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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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划过楼道的风透着凉意，紧贴着的肌肤的温热温度却烫得人心慌，萧奕辰在短暂的感动过后，心头就迅速涌起尴尬难堪的情绪，他枕着陶睿肩膀的下颌像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带来极其敏感的痒麻的感觉。

萧奕辰想离开，又觉得这种行为太刻意，于是继续枕着也不是，突兀离开也不是，颇有点下不来台。

陶睿仿佛看穿萧奕辰的窘迫，动了动肩膀道：“劳驾，肩膀酸了。”

萧奕辰赶紧顺着台阶下，背抵着身后的墙壁，还掩饰般地低声嘀咕着，“就你事儿多。”

陶睿似笑非笑地，也懒得拆穿萧奕辰。

萧奕辰愣了愣，接着极不习惯地别扭道：“……谢谢。”

陶睿突然弯腰去抓萧奕辰手，“跟我走。”

萧奕辰赶紧躲了下，把手藏在身后，“去哪？大晚上的，我要睡觉了。”

“睡什么睡，少睡几个小时也不能死人，”陶睿扶着萧奕辰肩膀，“你刚不是还要谢我吗？”

萧奕辰想吐血，“我随便说说，你可真不客气啊。”

“所以说你没意思，说是要谢我，其实压根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大晚上的跟你走就有诚意？你喝醉了，还是先去醒醒酒吧，现在快一点了，我明天还得上班，没时间陪你撒酒疯……”

萧奕辰正说着，就见陶睿猝不及防靠过来，他臀部下方一紧，整个人就猛地身体腾空，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陶睿给扛了起来，肚子硌着陶睿硬邦邦的肩膀。

萧奕辰虽然比陶睿矮，但毕竟是男人，好歹也有65公斤，陶睿突然来这一手把他吓得不轻，惊恐不安道：“陶睿，你疯了，赶紧放我下来，你想摔死我吗！”

陶睿没理会，转身就朝楼下走，即使扛着萧奕辰也游刃有余，“摔不死你，你现在不该关心我想干什么吗？”

陶睿正在下楼梯，萧奕辰不敢乱动，警惕问道：“你想干什么？”

陶睿低沉的笑，“你不是要谢我吗，我就满足你，今晚在我那睡吧。”

萧奕辰怀疑他听错了，错愕地抬高音调道：“你说什么？！”

“嘘，轻点，你也不想把人吵醒，让你邻居知道你大半夜的被个男人扛走了吧。”

“陶睿！”

“四年不见，我真挺想念你的，尤其是你的身体。”

萧奕辰不再跟陶睿废话，陶睿这酒疯撒起来还没完没了的。

他腰猛地一使劲，借着身体的重量及巧劲避开了陶睿手臂的禁锢，只是也就几秒，萧奕辰刚要借力落下地，陶睿就迅速反应过来，掂着萧奕辰又把人给掂肩膀上了，萧奕辰肚子硌在坚硬的骨头上，刚蓄起的力瞬间就泄了大半。

萧奕辰火冒三丈，“陶睿你还有完没完，不能喝酒你就别喝，你觉得借酒浇愁挺酷是吧？酒解不了你的愁，只会把你喝死，你要想长命百岁，就给我离烟酒远点，我真想……”

萧奕辰说着又觉得他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猛地停下来，过了会低声说完后面几个字，“抽死你。”

陶睿稳如泰山地走完楼梯，被酒精荼毒的大脑理智尚存，“那你能解我的愁吗？”

萧奕辰没吭声。

星光点缀着无垠的夜空，狂风咆哮，路灯的光昏暗又凄凉。陶睿把车停在路灯光芒外的黑暗中，像悄然无息潜伏着的猎豹。

将萧奕辰扛到车旁边，陶睿才把人放下来，萧奕辰腿一着地，立刻拔腿就往楼道跑，跑的时候还带出一阵风。

陶睿愣了，手伸过去没捞着人，赶紧朝萧奕辰追过去。

萧奕辰跑出5米远，被陶睿给追过来拽住了手臂，萧奕辰拔不出手，索性径直朝陶睿撞过去，箍着陶睿腰把人猛地绊倒在地。

陶睿手就跟铁似的锁着萧奕辰手腕，顺便也把萧奕辰给一块摔地上了。

萧奕辰被迫趴在陶睿身上，气急败坏道：“陶睿你还能不能完了！我没心情陪你撒酒疯，你赶紧松手，我要回家睡觉！”

陶睿也气势汹汹地回嘴，“说了去我家睡，又不是不让你睡觉！”

“我要在自己家睡！”

“你闭嘴！再说我就在这睡了你！”

萧奕辰太过惊愕，一时半会竟气笑了，“陶睿你有种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他妈的就想操-你怎么了！”

陶睿话刚说完，萧奕辰没被拽住的那只手就猛地一拳头招呼过去，出拳生风，直击陶睿下颚，陶睿猝不及防之下被砸中，扭过头一脸震怒盯着萧奕辰。

萧奕辰怒意更甚，眼底充斥着锋锐狠厉的寒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将陶睿生吞活剥似的。

陶睿暴跳如雷，“操，萧奕辰你大爷！我他妈就想想也不行啊，我想操-你又没真操-你，你能缺个胳膊还是少条腿！”

