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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忠义侯府的时候,已是正午。侯府管家在门外相迎,忠义侯则在院中舞枪,压根没有接待她的意思,直到人走到了门口,补品搬入屋中,这才收起枪瞥了她一眼:“有劳。”
“外公近来安好?”钟离莜站在十步开外垂眸问道,额发湿漉漉的浸着汗水。
“死不了。”忠义侯回过头不再看她:“回宫告诉陛下,我这里一切安好,谢陛下挂念。你可以走了。”
这逐客令真是直白不做作,钟离莜憋了一肚子话只能再咽下去。回首跨过门槛时,忽然攥了攥拳头,又转过身来小声说道:“外公,晌午了,一起用午膳吧……”
“什么?”忠义侯急转身,竖眉高问道。
“我……我说……时候不早了……午……膳。”钟离莜登时说不成句了,缩着脖子道:“就……再呆会儿……”
“什么?!”忠义侯上前一步,横枪怒目而视,脸上写满了杀气。
钟离莜差点没抽过去,但她好歹也是上辈子当了十年亲王的女人,这点大风大浪……
“就……就……吃个饭……”她戳着手指头哽咽了起来。
“你大点声!我耳背!”忠义侯吹胡子瞪眼地吼道。
这一嗓子算是把钟离莜刚活泛过来的魂儿给震碎了,于是她也仰头吼了起来:“我饿了!外公!我饿了!!”
“嘀咕半天原来说的这!”忠义侯嫌弃地瞪了她一眼,见她可怜巴巴地捏着袖子,冷哼道:“瘦成猴儿了……进去吧!”
“是……”钟离莜掐着芸雁的胳膊,贴着墙角进了屋。忠义侯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直瞅得她进屋时绊在了门槛上。
幸好忠义侯赶在她呼地面上的一瞬间,单手提着她的衣领子抓了起来,拎到了饭桌旁的椅子上。钟离莜满脸懵逼,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头,战战兢兢地抬头瞄了他一眼,又被瞪了回去,浑身不自在地讪笑道:“谢谢……外公……”
忠义侯黑着脸坐在她对面。不消多时,仆役们便把饭菜端了上来。样式不多,都是些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食欲。
钟离莜犹犹豫豫地伸手摸向筷子,见忠义侯没有动筷而是在喝茶,忙把手缩回来放到桌下。
忠义侯放下茶杯,缓缓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离自己最近的菜。钟离莜也赶紧摸过筷子,夹了一口刚要往嘴里送,忽闻忠义侯说道:“听说你先去了长广侯府?”
“咳……嗯……是的……因为顺路。”钟离莜筷子上的菜吧嗒掉到了盘里,撂下筷子解释道:“听闻长广侯病了……”
“装的,昨天还在院里遛鸟呢。”忠义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那老家伙胆小怕事,不值得深交。”
“是,只是去送些补品。”钟离莜说到此,忽然想到了什么:“外公,您知不知道前些日子,怀宿侯过寿的时候,出了一档子事。”
“我跟他不熟。”忠义侯抬眼望向他:“怎么,陛下把朝堂上的事同你讲了?”
“只说了世家联名上奏,要陛下妥善安置伤残老兵。”钟离莜平复心情说道:“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爹爹他好像有点生气。所以我想问问外公有没有置身于此。”
“听说过,懒得管。”忠义侯的脸色越发难看,敲了敲盘子说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好。”钟离莜也稍稍松了口气,低头扒拉了几下饭。不知是太饿了还是怎的,莫名觉得侯府的饭菜很香,便横了心大快朵颐起来。
许是她的吃相有点凶猛,惹得忠义侯吃一口,瞄一眼,眼神颇为复杂。钟离莜也知道他在看,但饭菜塞嘴里了,总不能吐出来,于是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尽量放慢速度,直到吃饱了放下筷子,接过芸雁的帕子擦了擦嘴,结束了这顿急头白脸的午饭。
“谢谢外公,饭菜很好吃。”钟离莜填饱肚子后,心里不怎么害怕了,就是有点后悔。不,是非常后悔。因为她好像把皇室颜面糟蹋得差不多了。
然而忠义侯关注的不是这些,待钟离莜把擦嘴的帕子还给芸雁,对管家说道:“都下去,带上门。”
仆役们立刻退下了,房门被随之带上。钟离莜头皮发麻,猜想自己是不是吃太多要被灭口了。谁知忠义侯开口问道:“陛下有说过下次亲征的事儿吗?”
“亲征?短时间内不会再亲征了吧。”钟离莜心里咯噔一声,忙认真答道。
“不管什么时候再亲征,你都不要随军前去。”忠义侯顿了顿,严肃地说道:“昭懿,你要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你今年一十有八,按道理早该许人家了。然而女子从军,有碍清誉,就算你是公主,日后嫁的夫家若用此事指摘你,你当如何?”
