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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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盈联系了刘玲玲。
刘玲玲才加班回来,接到电话,“盈盈?”
“是我。”
“打电话干什么?”刘玲玲瘫进沙发里,“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这段时间刘玲玲忙着加班,和她没怎么联系。
“还行。”
“找到工作没?”
“还没有。”
刘玲玲叹气。许盈之前跟她说,因为她“死而复生”,许多公司都不愿意要她,所以她没办法就借了自己的身份去网上兼职。
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公司要她。
曾经那么优秀的人居然因为一场误会性的死而复生而找不到工作。
刘玲玲又叹气,“那你怎么办?”
许盈:“走一步算一步,玲玲,我想跟你借点钱。”
刘玲玲没有犹豫,什么也没问,只说:“多少?”
和刘玲玲借了一笔钱,许盈把钱交给了许父许母。
许父许母见她已经振作起来,不似之前那般消沉,欣慰不已。
许盈兼职的同时也在继续找工作,她不信周衍还能让全国的公司都不敢用她。
早晨的空气稀薄,许盈戴上口罩去菜市场买菜。
还没到菜市场,她后脑勺被什么敲中,剧痛从后脑勺传来,她视线一黑,昏死过去。
……
“不会弄错了吧?怎么跟照片上不太像啊!瘦得跟骷髅一样,还死白死白的,怪渗人的,你确定她是zs集团的老板娘?沈蔓绿?”
“没错,就是她,应该没搞错。”
“什么叫应该没搞错?”
“我是说绝对没搞错。”
平静的海面上,三个男人俯视着捆在船上的女人,拿着照片左右与她作对比。
“没错,就是她,只不过瘦了很多。放心,错不了。”其中一个寸头信誓旦旦道。
突然,一直昏迷的女人出声,“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zs集团的老板娘,我不是沈蔓绿。”
寸头说:“你唬咱们呢。”
许盈强抑住害怕,“没有,我真不是沈蔓绿,我叫许盈。”
三人狐疑地打量她。
许盈急速瞄了下寸头手里的照片,说:“你看,我比她瘦很多,而且我要是沈蔓绿,一个大集团的老板娘,我会穿这样廉价的衣服?我应该会穿照片里那样的名牌啊。”
听到这话,三人看了看她的衣服,又看了看照片。
许盈乘胜追击,“还有,我是去菜市场买菜的,还拿着菜篮子呢,zs集团的老板娘会拿着菜篮子去菜市场买菜吗?”
寸头想起他们敲晕她的时候,她的确挎了个菜篮子。
“操,真弄错了?”寸头一口唾沫没啐出来,差点噎到了自己。
其他两人也不禁懊恼,“他妈的,不是沈蔓绿,咱们怎么向周衍索钱?”
原来他们绑架她是为了向周衍索钱。许盈说:“只是有点像而已,我不是她,你们弄错人了,放了我吧。”
寸头冷哼,“放了你,你去报警?”
“我不会报警,当然不会!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报警。”
“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寸头说。
许盈心头一震,极度的恐惧爬满背脊。
“不能留下她!”寸头阴狠道。
“我是沈蔓绿!刚才我骗你们的!”许盈赶忙道。
“他妈的,逗咱们好玩儿是吧?”寸头给了她一巴掌,“说,你到底是不是沈蔓绿!”
火辣辣的疼痛让许盈左颊发麻,“我是,我刚才为了活命,所以才骗你们的,不信你们给周衍打电话!”
寸头拿起手机。
铃声响了许久,电话被接通。
寸头说:“周老板,你老婆在我们手里,赶快给我们拿五千万过来,不然,我们可就撕票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
安静到心脏急速跳动的许盈全身都在颤栗。
无论之前她有多恨周衍,此刻只希望他能救她。
如果他能救她,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伤害,她都可以原谅。
只要他现在能救她。
“喂?周老板?”寸头不耐烦。
终于,周衍开口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哦,那就撕票吧。”
话音落下,通话被掐断。
寸头懵了,许盈绝望了。
许盈以为周衍打掉她的孩子的时候,是她此生最痛最绝望的时刻,此生再也没有比打掉她的孩子更让她更痛更绝望的事。
她没想到,现在的她才是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刻。
仿佛有一根针管插|进了她的身体里,有什么还固执地残留着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被针管吸了出去。
针尖在血肉里绞动,将那东西吸出去的同时将她的血肉绞得稀巴烂。
她疼得撕心裂肺,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泪腺宛如干涸了一般。
被挂了电话,寸头骂了句脏话,踹了许盈一脚,“你不是说你是沈蔓绿?他为什么不救你!”
许盈被踹了一脚,她趴到了地上,感受不到被踹的疼痛,只感受到心脏撕心裂肺的疼。
她像一具没了人气的尸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寸头说:“赶紧的,把人扔海里去。”
那两个人说:“别啊,就算要把人扔海里,也得先让咱哥几个爽一爽再说。”
说着那两人就开始抽皮带。
如死尸一样的许盈忽然抬睫,“只要你们不怕染上病。”
那两人一愣,“什么病?”
“艾滋病,”许盈,“我的确是沈蔓绿,但你们知道周衍为什么不救我吗?因为我和他已经离婚了。知道我为什么和他离婚吗?因为我染上了艾滋。”
“你又唬咱们呢?”
“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瘦,还不明白吗?”
那两人见她瘦得如羽翼,面容还死白死白的,的确有骨子久病的症状,一时也有些犹豫。
“算了,随便你们,只要你们不怕,就来吧,反正我也要死了,有你们可以陪着我一起死也不错。”许盈忽然一笑,笑容诡异渗人。
那两人退缩了。
其中一人道:“老子就还不信了!”
忽然另一人拉住他,“万一真有呢!你还要不要命了!少上一个女人又不会死!”
这时寸头吼道:“算了算了,别拿自己这条命给赔进去了,快点,赶紧的,把她扔海里去!”
许盈被推了下去。
往下降落的时候,海风如刀片刮着她的脸颊。
海水从四面八方灌进她的身体,蔓延到她头顶。
海水冲入鼻腔,辛辣的窒息伴随着渐渐稀薄的空气越来越多强烈。
喉咙灼痛,肺部燃烧,被绳索捆绑着的身体在冰冷的液体里慢慢僵硬。
濒临死亡之前,许盈的脑海里无闪过数张脸,最终定格在周衍的脸上。
她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
也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年少初情,青涩浅淡,以为是阳光下的泡沫,易碎易散,却在长达十多年的时光里变成一种执着,在不经意间越发深刻。
这十多年的爱,像核桃,看似脆弱却极其顽固,撬开它总要头破血流。
头破血流,鲜血淋漓,壳子里的爱一点一点被践踏,碾碎,直至灰飞烟灭。
到了此刻,空荡荡的壳子里剩下的只有极致的恨。
这恨,如淹没她的海水,将她撕扯得四分五裂。
许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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