“你……你敢再说一个操字！”

“我操操操操操——”

“你还敢说！”

“操，操操，操操操，我就说了怎么样！”

萧奕辰火气一股脑的涌向心头，他使劲磨着后槽牙，接着又攥紧拳头狠狠揍向陶睿腰腹，他虽然没使全力，但这一下也绝对不轻。陶睿痛得皱起眉头，然后便猛地翻身将萧奕辰压在了下头，也抬手反击过去。

萧奕辰震怒道：“你敢打我！”

陶睿毫不示弱，“你又不是我媳妇，你打我我还不能还手了！”

“你丫完蛋了！”

“指不定谁先完蛋！”

萧奕辰被陶睿气得浑身骨头都在痛，彼此这么话赶话地一激，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反正就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地互相揍了起来，萧奕辰越打越来气，心想这叫什么事，他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跟陶睿干架不是吃饱了撑的！

陶睿拿捏着分寸，萧奕辰也没往死里揍人，这架打得其实不痛快，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后来两个人都打累了，就各自分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星星，张嘴喘着粗气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萧奕辰手撑着地坐起身，手臂有点酸痛，转头轻飘飘地瞥陶睿一眼，“还打吗？”

陶睿扭过头，酒醒了大半，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道：“不打了，跟俩傻逼似的。”

陶睿眼角有一块青了，还有点肿。萧奕辰把脑袋埋膝盖里忍不住想笑，刚才形势一片混乱，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揍到陶睿眼角了。

陶睿不明所以，“笑什么，我被你打破相了？”他说着便在脸上一通乱揉乱摸，手指戳到眼角的时候禁不住痛呼出声。

“你大爷的，我不会真破相了吧？”

陶睿说着就掏出手机对着镜头，认真观察他眼角那块，脸色也跟着变难看起来。

萧奕辰憋着笑，假仁假义地安慰道：“没事，养两天就好了，反正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陶睿收起手机，转向萧奕辰咬牙切齿道：“只是不敢当着我面说！”

“不然就说你是不小心撞的？”

“你当人傻逼啊，这他妈一看就不是撞的！我说你下手够狠啊，亏我还防着怕把你破了相。”

萧奕辰不敢笑出声，借起身的时机背对着陶睿，他身上还穿着睡衣，现在睡衣裹满了灰尘，就跟在泥地里滚了一圈似的，陶睿也没比他好哪去，头发上还沾着树叶。

萧奕辰困意来袭，打着哈欠道：“不打我先回家睡觉了，好困。”

陶睿想也没想就跳起来拦萧奕辰，“去我家睡觉。”

萧奕辰满脸匪夷所思地扭头看陶睿，真想挖开陶睿脑袋查查他脑回路究竟是怎么跑的，“我说陶睿你今晚没完没了是吧，还想再打一架？来来来，我舍命奉陪！”

陶睿愣了下，盯着萧奕辰好半天才呐呐道：“那你手机不是坏了吗，我带你修手机去？”

“大半夜的你找鬼修手机啊。”

“我知道有地方这个点还没关门的。”

萧奕辰无语道：“我就穿这样去？你没事我还嫌丢脸，算了，我明天自己拿去修，你……你赶紧回去吧，以后别再喝这么多酒，被查酒驾事小，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还有你回去也别开车了，打辆车或者喊个代驾。”

陶睿眼神迷离地注视着萧奕辰，没说话，也没转身离开。

萧奕辰忽然就觉得不知所措，这一刻刚才所有打闹争吵的喧嚣都统统像风化般远去，唯独剩下沉闷的寂静的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将他扰得心乱如麻。

萧奕辰咬着舌尖，又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星辰，最后裹了裹身上脏兮兮的睡衣，心情复杂地低声道：“我……我先回去了，你酒醒了吧？注意安全。”

萧奕辰说着便转身往楼道走，他走的并不快，甚至能感觉到陶睿炙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萧奕辰抬起脚，仿佛脚上裹着注铅的套子，沉重得萧奕辰没办法抬起来。

陶睿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萧奕辰的背影，直到萧奕辰进入楼道内，他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

陶睿仿佛还能听见萧奕辰跑上楼梯的声音，他没急着离开，反正现在回家也是一个人。

陶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起刚才跟萧奕辰小孩闹脾气似的一顿互殴便忍不住想笑，他摸了摸口袋，发现还有剩下的最后一根烟，便又摸出打火机给点上了。

静谧幽暗的夜，陶睿的身影被昏暗的余辉笼罩着，烟头忽明忽灭的一点亮光显得格外萧索寂寞。

陶睿快把一整根烟抽完的时候，指尖夹着的烟头突然被人猛地抽走。

萧奕辰将烟头用力扔在地上，拿鞋底狠狠的捻灭，瞪着陶睿严肃叱责道：“没听说过多抽一支烟少活十分钟？你想猝死是吧！”

陶睿盯着萧奕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不是？”

萧奕辰不习惯烟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略有点窘迫地撇开头道：“出门太急忘带钥匙了，敲门我怕吵醒他们，你不说能去你家睡吗？赶紧走吧，我困得站着都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