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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莱笑着说:“哪个都不多。”
卫青被她笑糊涂了,“谁都不像?”说着又忍不住打量小孩。
小孩儿以为卫青想抱抱他,正巧他也走累了,伸出小手,奶声奶气道:“抱抱~”
卫青最是拒绝不了乖巧的孩子,心中很是纳闷,依然抱起他。
舅父的怀抱和娘亲的不一样,娘亲香香的。也和父皇不一样,父皇的很舒服。舅父的手臂硌人,又很稳。小孩坐在他手臂上试着晃一下,果然稳如泰山。
小孩儿勾着脑袋打量姐姐口中的舅父,陌生又有些亲切,像是在哪儿见过。
这就是舅父的感觉吗?
小孩儿皱了皱小眉头,伸出小手环住舅父的脖子,小脸儿亲昵的挨着他的脸,像每次靠在父皇母后怀中一样。
卫莱不由地看刘彻。刘彻偏巧也在看她,眼中尽是笑意。
卫青看到这一幕,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舅舅,据儿只能像父皇和母后吗?”卫婉问。
卫青下意识问:“不然呢?”
“母后说民间有句俗语,外甥像什么?”
卫青想说他哪知道,“外甥像舅”浮现在脑海里,猛然转向小太子,怎么看也不像他啊。
卫莱揭开谜底,“不像刚从侯府出来的你。那时你太瘦,没个人样。像十三四岁的你,不是现在的你。”
卫青恍然大悟。
“舅舅长变了啊?”卫婉问。
卫莱道:“也不是变。那时你舅舅就是个小孩,现在是个男子汉。”
卫青已记不清他十年前什么样,“很像?”
“就是小一号的你。”卫莱话音落下,卫青就忍不住看刘彻,眼中带有些许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忧虑。
刘彻笑道:“他现在像你,不等于十年后,二十年后也像你。”
卫莱赞同这种说辞,“你整天带兵,据儿是锦衣玉食,凭这点二十年后也不可能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卫青松了口气。
卫莱乐了,“瞧你吓的。你自己若没发现,我们没打算告诉你。据儿,过来,让舅舅歇会儿。”
小孩冲他父皇伸出手。
“今儿怎么舍得让父皇抱?”刘彻接过去就问。
小孩抿嘴笑着蹭蹭他的脸。
每当这时,刘彻就无法把他当成以前的他。以前他小时候极少笑,大概他们当时都太紧张他,他一哭就抱起来,以至于让他以为哭就能达到目的,三岁之前哭的次数比笑多。
如今这孩子,一个月哭的次数一把手就能数过来,其中一半还是他姐姐卫婉气的。
刘彻看到他的笑脸也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了,“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小孩儿生气了,扭身找娘亲。
卫莱伸出手,“刚才要抱不跟我,现在又要我抱,不怕娘揍你?”
小孩儿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卫莱没脾气了。
卫婉忍不住说:“小弟就会这招,也不知跟谁学的。”
刘彻:“不是你教的?”
“我?我都多大了。”卫婉大叫,“说不定就是跟你学的。你亲母后让他看个正着。”
卫青连忙干咳一声。
“怎么了?舅舅。”卫婉奇怪的问。
卫莱道:“他不好意思挤兑你。”
“我说错了?”卫婉不信。
卫莱:“亲人之间亲亲脸颊,夫妻或情人间可没这么纯洁。”
刘彻连忙阻止,“她才几岁,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应该懂了。”卫莱道。
卫婉还是没懂,“还得像姑母一样嫁人吗?可是我不想嫁人,我想一直和父皇母后在一起啊。还有小弟。”
卫莱道:“不想就不嫁。”见刘彻瞪她,“身为公主连这点自由也没有?”
“民间收着单身税,你觉得她不嫁行吗?”
卫莱:“那就把税取消了。老百姓日子好过,养得起孩子,你不准生他们都得偷偷生。日子太难,你给钱他们也不乐意生。再说了,一年的税还没杂货店除夕前一个月赚的多。你也不差那一点钱。”
刘彻提醒她,“那笔钱进国库。”
“那就让东方朔再往北移。左右那边没人,开垦几百亩地,那笔税收就出来了。”卫莱不待他开口,“你不是打算收商人的税吗?那就改收他们。民才是一国之本。朝廷需要人打仗,都是百姓出人,商人宁愿罚的倾家荡产,也不愿上战场。”
这话说的过了。卫青不禁看刘彻。
刘彻笑了:“你可真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皇后。真该让天下百姓听听。”
“少阴阳怪气。”卫莱白了他一眼,就和儿子坐下,示意卫青也坐。
卫青瞧着他姐夫朝他姐走去,顿时知道人家没往心里去。
卫婉本想找挨着她小弟,发现舅舅就一个人,拿着垫子到她舅舅身边,“舅舅,边关好玩吗?”
