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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婉忙问:“舅舅要娶妻?”
“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退下了。”卫莱开口撵人。
卫婉早上答应她娘,到了军校乖乖听话。结果下午就被送回来。卫婉真有点担心她娘揍她,不敢再瞎打听,“走就走,我找小弟去。”
“据儿在睡觉。”卫莱提醒她,“闹哭了不让你哄,我让你陪他一起哭。”
卫婉脚步一顿,到她弟卧室里揉揉她弟白嫩嫩的小脸,就脱掉鞋在她弟身边躺下。
屏退左右,屋里只剩姐俩,卫莱才问:“可以说了吧。”
没外人,刘彻也不在,卫青没啥不好意思的,“我觉得都差不多。”
“咳!”卫莱被口水呛着,“差不多几个意思?随便挑一个。”
卫青想点头,又觉得他姐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陛下挑的家风肯定没问题。本人品行,我都不了解,也没法了解啊。”
“那你就去了解。”卫莱想想这边的风气,很开放,“你能在街上碰到桑弘羊他妹,也有可能碰到别人,你府里的那些奴仆全派出去,还怕他们打听不到。”
卫青怀疑他听错了,“全派出去?没这个必要吧。”
“婚姻大事,怎么没必要。”卫莱道,“娘肯定没跟你说过,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影响三代。”
卫青不禁问:“三代?”
卫莱就想拿霍光的老婆举例子,忽然想到霍光此时极有可能还未出生,“你姐我还能骗你。上点心,免得被人给骗了。”
“这事有什么好骗的。”卫青想笑。
卫莱头疼,这小子有没有一点身为侯爷的自觉,“整个京师,不,纵观天下,像你这么年轻的王侯不少,未曾娶妻,还能领兵打匈奴的,只有你一人。你姐姐是皇后,小外甥还是太子,你说值不值得?”
姐姐的做派不像皇后,小太子还在襁褓之中,卫青出身低微,平日里又深居简出,奉承他的人少,他感触不深。听她这么一说,卫青仔细想想,别说当今,就是往前倒,他这样的也不多见。
“好像挺值得。”卫青道。
卫莱放心了,“那就认真点。别觉得是个女人就行。我也不是非要你今年娶妻,你相中了,咱们先把人定下来,过两年再娶也行。”顿了顿,“窦家没有合适的女孩,你跟窦婴聊这事他也不会多想,窦家家风不错,可以参考一下他的意见。像主父偃、汲黯、张汤、公孙弘啊,他们就算了。”
卫青:“这是为何?”
“一个小人行径,一个顽固不知变通,一个虽然廉洁奉公,然起脾气跟他审案的手段一样,最后那个心机深不可测,还喜欢落井下石。他们的夫人,纵然彪悍如虎,也能被他们整治的像只猫儿。你不是他们那样的人,他们的话没有参考意义。”
“你倒是了解他们。”
卫青回身看去,皇帝大步进来。卫青慌忙起身行礼,脸上的震惊还没来得及隐去,惊的不是皇帝突然驾到,而是他姐的那些话,主父偃是有些狂,可他并没有干过奸佞小人干的事。公孙弘面相忠厚,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落井下石的。
卫莱起身道,“青弟,听见了吧?”
“陛下……?”卫青只能把问题丢给他。
刘彻:“朕不在乎他们的为人,忠心就够了。”
卫莱瞥一眼他,你就是这样才酿出“巫蛊之祸”。
刘彻心虚的干咳一声,显然跟卫莱想一块去了。
卫青没注意到俩人的小动作,“我出去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
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发生。
其中一些事刘彻也没打算阻止,还等着主父偃揭发燕王和女儿乱/伦,然后再揭发齐王,名正言顺把燕王和齐王的地收回来。
这些事以及刘彻的心思,可不好让卫青知道,“是出了不少事,都只是小事,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朕有预感,匈奴明年还会来。”
“还来?”卫青惊呼,“损失惨重还不长记性?”
刘彻:这才多少人,不过一支匈奴。匈奴可不是铁板一块。”
卫莱微微点头,“陛下说的是。听说匈奴有很多部落,就像咱们这边各国王爷。合起来得有四五十万人。其中半数骑兵。”
“这么多?”卫青算一下,“这几年活的死的算一块也不过一成?”
刘彻:“是的。这还是我们知道的。”潜意思算上不知道的,可能得有百万之多。
卫青道:“原来如此。”
“你捣毁的龙城,是他们所有人的根。”刘彻道:“他们不为活人报仇,也得给死人雪耻。”
卫青本不知龙城,刘彻说的,“陛下一开始就知道?”
“朕料到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去上谷。”刘彻道,“宫门快关了,你们姐俩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卫莱送卫青出去,随之拐去儿子的卧室,看到一大一小头挨着头呼呼大睡,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
刘彻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别把他们吵醒了。卫婉今天又干什么了?不是说在仲卿家住几天。”
“你女儿也想踢蹴鞠,可惜个头太矮,刚一上场就被仲卿发现了。”卫莱道。
上林苑的那些娃娃兵有许多已满十八岁,比如卫青的两个弟弟。这些人便从学校里出来。房子空出来,上林苑的管事去年又到各地寻一些孤儿。
刘彻想起这事,便问:“她怎么没跟那些小的一起踢?”
