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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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辰开车回公司的途中，刘毕总算能插嘴说话，一直在萧奕辰耳边叨叨个没停，“萧哥，我就没看懂，你这究竟什么情况？陶总之前态度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们不是校友吗，陶总连校友的面子都不给？还有，我怎么觉得是你在从中作梗？陶总说那话就想要你低个头，你随便说两句好话认下错就过去了，干嘛非得跟他争对错，有意思吗？再说你好不容易才拿到做项目的机会，要是这项目砸你手里，你怎么向余总交待？”

萧奕辰不耐烦道：“你闭嘴行吗，跟唐僧念咒似的。”

刘毕道：“我还不是关心你，你这样真不值得。”

萧奕辰没吭声。

刘毕偷偷观察萧奕辰，试探道：“萧哥，你这是以前跟陶总有恩怨？”

萧奕辰斜睨刘毕一眼，“别瞎猜。”

刘毕右手握拳敲左手掌心，胸有成竹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看你俩的眼神就不对，陶总表面客客气气的，其实焉坏焉坏的，老拿你以前说事，你读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欺负过陶总？现在人家发达了，就反过来报复你了。”

萧奕辰被刘毕的脑洞惊住了，无言以对道：“刘毕，你这么好的想象力，怎么不去做编剧？”

“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做编剧，不过我妈觉得做编剧没前途，非得要我读什么律师专业，结果后来发现司法考试太难考过，我毕业都三年了，考一次不过，再考一次还不过，我现在真有点怀疑人生。”

“你没想过往设计这块发展？”

“想过，但我都考三年了，现在放弃真舍不得，再说就我这点想象力，做设计真的够呛。”

萧奕辰没再说话，刘毕神色郁郁地琢磨着考证的事情，总算能够安静一会。

只是就安静了片刻，刘毕又开始忧虑，“萧哥，你说陶总不会真的不跟我们公司合作了吧，这样的话你怎么办？”

“stop！闭嘴！”

萧奕辰心烦意乱的想，他还能怎么办，就凉拌呗。

陶睿的出现让萧奕辰始终觉得憋闷，好像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特别难受。

萧奕辰看见陶睿，就总是不受控制想起毕业后发生的事，想起安安的真实身世。

这事萧奕辰一直觉得难以启齿，就连他爸妈现在都以为安安是哪个女人给他生的孩子，萧奕辰他妈还无数次在萧奕辰面前抱怨，说竟然有女人这么无情，连亲骨肉都能狠心抛弃。

萧奕辰无法反驳，因为他就是妈妈嘴里生下安安还无情抛弃他的母亲。

发现怀孕以后，萧奕辰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时候他刚跟陶睿分手，独自飞往美国进修学业，就突然发现身体出现不适症状，像经常呕吐、疲倦不堪，后来还发展到小腹鼓起来，萧奕辰向来身体健康，连感冒都很少，所以刚开始就没在意，直到实在觉得情况诡异不对劲，萧奕辰才偷偷跑去医院做检查。

然后萧奕辰就被告知怀孕的消息。

负责检查的医生看萧奕辰一副被雷劈的震惊表情，便开始给萧奕辰科普，说虽然男人怀孕极其罕见，但世界范围内还是有几个先例的，只是男人是凭借腹腔妊娠的，危险度极高，胎儿存活率也非常低，不过还是有顺利存活下来的宝宝，为增加说服力，医生还给萧奕辰看过存活下来的孩子照片。

萧奕辰仍然觉得难以接受，他接下来好几天都浑浑噩噩，做事都提不起劲来。

萧奕辰无数次考虑将孩子取掉，他和陶睿已经分手了，还留着这个孩子做什么，发现怀孕以前，萧奕辰一直都觉得冒险生下孩子的未婚妈妈极其愚蠢无知，但当他真的面临这种情况时，萧奕辰却又开始犹豫了。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萧奕辰肚子也越来越大，他愈发能感觉到新生命被孕育的气息。

萧奕辰狠不下心来夺去这个孩子的生命。

无论是怀孕还是剖腹产，萧奕辰都没想过联系陶睿，这是他的事，他做的决定，所以萧奕辰有独立承担的能力，何况他毕业时因为出国的事和陶睿闹得很僵，萧奕辰甩陶睿也甩得挺绝情，他实在拉不下脸再回国找陶睿。

陶睿是毫不知情的，他不知道萧奕辰出国后给他生了个孩子，不知道萧奕辰抚养这个孩子有多辛苦。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萧奕辰觉得他和陶睿还是能做普通朋友的，至少陶睿仗义豪爽，会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不过现实是没有如果的，就算陶睿毫不知情，也没想过会造成这样的事，萧奕辰仍然觉得哪都不舒服，他并不愿和陶睿打交道，也不希望陶睿见到安安，他们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以后都老死不相往来。

陶睿主动缓和关系其实未必就有企图，还有可能只是想跟萧奕辰做普通朋友，但鉴于安安的关系，萧奕辰连普通朋友都不想做。

“烦哪烦哪烦得没有力气烦哪，我烦啊，烦哪烦哪……”