“舅舅可不是去玩。”卫青道。
卫婉使劲点一下头,“我知道。我是说有没有好玩的。”
“你想知道哪方面?如果是指街道房屋,无法跟长安比。若是指风景,跟长安完全不一样。一望无际的大漠有种古朴苍凉的壮美,策马草原,豪迈而奔放,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开阔。但在长安呆惯了,在那边呆两天就会觉得各种不习惯。”
卫婉好奇地问:“为什么?”
卫莱替卫青回答:“你若在城里,跟在长安差不多。你若想欣赏大漠草原风光,出去住,那就得住帐篷。或者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生活用水河里舀,小便大便就地解决。”
“啊?”卫婉惊得张大嘴,“这么,这么不拘小节?”
卫莱笑着说:“你不嫌麻烦也可以挖个坑埋点土。”
“我的天。匈奴人咋这样。”卫婉问她父皇,“草原人为什么不建房子?”
刘彻:“他们不种地,放牧。哪里水草丰美,他们就往哪儿去。”
“他们居无定所啊?”卫婉又问。
刘彻微微点头。
卫婉:“舅舅要想打匈奴,岂不是要整个大漠草原一点点找?”
“是的。”卫莱道。
卫婉惊得张大嘴,“舅舅好厉害。这样也能被你找到。舅舅,你怎么找的?教教我。”
这话把卫青给问住了。
卫莱见他为难,道:“这种事教不来,是天赋。”
卫婉不信。
卫莱:“那我问你,你父皇为什么宁愿用你十八岁的舅舅,也不愿意用四十八岁经验丰富的老将军?”
“他们证明过自己没用啊。”卫婉不假思索地说。
刘彻微微摇头:“朕没给过他们机会。”
“父皇怎知舅舅一定行?”
刘彻:“你怎知你舅舅一定不行?”
“这……”卫婉回答不上来。
卫莱笑着说:“先不聊这事。你们看,据儿都听傻了。”
几人转向小孩,小孩依靠在他母后怀里,小脸上大写的迷茫与好奇。
卫婉最喜欢他小弟这样,忍不住拍拍手:“据儿,过来姐姐抱抱。”
小孩倒在母亲腿上,小手抱住她的手臂。
“那你以后就跟母后玩吧。”卫婉指着他撂下狠话。
小孩翻身给她个小屁股。
卫婉气得坐直,“母后,管不管你儿子?”
“也是你弟弟,你也可以管。”卫莱道。
卫婉噎了一下,“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想,不想和你说话。舅舅,我给你当女儿吧。”
卫青真不想理她,可他真忍不住:“但凡你说话算话,咱们今天也不会在这儿。”
卫婉顿时没了声音。
刘彻开口给女儿解围,“领弟弟回房玩会儿。”
小孩在他娘亲怀里使劲摇头晃脑。
“您都看见了?”卫婉指着她弟问她父皇。
卫莱道:“左右不是什么机密,你还怕婉婉说出去啊。”
“什么事?”卫婉问她舅舅,因为问她父母问不出什么,还有可能遭到两人联手挤兑。
卫青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婚事。”
“日子定了?”卫婉忙问:“舅舅要不要我去帮你接新娘子?”
卫青顿时明白他姐夫为何要把他外甥女支走,这孩子可真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话说回来,她小时候他姐也没把她当成男儿养啊。
卫婉拍拍心口,“舅舅别看我小,该懂的我都懂。”
“你是可以驾车,还是可以抬轿?”卫莱问。
卫婉想了想,“我可以在新房里陪舅母聊天,省得舅母寂寞。”
“你少说两句吧。”卫莱道:“再多嘴别怪我把你的嘴巴缝上。”随即对刘彻说,“赶明儿让术士算算。”
卫婉又想开口,一见她母后瞪眼,抬手把自己的嘴巴堵上。
刘彻:“算好了。两个吉时吉日,一个腊月,一个开春三月。”说完看向卫青。
腊月离现在还早,卫青却觉得有些赶。再说了,他也没做好家里添一口人,多一个伴儿的准备。
卫青试探性说:“开春三月,春暖花开,也不受罪。”
理由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
他若不犹豫那一会儿,卫莱还真以为他就是这么想的,“你的婚事你做主,我们只管帮你忙活。中午不用回去吧?”
刘彻道:“他刚回来家里能有什么事。”
“舅舅中午在这里用饭?”卫婉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舅舅喜欢吃什么?我让庖厨做。”不待卫青开口就往外跑。
小太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卫莱诧异,“你没睡啊?”
“没睡?”刘彻不见儿子动弹,也以为他睡了。
卫莱把他抱起来,刘彻就看到他儿子又咧着嘴笑,仿佛笑话父皇母后猜错了。
刘彻无语,“你哪来这么多高兴的事?”
小孩站到他母后腿上,估摸一下到他父皇那边的距离,推开他娘的手,小腿颤颤悠悠,就要往他父皇身上跳。
卫青惊讶,“他还敢跳?”话音落下,小孩跳过去。卫青下意识伸出手来。刘彻接住儿子,心脏险些被他给吓出来。
小孩乐得嘎嘎笑。
刘彻气得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一下。
刘彻被小孩儿给亲愣住,随即问卫莱:“这招难不成真跟咱们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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