“估计看不上人家的蹴鞠技术。”卫莱说出来,忍不住朝屋里看一眼,这孩子小时候明明那么乖,怎么越大越淘啊。刘据可千万不能跟她一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可不是一句废话。
朔元二年开春,卫青化名前往代郡,李息前往雁门关那天,刚刚能走稳当的小太子不见了。
奴婢们不敢叫卫莱知道,怕她知道个告诉皇帝,天子愤怒,他们承受不住。然昭阳殿、含光殿和凉风殿遍寻不到,奴婢们不敢再瞒,一起找卫莱“自首”。
卫莱吓得豁然起身,跨过门槛猛然停下,“婉婉那边找了吗?”
“公主今日出去了,皇后忘了?”姚黄弱弱地问。
卫莱一着急忘了今天军校有比赛,卫婉求刘彻带她过去。小刘据得知父皇和姐姐出去,也闹着要去,当时还是卫莱抱着他,目送父女二人离开。
“婉婉不在就好办。他那么小翻不出去,一定还在屋里。”卫莱很是笃定。
魏紫道:“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去把婉婉的侍女找来,问问她最近跟据儿玩过什么。”卫莱道。
卫婉的侍女仔细想想才说:“玩过翻花绳。多是太子撑着绳子,公主玩儿。”
“这事也就她干得出来。”卫莱又问,“然后呢?”
卫婉的侍女道:“再就是躲猫猫。不过好几天前了。这几日有点热,公主和太子都是玩皇后您让人给太子做的拼图。”
“行了,下去吧,我知道据儿在哪儿。”卫莱到儿子房里,打开矮矮的衣柜。
姚黄说:“这里奴婢找——”猛地瞪大眼,另一扇柜门打开,衣服被整理成铺垫模样,一个小孩舒服的躺在上面呼呼大睡,那孩子不是刘据又是哪个。
“难怪婢子怎么叫太子也不应。”魏紫松了一口气,觉得脑袋保住了。
姚黄张了张口,“这这,太子他不热吗?”
“大概只顾跟我生气,忘了天热。”卫莱抱着孩子去茶室,魏紫连忙拿个软垫和小枕头放她身边。卫莱把孩子放下才说:“一定是因为我不让他出去。”
姚黄一听跟她们这些奴婢无关,这才真正放心下来,“那以后,太子这样,皇后,这样可不行。”
“他太小,讲不通道理,我揍他,他还会觉得我不可理喻。你们盯紧点,他这么大最喜欢模仿大人,平时在他面前说话做事也注意些。”
卫婉小的时候,没有大孩子乱教,不曾出过这些事。可今天这事也不能怪卫婉,她估计也没想到,逗弟弟开心的躲猫猫,会被小孩拿来气她。
卫莱想一下,又补一句,“再去挑四个人,跟你们一起盯着他。”
多四个人盯小太子,姚黄大喜,立即去办。
可能光线太刺眼,地上的小孩转醒。
卫莱抱起他,“据儿,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柜子里吗?”
小孩迷迷糊糊的大眼慢慢清醒,随之往四周看,正当卫莱以为他想起来了,小孩往她怀里一扑,打个哈欠,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卫莱顿时傻眼了,她儿子这是什么记性?属鱼的?这么快就忘了。
魏紫就跪坐在卫莱身侧,看到小太子的反应也傻了,不敢置信地问:“太子忘了?”
“显然是的。”卫莱满心无力,“你说这样我怎么管。”
这样可真没法管。
就这个记性,打的他屁股开花,他第二天醒来估计还得说是蚊子咬的,或睡觉摔的。
卫莱指着儿子的小脑门,“你呀你,人不大,比你姐姐还会气人。”
小孩又不困了,一下站起来:“姐姐!”
得了,卫莱又捅了马蜂窝。
卫莱连忙说:“姐姐在写字,没空跟你玩。娘教你写字?”
魏紫立即拿来笔墨纸砚。
小孩对毛笔感兴趣,五个手指攥住毛笔就在纸上乱画。没有沾墨,纸上什么也没有,小孩奇怪的看向他娘,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卫莱握住他的小手弄一点墨,竹纸上瞬间多出一横。
小孩一见有了,推开他娘,自己趴在案几上画个不停,画出好心情,别说他姐,就连他娘也给忘了。
刘彻带着闺女回来,就看到儿子躺在卫莱腿上,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脸上尽是墨迹。卫莱拿着一个湿漉漉毛巾,正给他擦脸。
刘彻:“这是怎么了?”
卫莱瞥一眼卫婉。
卫婉连忙说:“我是教过弟弟写字,没教他往脸上画。”
“原来弟弟要毛笔,也是你教的。”
听话听音,刘彻问闺女:“你还教过他什么?”
“我教过他不少,可弟弟这么小,压根就记不住。”卫婉直觉这里面有事,谨慎起见,往后退两步。
如果说刚刚只是有点怀疑,刘彻看到她的小动作,反而确定,“姚黄,你说。”
“我说吧。别为难她。”卫莱开口,“婉婉,教没教过弟弟躲衣柜里?”
卫婉下意识回想,“没有!都是我躲衣柜里让他找。”随即又补一句,“他有时也想躲进去,我看他太小,怕他磕着碰着,你和父皇又要揍我,哪敢让他往里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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