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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钧翰穿着便服就出了门,经过几个廊道,很快就到达花厅。踏进花厅,见一女子靠在椅背上,此刻正低着脑袋打瞌睡。
这女人也有些太过随意,居然在他人家中酣睡,真是……
这女人的一身装扮,怎么如此眼熟?淡青色的披肩斗篷,边上裹着白色的短毛,露出里面藕色的衣裙。
不会是昨天那个女人吧?若真是她,还真找上门来了,胆子果真不小。可她此刻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于是,杨钧翰咳嗽了两声。
宁情听到动静,立马惊醒。眨了两下眼睛,让混沌的脑袋清醒。
她怎么睡着了?真是失礼。
宁情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来人,可待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心中一阵抽搐。
怎么又是他?
这个登徒子,死色鬼,想起昨晚恨不得暴起抽他一顿。
可他为何在花老板家?想起他曾经说起是个管家,莫非好巧不巧这登徒子是花老板家的管家,那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还真是她,这个女人真是难缠!!杨钧翰不客气地问道,“到这来干嘛?”
宁情抽了下嘴角,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仰起脑袋虚张声势,“登徒子,别以为你是花老板的管家我就怕你,我跟你说,一会我见了花老板定把你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揭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个女人不就是不小心摸了你一下,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真上门来讨说法了?”
听到他说一个摸字,又想到昨夜难堪的一幕,宁情真想捂住这家伙的嘴,还好此刻厅中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为了让你这色鬼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必须揭发你,你等着吧。”
“昨晚是你乱动,我重心不稳摔了下来,才不小心……那什么……确实不是故意的,你这样上门来闹,确实不好,这样吧,我给你赔礼道歉,还赔你些银子,此事就此作罢。”
宁情冷哼一声,去青楼喝花酒,还能装着没事人一般,真是不是一般的厚脸皮,还想拿银子封他的嘴,做梦去吧!
杨均翰:“你看你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去那地方,难免不被误会,这也不能完全怪我。”
宁情:“想用银子堵我,你放弃吧,你明明认出我了,也知我误入,明明就是记仇,我都道歉了,还那样,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鬼,登徒子。”
杨钧翰居然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开始不让确实故意不然她走,他也不知为何就对这个女人如此小肚鸡肠,许是昨日醉酒的缘故,可最后摔跤真不是故意的,手没放对地方更不是故意的。
“好,我道歉,可以了吧。又不是故意的,说了是不小心。”杨钧翰撩开头发,露出伤痕,“你瞧瞧把我抓成这样了,下手可真狠。”
宁情看到他的伤痕,抽了口气,她当时比较愤怒和慌乱,竟然把他的脸都抓伤了,加上他又道了歉,心里有了些许愧疚。
见宁情没有做声,杨钧翰也不想计较太多,“我那个什么了你,你也打了我,我也道了歉,此事就当扯平。”
“还有我必须向你解释,第一次去你们家,是真的走错了门。第二次去芽儿家也是。我不是色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言尽于此。”
杨钧翰一向以为自己是冷静随性,面对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竟然如此费劲唇舌去解释。可能她口口声声的色狼对他来说太过冤枉,毕竟他从未色过谁。
宁情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此急切且气愤的向她解释,难道真的是错怪了吗?
宁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地站着。
“你此番来此就是为了这事?”如果为了这事,他就要走人了,反正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为了这事等花老板,你可能要失望了。”
宁情不明所以地望着杨均翰。
“花老板刚刚出门了,不知何时回府,不要等了。”说完就走出花厅,吩咐在外候着的下人,赶紧送走里面的女子,以后也不得让她入内。
宁情叹了口气,一早等在这里,花老板人都没瞧见,他就出门了。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总不能叨唠人家。方才进来的下人也说花老板出去了,看来,真的只能明日再来。
离开煜园,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无所事事的宁情还是决定去花老板府上候着,毕竟这是她此行的目的。也不知花老板何时回府?再进去打搅也不大好。
宁情决定在花老板府门不远的地方等着,花老板回府,她也能第一时间瞧见。
这一等又是几个时辰,从白天等到暮色,从暮色等到满天星空。白天尚且还好,虽说天凉,宁情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搓搓手跺跺脚的还能凑活。
可当日头落下,夜幕降临时,这寒风就变得刺骨起来。哪怕再怎么搓手跺脚,还是一个字。
冷!!
