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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莜攥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向外推去,同时脚跟后点,撑在了墙上,僵持了一阵后,到底将扼住自己脖颈的双手一寸寸推开。
刺客的眼底涌出一抹惊愕,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能有如此力道,登时失了耐心,拔出匕首刺向她的腹部。
岂料刀尖刚贴到她的衣衫,钟离莜忽然屈膝撞在了他的小腹上。刺客吃痛,手一抖向外翻去。钟离莜趁机重击他的小臂,在匕首飞落的一瞬间接住,然后反手捅向了他的胸口。同时双脚用力,将全身重量压在匕首上,使得刺客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匕首完全没入,刺客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然而钟离莜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噌地拔出匕首抹了他的脖颈。血液滕时飞洒了一地,溅在她的侧脸上,腥红点点透着狠决。
刺客浑身抽搐,犹如脱水的鱼扭动着慢慢滑落,瘫在地上没了声息。钟离莜一脚踹开他,握着匕首往湘王所住的屋子冲去。
此时湘王屋里已然完全烧了起来,隔着十几步便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浪。钟离莜飞起一脚踹在门上,却是纹丝不动,显然里头被门栓抵住了。
见火舌不断舔舐着门缝,她不禁心急如焚,砸门大吼道:“老三!还活着吗!开门!”
里头无人回应,钟离莜咬着牙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房门。见于事无补,改为去砸窗户。可窗户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任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未能砸开。
“老三!醒醒!起来!”她急了,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她不知道湘王到底是昏过去了,还是刚刚那个刺客已经得手,把他杀害后毁尸灭迹。只知自己可能要再度失去弟弟了。因为她的疏忽大意,因为她的漠不关心,让亲弟弟死在了自己面前。
她克制不住地回想起上辈子“晋王”的一生。晋王活了三十年,最后一事无成,一无所有。她失去了所珍重的一切,乃至到后来变得麻木不仁。太子大哥死后,她将全部的情感投注在了顾临泩身上。作茧自缚,越陷越深。所以当背叛到来,她毫无招架之力,一败涂地。
她本以为自己这颗心已经死了,再不会为‘既定的事实’而痛苦。然而她错了,她到底是个活物,不是任颢帝随意拿捏的木偶。就算老三注定会死,她也想拼一把,起码不让他走得那么早,起码看见他成家立业。这个从小被所有人忽视的弟弟,没招惹到任何人,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老三!”钟离莜疯狂地砸着窗户,不慎吸入一口浓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时大火已经吞噬了整间屋子,滚滚黑烟终于惊醒了庙中僧人。几个小和尚跑了过来,见此情景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忙喊着:“走水了!”跑去后院水井提水。
芸雁听见他们的吵嚷声,慌忙端着水盆往湘王院里赶去,远远瞧见火光冲天,下意识地跟着赶来救火的和尚们拔腿冲了过去。然而一位年岁较长的僧人拦住了他们,高声道:“这火如此凶猛,去了也没用了!”
“大师兄……可是……这是湘王殿下住的屋子!”一小和尚双腿发颤,带着哭腔说道。
“自有官兵前来救火。住持带走了庙里大部分的师兄参加祭天礼,咱人手不够,如何压下如此迅猛的火势!”那僧人并不为之所动,指向不远处的一座阁楼:“快去把藏经阁里的经书搬走!别让大火毁了经书!”
“经书哪儿有人命重要啊!”芸雁怒吼,一把推开他往火场跑去,却被那几个僧人架着胳膊拉走了,依稀瞧见钟离莜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闪而逝,登时崩溃地哭喊道:“给我救火!殿下若是出了差池,你们都要诛九族!救火救火!”
小和尚们惊恐地面面相觑,刚踏前半步,又被恐怖的热风给逼退回去,跟群无头苍蝇似的拿着水桶乱晃,象征性地往地上泼了几下,无人真的去救。
芸雁被僧人架着扔进了一间柴房,还带上了门锁。她砸门嚎哭,无人理会。听着外头混乱的叫嚷声,指甲抠在门缝上几乎断裂。
哗啦一声,钟离莜终于将窗户砸开了,一堆杂物随之坍塌。她跳上窗台,被扑面而来的火苗烧着了衣衫,脚下一滑直接滚了进去。落地后发现,有人将桌椅堆积在窗户前,挡住了去路。
她在地上奋力爬动着,浓烟令她几乎丧失了视力,只能看见红色的影儿在眼前晃动。她将眼睛闭上又睁开,借着眼泪冲刷掉烟尘,终于看清眼前是横七竖八的书本,再往前则是床榻,床榻最里头隐隐躺着一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三弟……”钟离莜刚喊了半声,便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她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扑在床榻上把他扒了过来。见他双眸紧闭,忙试探了一下鼻息,发觉呼吸平稳,身上没有大伤,便抡圆胳膊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湘王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出了鼻血,软绵绵的脖颈一僵,终于悠悠转醒,晕晕乎乎地眯着眼看了过来。钟离莜见他还活着,险些喜极而泣,忙抓着他的衣领子提了起来,使劲摇晃着:“快,着火了!跟姐走!”
