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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经》是女孩子的启蒙书,一般没上过学的女子都会背上几句。但是一般都限于前面几句,宁情也只记得前面的一部分,后面的好像都还给了岁月。
宁情叹了口气,“穆先生,我就记得前面的一些,后面的都忘记了。要不您考我《女诫》吧!随便考的那种。”
穆先生道:“那你且背来听听。”
宁情信心十足的一笑,心中暗道,小意思,她都抄了几百遍的东西,不在话下。
清了清嗓子,“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
她语速越背越快,快得惊人。
学堂里的其他人都听得目瞪口。
“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毁訾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
宁情一口气背完,还不忘与慧娴对视一眼,得意非凡。
慧娴当然知道她时常被罚抄的事情,方才宁情被穆先生点起提问,她还为宁情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她倒是机灵,化险为夷。
穆先生点头,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不错,不错。为师今日讲的花木兰从军,你结合你所读过的女诫,讲讲你的想法。”
想法,说到想法,宁情觉她想法挺多的。
不过困扰宁情更多的是问题,倒想趁这个机会问下无所不知的穆先生。
“学生想法没有多少,就有很多问题一直想不通。”
穆先生就知道这个姑娘不一样,其他学生都是老师问他们答,这个孩子不答反问。
于是饶有兴趣地点头,他倒要看看这个孩子要问些何问题。
得到穆先生的允许,宁情道:“这《女诫》里把女子的卑微写得如此理所当然,学生认为就是从思想上固化女子。花木兰为何就不能堂堂正正去当个女兵,非要遮遮掩掩?为何女子就不能考功名?为何女子不能当皇帝?为何家业都是男子继承?男子为何能娶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为何生下的孩子一定要跟丈夫姓?为何女子不能进学堂?为何女子不能进祠堂?”
一旁的李霜霜突然站起,吓宁情一跳,她打断宁情的话,轻蔑地看了宁情一眼。
“因为我们是女子,男女有别,男为刚,女为柔。男为阳,女为阴,这是天道,不可违。数千年来皆是如此,难道你还想违背祖先的?不知宁情同学为何有这般不苟同的思想,你是想拨个与众不同,还是觉得我们女子必须要与男子一争高下?”
李霜霜的回答宁情觉得这是主流思想,虽然后面两句对她个人有些偏见,宁情觉得都是个人看法,但是她不认同。
宁情反问:“女子为何不能与男子一争高下?同样是两个胳膊,两个腿。两个眼睛,一张嘴。我们除了力气小点,其他也没有何区别啊?况且力气小,我们后期可以通过练习弥补啊!”
“别说什么数千年来皆如此,这些规矩都不是人定的,既然规矩能定,那么就能改。老祖宗给我们定下的规矩,精华自然要保留,糟粕就要舍弃。”
“还有为何人要分三六九等?不是说众生平等吗?都是老祖宗说的?为何自相矛盾?”
李霜霜一时间被宁情的歪理问得哑口无言,心中恼怒至极,没想到竟被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问倒。
穆先生让李霜霜坐下,又看向慧娴。“这位同学你对于宁情的提问有何想法?”
慧娴站起,看了下宁情,柔声道:“回先生,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男主外,女主内,这些从记事起,母亲就这么教导学生,学生也一直这么做,一直认为女子就应当这么活,以往对于宁情的行为觉得十分不解,也只当她是性子不拘。可今日听宁情的一番话,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学生也迷糊了。”
穆先生示意慧娴坐下。
慧娴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答得如何?陈仲义会如何看待她的言论?
后面的陈季礼站起来,“先生,学生想说几句。”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陈季礼?
宁情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穆先生:“请讲。”
陈季礼道:“男女当然有别,不过是互补的。比如宁情说的力气大小的问题。男人力气大,自然从事更多的体力活。女子纤柔,自然从事相对轻松的活计。但是都是付出,在学生看来没有区别,是扬长避短,相互弥补。”
“再比如宁情问的孩子为何要跟男子姓,学生认为是为了保存姓氏,传承血脉,你有了姓氏,即便过了千百年,通过姓氏我们仍旧能知道自己的来自哪里?祖先是何人?我们的根在何处?”
“谁如果有能力去改变这个状态,可大去改变。但是,若是没有,就只能跟随主流思想,才不会让人觉得行为不端,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遵从内心的活法,谁又不想呢?若是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简单一句,规矩就是为了约束那些不想守规矩的人。”
陈季礼身子向前,小声对宁情道:“先祖立的这些规矩,多半就是为了规束像你这样不服管教的坏丫头。”
宁情回头,不服气地叉腰,道:“我怎么就不服管教了?我只是问出心里的想法,有何不可吗?”