可再冷也得忍啊!都已经等到这个点了,不能前功尽弃。宁情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把斗篷的帽子也戴上。
这时,一个人影向这边走来,那人脚步有些虚浮不稳,好像是喝了酒的。
不会是花老板吧!这出门既不带随从,也不坐马车的吗?此刻天色很暗,再加上离得远,宁情看不清来人。一天下来,这府中就出来几个仆人,都是出门购货的,也没瞧见一个像主子的。
本着宁错过,不放过的理念,宁情决定上前看看。
可一走近,宁情失望至极,怎么又是这家伙。身上一阵酒气,不会又喝花酒了吧!真是无可救药。这一天天的出门喝酒,哪里有半点像管家的样子。
宁情转身就想走,她可不想招惹一个酒鬼,还是去老地方待着等花老板。
可刚转身欲走,身子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这是什么情况?宁情惊恐,这个酒鬼不会又把她当成青楼里女子了吧?她到底哪里像青楼女子了?一次两次的招惹她,宁情内心真是崩溃了。
“小柔……你来看我了吗?”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似悲似切的声音,搅和着浓浓的酒气有些不太清楚。
什么鬼嘛?果然认错人了,宁情忍住心里揍他的冲动。好吧,她心好,原谅一个酒鬼的失礼之举,不同他计较。
宁情扭动身子,竭力想挣开那人,可发现实力悬殊,越是挣扎,那人似乎怕她跑了一般反而抱得更紧。
这可真是见鬼了。
“别走……”他把下巴搁着宁情的脑袋上,轻声道:“我今日去看你了,白天你不能出来,所以晚上你来看我了吗?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你看完我,就安心地去投胎吧!不要再来我的梦里了。”
投胎!!宁情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比起黑夜和歹人,她更害怕鬼怪,虽然她从未见过,可就是怕啊!!
“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宁情扯破喉咙嘶喊,声音尖锐,划破长空。
很快有人闻声从煜园跑过来,见到宁情身后的人,也不先问问宁情的情况,直接扶住身后之人。
“少爷,您又喝酒了?小武没跟着您吗?”
许是被刚才宁情的一嗓子吓清醒了些,杨钧翰低头瞧了眼吓傻的宁情,失望且嫌弃道:“为何又是你?阴魂不散!”
宁情百口莫辩,委屈的不行,这是她的词好不好!
后面又跑来两人,架着醉得不轻的杨钧翰进了府门。
回过神的宁情突然想到,刚才他们喊那家伙什么?好像是少爷!!
等等……不是管家吗?
由不得多想,宁情赶紧追了上去,在门房关门之际,“这人是你们的花老板吗?”
门房认得宁情,点了点头。
“我要见他。”
“夫人,天色已晚,少爷也要休息了,明日再来吧。”
明日……
宁情思量着,确实,那家伙已经醉了,也谈不了什么,只能等他睡醒,明日再来。
于是,退后几步。
门房随即把门阖上。
宁情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下黯然。这下糟糕了,这个家伙居然是她千方百计要找的花老板。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很晚,小二打着哈欠给开了门,“夫人,怎么如此晚归?”
宁情叹了口气,如此晚归事情也未办成,“还有吃的吗?”
小二道:“夫人还未吃吗?那我去给夫人弄点。”说着,拿起抹布擦出一张桌子。
宁情坐下,“多谢了,时候不早了,就弄碗面吧,简单。”
“好咧,夫人且等着,马上就来。”
宁情从快篓子抽出两根筷子,捏在手间,回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真是造化弄人,找了多日的人竟然已经见过数次,而且每次都发生不愉快,还动了手。
宁情叹了口气,现在还想跟他谈收购鲜花的事,怕是人家见都不愿再见她。看来要无功而返了,等过段时间花老板消气了再来福清城。
嗯,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回清水畔。
“夫人,面来了,您慢用。”小二端上一碗肉丝青菜面,上面飘着一些葱花,香气逼人。
“闻着都好吃。”宁情赞美道。
店小二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见被称赞,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们客栈前停了好多马车,我见上面装满了货物,是有大客商来这投宿吗?”宁情随口问道。
小二“哦”了声道:“那是花老板购回的衣物。”
听到花老板的名字,宁情眼眸抬了下。
小二接着道:“每年这个时候,花老板都会购置一批发给那些穷苦的人家,以此帮助他们安乐地度过新年,我们福清城可是让其他地方的人十分羡慕的。”小二有些骄傲地说。
“你们福清城的人是怎么看待花老板这个人的?”宁情记得第一次来福清城时,那些人花老板的评价尚可。
小二道:“花老板,人很不错。你看我们福清城的东南西北四间义塾,就是花老板捐的,每年义塾的费用都是花老板出。我家的三个小孩都是在义塾里听课,一个铜板不收,还管一顿午饭。”
小二接着道:“还是福清城的两个善堂也是花老板出资建的,里面收的都是没父母的孩子,被丢弃的痴残人,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还有一些无儿无女的老人。”
“说起花老板我们福清人都要感激他,是个善人啊!”
是善人吗?莫非真是她误会他?那他喝花酒又怎么说?
转念又想,人总归有点毛病吧,一个没毛病的人那岂不是神仙,只要不伤害他人,基本上都算好人吧,能帮助他人的人已经算好人中的好人了。
那么……姑且……相信那些都是误会!要不,明天再去试试?
妈呀!她好像太善变了,宁情又打消回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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