蛋羹,那些鸡柳都给你。”卫莱忽悠他。

小孩信以为真,大口吃面和鸡蛋羹,撑的推开碗,卫青故意逗他,“吃不吃?舅舅还给你留了一个。”

吃太多小孩只想睡,冲卫莱伸出小手——饱饱。

刘彻漱漱口,抱着他出去。

卫青看到他娴熟的动作,不禁说:“陛下一定特别喜欢孩子。阿姐,漪兰殿能让陛如愿吗?”

卫莱也想知道,刘彻身体没问题,三个女人都是良家子,不该毫无动静啊。

卫莱算算日子,“有也得到十月份方能查出来。”

“还要这么久?”卫青惊讶。

卫莱被他的话逗笑了,“你以为刚怀上就能查出来?御医可没这么大能耐。明天回去还是后天回家?别忘了那袋果子。”

卫青:“陛下不吃吗?”

“我这里的一袋足够我们吃的。上林苑还有柿子,担心吃不完坏了,我就没摘。这些吃完我们改吃柿子。”

卫青信以为真,盖因卫家院里也有一棵柿子树,也可以吃了。殊不知卫莱所说的柿子跟他家的完全不一样。

卫莱不喜欢吃软柿子,喜欢吃脆脆的硬柿子。平时忙的时候想不起来,跟卫青提起柿子,卫莱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她自己勾起来了。

当晚,小霍去病睡着,榻上多出一碟柿子。

刘彻儿时有被涩到,很不喜欢柿子,推的远远的,还一脸的嫌弃。

卫莱也被柿子坑过,削掉皮切一小块递给他,“这样的好吃。”

“你当朕不认识?”

“骗你是小狗。”

刘彻接过去咬一点点,又甜又脆,没有一丝涩味儿,“这是柿子?”

“改良后的。这种柿子从树上摘下来便可以食用。要不要给太后准备一些?”

刘彻:“明日朕去她那儿看看,她若没乱送人,就给她准备一篮。”

翌日下午,王太后的一袋苹果只剩五个。

刘彻给春陀使个眼色,待他从殿内出来,春陀也已打听清楚,被太后送人了。

苹果当真来自上林苑,王太后全送人也行。然而,不是。

刘彻提醒过太后,苹果可以放许久,她可以慢慢吃,王太后依然如此,刘彻不光没送柿子,上林苑做出纸这么大的事也没提。

来年二月,卫莱需要去上林苑育苗,刘彻送她过去,陪她呆几天,回去的时候拉四车纸不好隐瞒,刘彻才告诉王太后。

王太后屏退左右,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拿起薄的透亮的纸,一个劲惊呼,“这是用竹子做出来的?怎么可能?你说蚕丝我也信。”

“蚕丝可做不成这样。”刘彻指着给他母亲准备的一摞纸,足足有五百张,“母亲可以用这个书写,也可以用来出恭。卫氏此次过去便是盯着工匠移种竹子,不出两年便可全面替代竹简。”

王太后:“这东西其实去年就在做?”

“是的。匠人生疏,烂的多过好的。天气转冷,做纸的水池里结冰无法做,去年初秋至现在也就做出四车。倘若只是儿子和母后用,四车足矣。若用线穿起来,用来书写记录,那些纸远远不够。”

王太后点头,“是的。人手一份,几天就没了。卫氏这次过去要呆多久?”

“红薯也可以种了,懂那个的人极少,也需要卫氏盯着。大概一个月。”

王太后忍不住皱眉,“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儿子得空就过去住几天。”

王太后心里舒服了,“你没忘记她是你的女人,为娘就放心了。为娘知道你志向远大,你也得记住,没有太子,你如今做的再好,也是别人的。”

“儿子不会让母后等太久。再说了,未央宫又不是只有卫氏。”

王太后心中忽然一动,眼睛猛一亮,“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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