“那就不嫁。”钟离莜随口接了一句,见忠义侯的老脸迅速拉长,忙继续解释道:“外公,若我嫁的男人,小肚鸡肠到用这种事情指摘我,我还嫁他作甚!随军的事儿,不是我说了算的,爹爹他……”
“他就是信那老和尚的胡话!把你当个护身符随身带着,觉得能逢凶化吉!”忠义侯一摔筷子想骂,又想起龙椅上头那位毕竟是皇帝,只得强压怒火说道:“你不要觉得自己真有什么大神通,能保护他一辈子。昌岭一战,你就是运气好,摊上个聪明的副将。不然你能想出怎么救他?!还有宫宴那次,你救了他,然后呢?差点把命给搭上!你看看你脸上的疤!你还当自己是劳什子的福星吗!”
钟离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疤痕,笑道:“外公原来介怀这个?”
“别笑了,你知道他疯魔到什么地步了?”忠义侯气结,瞥了一眼屋门后,凑近她尽量压低声音道:“宫宴之前,他私下里说,国师算出你命格不凡,不能嫁入寻常人家,否则有损国运……而你久居兵营,容易坏了名声,有损皇家颜面……他问我想不想要个男儿入赵氏族谱……他想让你装成男子,留在兵营里!”
钟离莜微抿嘴唇,并未感觉到丝毫的意外。毕竟前世的时候,颢帝不但说了,还这般做了。问嗔的话,他信了几分,不得而知。他并非疯魔,而是只为自己而活。能把“护身符”带在身边,还不损皇室颜面,再荒唐又能怎样?皇室少了个公主,无伤大雅。在这个国家,无人会为无辜的公主正名,更何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不会去当男子的。但,爹爹他觉得我是祥瑞,我也只能做这个祥瑞,陪在他身边……外公,若我不是他的福星,我又是谁?”钟离莜笑着问道。
“你是……”忠义侯一怔:“你是我颢国唯一的公主!”
“对,我只是个公主。不是昭懿,不是福星,也不是他最特殊的女儿。”钟离莜前倾身子,低声道:“我可有可无,他随时能弃我如糟粕。在皇宫里呆上十几年,必要时捏出来,远嫁他国。这,不就是历朝历代的公主的下场吗?”
忠义侯惊愕,久久说不出话来,但听她继续说道:“我不允许自己活成那副模样。我宁可不嫁,身败名裂,老死宫中,也不能受人摆布,活得不如猪狗。”
“不至于的。”忠义侯回过神来,微微摇头道:“你挑个咱都城里头的人家,瞧好了,把亲事定下,女大当嫁,他不会不同意。”
“他真就会不同意。”钟离莜笃信不疑地说道:“外公,我是赵家人。他不会让我跟大家族的人联姻的,又觉得嫁给小门小户,或者招个驸马丢人。说到底,我得发挥了价值才行。”
忠义侯垂首看向茶杯,没有反驳。沉默了许久后,钟离莜忽然说道:“其实我都想好了,与其嫁个不喜欢的,不如在宫里养些面首玩。听话又好看,何乐而不为?”
“你!”忠义侯先惊后怒,咣唧一砸桌子咆哮道:“昭懿!你胡说什么!皇室颜面都让你丢尽了!你给我跪下!”
钟离莜顿时呲溜一声滑到了桌子底下,乖乖巧巧地跪在地上辩解道:“我就这么一说,您听个乐呵……”
“我乐得出来吗!”忠义侯怒发冲冠,指着房门吼道:“滚!不要再踏入我赵家门!”
“哎……”钟离莜打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跑出屋去,下台阶时余光扫到屋外的管家,嘴角微微上挑。
忠义侯目送着她出了院子,余怒未消般又吼了几声,让下人来打扫,然后负手进了书房。关上书房门的一瞬间,忽然笑了起来,小声嘀咕道:“臭丫头……长大了,糊弄不了了。”
……
“我的妈呀,殿下您没事吧!”芸雁小腿肚子发软,被钟离莜一同扯上马车后,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忠义侯怎么了?奴婢在屋外听见吼得好大声,怎么就急了?”
钟离莜挑起窗幔一角,漫不经心地说道:“无碍,许是心疼我吧……随军这么些年,谁问过我愿不愿意?而我又能保护得了谁?唯独他记着。”
芸雁愣住,眼底翻出了泪花:“殿下,您受苦了。”
“这就是命。”她收回视线,看着芸雁笑道:“我享公主殊荣,就得付出代价,皇室不会养闲人。”
“可是……”芸雁想说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马车一路往宫中驶去,途径某个巷子时忽然走不动了。外头乱哄哄的,一片人头攒动。钟离莜悄悄看了一眼,发觉附近全是青年人。车夫跑来禀报道:“殿下恕罪,小的们图近道走了这条路,却忘了前头是驿站。附近全是赶考的,把路堵了。殿下受累多呆会儿,小的们这就把车绕出去。”
“不着急,让我多瞧瞧咱颢国的青年才俊。”钟离莜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路旁,兴致勃勃地趴在窗户一角上往外瞅。芸雁也不好拦她,只能尽量小心别让她露出模样。
日落西山,人群渐渐散了,考生们陆续回了驿站歇息。忽然,有几道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隐约瞧见远处有四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围住一瘦弱青年,趁人不备,连拖带拽地掳进了巷子里。
光线幽暗,她瞧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只觉得瞅这架势有点凶多吉少。而天子脚下当街行凶,她还是头一次遇上。好奇心驱使着她下了马车,带上面纱与侍卫一同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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