萧奕辰轻声哼着歌敲响师父办公室的门，寄希望于师父现在有事，根本懒得搭理他。

不过萧奕辰愿望很快落空，他听见师父说进来的声音。

余扬发板着脸严肃道：“进展不顺利？”

萧奕辰犹豫着，没吭声，觉得说出来就是没事找骂的。

余扬发明察秋毫道：“你约好3点见客户，要顺利的话下班后都不一定能回来，现在才5点就回公司了，说吧，怎么回事？”

萧奕辰讨好地过去给余扬发倒茶。

余扬发不安道：“停，你过去，少来这套，有话直接说。”

萧奕辰道：“那我说了？”

“……”

“师父，我……这项目我做不了，要不还是您来做吧，您做的肯定比我好一百倍。”

余扬发脸一沉，严肃道：“所有项目都我做，还要你干嘛。”

“师父，我……”

“我不想听你狡辩，这项目你能做好的，就看你愿不愿意认真做，”余扬发掷地有声地强调道，“这事你千万别给我掉链子，你不做就是魏泳接手，他要是把这项目做好，以后升职就没你的事了。”

萧奕辰还想说什么，又被余扬发给抢断道：“别说凡事无绝对，事在人为，你先给我把这事做好，我可是给李总打过保证的，如果让我被朱聪看笑话，以后老子跟你没完！”

余扬发把话都搁这了，萧奕辰张张嘴，发现他竟然没有能说的话，他被魏泳看笑话无所谓，但要是害得师父被朱聪看了笑话，那萧奕辰就太对不起一直以来栽培教授他的师父了。

在余扬发严肃认真的注视下，萧奕辰心情复杂的认真点头，“师父，你放心，我……我一定能做好的。”

余扬发满意颔首，鼓励道：“嗯，好好做，我清楚你的潜能，记得不能给师父我丢脸，出去吧。”

萧奕辰头晕脑胀离开办公室，想着还得继续和陶睿打交道就烦的不行，精神都萎靡不振的，又开始哼唱着：“烦哪烦哪烦得没有力气烦哪……”

为了不辜负师父的信任，萧奕辰离开办公室就开始给姜朗打电话道歉，他还是不想直接跟陶睿联系，希望能通过姜朗起到桥梁的作用。

萧奕辰在餐厅虽然一直和陶睿说话，但其实还是注意着姜朗的。姜朗对他的突然消失显然很恼怒，当时是陶睿在场，还轮不到姜朗说话，所以姜朗只能把满腔怒火收起来，萧奕辰这个电话打过去，就等于给姜朗一个发泄怒火的通道。

萧奕辰调整好情绪，他现在有求于人，必须得放低姿态，“姜老板，你好，真是抱歉，我家里出了急事，才会突然匆忙离开，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这是我的错，但我保证这只是意外，我以后……”

萧奕辰正说着，就被姜朗和颜悦色地打断，“萧先生，我相信你说的，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你是不会丢下客户离开的，现在事情解决了吗？”

萧奕辰愣了，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噎在喉咙处，这发展趋势不对啊，他都早就做好被姜朗一通怒叱责问的准备，姜朗怎么就改换套路，猝不及防突然走温情路线？

萧奕辰道：“没事，事情都解决了，谢谢姜老板关心。”

姜朗道：“嗯，那就好，你以后要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谢谢姜老板。”

“不谢不谢，就冲你是我老板的校友，我也该尽我所能的帮忙。”

“您误会了，我和陶总并没有……”

姜朗笑道：“我这把年纪，阅人无数，还能有什么误会的，我们老板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迟到，你今天迟到这么久，我们老板还挺高兴的，这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挺新鲜的。”

“姜老板，我想谈谈餐厅装修的事。”

“这事你直接找我老板，他说要亲自负责，老板联系方式你有吧？”

萧奕辰无力道：“没有。”

“没事，我发短信给你，老板说了，你随时都可以联系他，他都有空。”

萧奕辰道：“哦，谢谢。”

姜朗态度骤然转变，发消息的速度也随之变快，萧奕辰这边刚挂断电话，就接到姜朗发过来的信息，内容是陶睿的电话号码。

萧奕辰紧盯着这条短信，想着陶睿究竟给姜朗说过什么，让姜朗态度陡然转变，热情得萧奕辰都有点招架不住。

还有就是，陶睿这究竟是在唱哪一出，先前都没说要负责分店餐厅装修的事，这会突然交待姜朗说要亲自负责，明眼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陶睿这显然是冲着他萧奕辰来的。

萧奕辰犹豫要不要给陶睿打电话，打吧，他心里不舒坦，不打吧，又对不起师父，一边是萧奕辰的个人意愿，一边是他的前程跟师父的面子，按萧奕辰以前老师的话说，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分题。

萧奕辰纠结好半天，给陶睿发了条短信过去，“迟到是我的错，我给你认真道歉，但我保证我有餐厅设计的能力，不管是餐厅的设计还是后续装修，我都能做到让你满意。”

萧奕辰很快就收到陶睿回过来的短信，孤零零的两个字，敷衍到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你谁”。

萧奕辰瞪着这两个字，气不打一处来，我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