“着……着火……火……?”湘王大着舌头嘀咕了一句,显然不甚清醒。
钟离莜顾不上别的,连拖带拽地把他弄下榻,架着向外走了两步。湘王却双腿发软,根本动弹不得。她无法,只得将其扛在肩上往外跑,跑了一半,发觉房门内部的门栓是被钉死的,改为往窗户跑去。
然而此时的她已然用光了全部的力气,被浓烟呛得昏昏沉沉,四肢酸软寸步难行。窗户就在眼前,是赤红的世间里唯一的一个缺口,可她怎么努力都靠近不了,待她摸到窗台,忽然双膝一颤重重地跪了下来,带着湘王一同栽倒在地。
湘王的脑袋撞在地面上,终于清醒了半分。他咳嗽着茫然环顾四周,只觉得自己似乎已不在人间,而是堕入了森罗地狱。这时钟离莜掐了一下他的小腿,断断续续地说道:“窗户……爬上去……”
“姐姐……”湘王眨眨眼,稀里糊涂地摸到窗台,撑着想站起来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鼻子一酸哭了起来:“姐姐……我爬不上去……”
钟离莜翻了个身,用手撑着他的屁股往上托着:“努力……三弟……努力!”
湘王艰难地抬起腿,终于迈到了窗台上,一束火苗飞来燎着了他的眉毛,吓得他一缩脖子险些掉回来,同时幡然惊醒——
他跟姐姐都要被烧死了。
“姐姐……我不行……我……我没劲儿了……”湘王泣不成声,一只脚卡在窗台上,另一只点在地上跳了跳,结果只跳起来了一丁点。眼睁睁看着屋内的大火蔓延了过来,烧着了他的衣襟,点燃了窗棂。
于是他泄了气,闭着眼睛抽泣着,满脑子都是娘亲的容颜。娘亲身体不好,又执拗着不愿意好好养病,最常说的话便是:“娘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年就能护你一年。”
然而如今他要先于娘亲死去了。娘亲最后的指望也没了,在孤冷凄清的皇宫里慢慢腐朽凋零,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抬起了他的脚,他好像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身子跟着一晃,被推出了窗户,咕噜噜地滚了半圈,狼狈地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扭头往身后看去。
只见钟离莜趴在窗台上,散落的发丝被燎着了一缕青烟,满脸黑灰地向他伸出手。湘王瘫坐在地上,抬起手去够她的手指,指尖相碰的一瞬间,钟离莜忽然失去了意识,咕咚一声栽了回去。烈焰骤然涌出窗口,将他们彻底隔断。
湘王愣了愣,浑身颤抖地沙哑着低喊了一声,然后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脚下踩空,顺着台阶滚落,竟幸运地滚到了院子里。几个僧人眼疾手快,将水泼在他身上,然后拖着他远离了火场。
“王爷还活着!”僧人们惊喜地大喊道。那被唤作“大师兄”的僧人满脸惊愕,刚想跑过来一探究竟,突然被一双大手猛地按住了肩膀,一个踉跄磕在地上,两眼冒金星。
“公主何在!”来者的嘶吼声与房屋坍塌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际……
……
钟离莜觉得自己飘了起来,悠悠荡荡地躺在云端上,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被一束刺眼的光芒照在眼睑上,想醒又醒不过来。
“又死了?”她轻叹,任自己越飘越高。什么狗屁的死而复生,果然只是一场梦罢了。就这么死彻底了也好,说不定能见到天上的娘亲们。
不过她杀了那么多人,应该会下地狱吧?她眉头一簇,又担忧了起来。“晋王”驰骋疆场十载,刀下白骨早已堆积成山。她去不了干净的地方,到底让娘亲们白等一场。
她强行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窥探周遭。可惜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模糊瞧见一个青灰色的影儿。好像有人在用手托着她,又好像没有。她没着没落地抬了抬手指,试图抓住这个影子,结果刚了一下力,眼前忽然泛起了白雾,耳畔蓦地回荡起有力的鼓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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