陈季礼瞧她要揍人的架势,强忍笑意,嫌弃道:“你可以随心而活,但是你不可以强求别人也要如你一般的活法。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你说呢?”
宁情思量着他的话,莫非她们都甘于如此?只是她活得天真?
穆先生点头,“不错,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为师很高兴。”
穆先生又对宁情道:“你的问题涉及到很多面,为师劝你多读书,读书读多了自然会懂得其中道理。”
穆先生又道:“为师认为陈季礼对于这些问题看得通透,宁情你若有疑问可以在下堂后问为师,或者请教你身后的陈季礼。”
宁情十分开心,回头笑眯眯地对陈季礼说:“听见没,穆先生让我请教你的,以后我一定不耻下问。”
陈季礼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宁情第一次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原来她要的答案都在书中。原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她认为不妥的事情,有些人视为理所当然。
看来以后要多读点书。
下堂后,宁情把带来的桂花糕又分给其他同窗尝,当拿到李霜霜跟前时,她眼皮都未抬,冷冷地说了句:“我不喜欢吃,麻烦你以后不要拿这些食物过来,学堂是学习的地方,不是嬉闹吃零嘴的地方。”
宁情碰了个壁,讨了个没趣。
只是对待问题上有分歧而已,至于如此吗?
这个李霜霜是度量如此小呢?还是秉公办事?宁情也分不清。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世上不可能每个人都会喜欢她。
……
宁情性子开朗欢脱,没多长时间便与学堂的同学们关系处得火热。
当然她做喜欢叨扰的还是陈季礼。
比如。
宁情笑嘻嘻:“作业给我抄下。”
陈季礼:“不给。”
宁情噘嘴:“为什么?就抄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陈季礼:“自己不会写?昨日穆先生不是讲过?”
宁情理直气壮:“我会写还找你干嘛?穆先生讲了,可我忘了。”
陈季礼:“……”
又比如。
宁情:“我书忘带了,把你书借我抄抄,一会就还你。”
陈季礼:“不借。”
宁情威胁:“今日你不借,明日我都不懂,不懂的话,我就会不耻下问,而我不好叨扰其他人,我最喜欢叨扰你。”
陈季礼嫌弃的眼神,“……”
再比如。
宁情:“这句话什么意思?”
陈季礼:“不知道。”
宁情抛了个眉眼,“快告诉我。”
陈季礼不忍直视,快速写下答案,打发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宁情满意地转身。
宁情:“这个字怎么读?”
陈季礼:“不认识。”
宁情:“快告诉我怎么读。”
陈季礼:“……”
宁情:“最后一次问,这个字怎么读。”
陈季礼无视。
宁情威胁:“我已经不耻下问三回了,一会穆先生问我,我答不上来,定会把你拉下水,说陈季礼不帮助同窗。”
陈季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愤慨道:“你为何只问我,不是同穆先生说要向李霜霜学习的吗?为何不问她。”
他怎么知道当初调坐位用意,当下就想明白了。
转身悠悠地质问慧娴:“慧娴姐,从实招来吧!饶你不死。”
慧娴笑道:“我只说给仲义听了,可没告诉季礼。”
陈仲义拿着书看好戏。
宁情又质问,“陈家二哥,你又说给陈季礼听的吧。”
陈仲义回避,“没说,估计季礼偷听到的。”
宁情来回看着两人,“你们两个说,以后谁教我。”
慧娴和陈仲义都同时摇头,又同时把手指向陈季礼。
陈仲义道:“他打小聪明,以后有不懂的就统统问季礼吧。”
慧娴也附和,“听闻季礼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宁情以后不懂就劳烦季礼多担待。”
陈季礼气得要跳起来,这小丫头机灵的很,算是赖上他了。
宁情笑眯眯地望着陈季礼,得意地笑着。
祸水啊!就来祸害她吧!
她乐意,十二分的乐意。
……
这样的对话每日都在发生,笑眯眯贼兮兮的那个人永远是宁情。爱理不理,一百个嫌弃,又忍不住逗弄地那个人永远是陈季礼。
宁情认为的小美好在这样日常对话里产生。
陈季礼的书桌子上也会莫名会多一些小东西,比如一片奇怪的树叶,一块漂亮的小石头,几颗用纸包裹的糖果………
反正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美好的日子像指间的沙流逝,转眼已经听学大半年。
宁情后来把这段日子归纳成她与陈季礼相识以来最美好,最令她开心与动容的一段日子。
也许正是这段看似平淡的时光,却让宁情对陈季礼逐渐用情渐深,以致后来执念到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自己都讨厌自己。
为何不少喜欢他点?为何不放过他们?为何不放过自己?
那样她就不会拉着他们一起跳下万劫不复的情感纠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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