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9、第十九章,做了白月光替身后我重生了,雪刀,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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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湿的风吹进衣服里,寒意侵入皮肤,钻进骨头缝隙,冰凉透骨,直抵神识。

知觉在冰冷潮湿的风里一点一点被唤醒,身体沉重地如同铅块。

许盈竭力睁开眼睛。

骤然的光亮将她眼球刺得生疼,像数百颗钢针飞进眼眶,她立刻闭目。

双手捂在眼皮上,缓了许久,她从指缝里再次睁眼。

阴沉沉的天,咸凉的风,一望无际的海。

目光触及翻滚着浪花的海面,许盈喉头一痛。

失去意识前的窒息灼痛再次席卷而来。

呛人的海水如硫酸在呼吸道里灼烧。

她粗重地喘息,捂住口鼻,不让海水灌进来,扯着喉咙,想要把灼烧的海水吐出来。

窒息的痛苦中,她猛地一滞。

没有水。

口鼻喉咙里没有水。

身体周围也没有水。

放下手,她迟钝地看前方。

身下是半湿的沙粒,半只脚浸在涤荡的海水里。

“哗啦!”

被海水淹没的恐惧袭来,她急速抽出泡在水里的半只脚,远离着海水往后爬。

直到掌心被沙粒刺痛,她回过魂。她低首望着手里的沙石,继而环顾四处。

渐渐地,她彻底清醒。

没有沉入海底,身上捆绑着的绳索消失不见,还倒在沙滩上。

许盈怔忪,旋即垂下长睫。

她大约是死了。

两眼无神地虚视着前方,她缓缓平躺到地面。

天空乌云密布,如同裹了厚重的旧棉衣,沉重绵密,无法透气。

许盈凝望天空,眼里映着天光,像没有生命的玻璃碎片在反光。

海水翻滚出凉气,凉气长了脚,一寸一寸爬上她的身体。

她一动不动,直到厚棉布裂开一条缝隙,冰凉的雨滴从缝隙里渗漏下来。

雨从天际降落,淅淅沥沥打到她身上。

透明的液体将她的眼皮打落下来,她闭目,然后再睁开。

眼眶被雨水浸润得酸疼,她眉梢动了动。

人死了,也会感受到疼痛?

她有些疑惑,紧接着,一把伞横空出现在头顶。

雨水被白色透明的伞遮挡住,发出哔啵声响。

许盈一怔,偏过脑袋。

身前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留着板寸,牙齿很白,“你还好吗?”

许盈惊疑,“你看得见我?”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少年俯身,拉她起来。

胳膊被他捏住,实质的温热从他碰触的皮肤那里传来,许盈又是一惊。

不仅能看见她,还能碰到她?

呆滞惊讶的空隙,她被少年拉了起来。

等她站好,少年说:“你是身体不舒服吗?”他老远就看到她躺在地上,以为她晕倒了,结果走近又发现她并没有晕倒,只是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地淋雨。

许盈不吭一声地与他对视着,猝然瞪大双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按住心口,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但又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迅速抓住少年的手,将他的手按到自己心口。

“哎你干什么!”手猝不及防被按到她身上,少年惊呼。

他的手严严实实地按在她胸口,掌下一片温软,他瞠目结舌,“你……你……”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豪放”的女人,一时间忘记反应。

“我的心在跳吗?”她直直地定视他,被雨水打湿的眉目清晰昳丽。

“啪嗒。”伞从少年手中滑落。

隔着朦胧的雨幕,她再次问他,“我的心有没有在跳动?”

她急切地望着他,湿润的额发贴在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如蝶翼的长睫沾着晶莹的水珠。

少年喉结动了动,“有……”

“真的吗?”

“真的。”

灿烂的光芒从她黑漆漆的眸子里迸发出来,她放开他,呓语着,“居然没死……”

他没听清,“什么?”

她陡然抬眉,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没什么,谢谢你。”

说完她又问:“这里是哪里?”

“清河。”

她颔首,说了谢谢后转身就走。

“哎——”少年叫住她。

“嗯?”

“你就这么走了?”

许盈张了张口,“刚才谢谢你。”

少年还在等她说什么,可是见她又准备转身,他急了,“你撩完就走吗?”

许盈懵了半秒,“我没撩你。”

“你都那样了,还不算撩?”

“我都哪样了?”

少年把手按到胸口,“你让我摸你胸!你撩我!”

许盈明白了。她懊恼了一下,“不是,我刚才不是撩你,我只是……反正不是撩你,你误会了。”

少年抱臂,“哼。”

许盈头大,“我给你道个歉?”

“道歉就不用了,既然你撩我,肯定就是喜欢我喽,我现在也没女朋友,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吧。”

说着他扬了扬“高傲”的头颅。

许盈听他这话,又见他这副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笑了笑,“小孩,我比你大很多。”

“骗鬼呢,明明就差不多大好吧。”

许盈不欲和他多纠缠。

“喂,你别走啊,你是这里的人吗?你在哪里上学?”少年追上来。

“我三十多了,早就大学毕业很多年了。”她说。

少年震惊,不可置信道:“三十多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你看起来明明就跟我差不多大……”

许盈寻思着,少年大概是眼神有问题,她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三十多岁的人,保养得再好也比不上十几岁的少年人的。

少年又哼道:“你也不用这么骗我,我又不瞎。”

许盈突地靠近他,用力抬眉,“抬头纹看见没?小孩儿,我真的三十多了。”

“哪里有抬头纹。”

许盈确定,少年不是眼神有问题,是真的眼瞎,“或许你应该去检查一下视力状况。”

少年炸毛,“我视力没问题,”他拿出手机,点开摄像头,“你能找出一根抬头纹我跟你姓!”

调成自拍模式的手机怼到许盈脸上。

视线撞到镜头里的脸,许盈脑中轰然一响。

镜头里,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那是一张年轻稚嫩的脸。

一张自己十七八岁时的脸。

许盈满眼不可思议,她捧住手机,反复看镜头里的自己。

指尖颤抖着,她的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原以为她没死。虽然并不清楚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可能是大海将她冲到了这里来。

但细想根本这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她被绑着,明明就沉入了海中,怎么可能被冲到沙滩上还活着。而且绳子也不翼而飞。

她注视着镜头里那张年轻的面孔,心中划过一个猜测。

她已经死了,但是她……重生了?

“现在是几几年?”她急急问道。

少年呃了一声,“2020年啊。”

2020年?许盈一顿。

没有回到过去?

她思绪再次混乱起来。

没有回到过去,也就是说她没有重生。那她的脸怎么回事?

忽然间,她脑中又闪过一个猜测。

难道,她没有回到过去,只是重生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身上?

思及此,她立刻掀起衣服下摆。

少年见她毫无预兆地掀开衣服,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肢,一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

还说没撩他!现在又又又在撩他了!还用这么豪放的方式!

“咳咳咳!”少年咳嗽几下。

许盈被他的声音唤醒。

她摸了下左胸下面一条细细的疤痕,然后放下衣服,随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她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左胸下面的疤痕是她小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失忆那段时间周衍让医生把这疤痕消除掉了,而身上的衣服是她坠海前穿的衣服。

她死了,却又活了。

身体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脸变了回来。

这是一种奇怪的“重生”。

惊涛骇浪归于平静,混乱的思绪理清,许盈再次望向镜头里的自己。

指腹触摸着镜头里的脸,她深呼吸。

这是自己的脸,不是沈蔓绿的脸。

她不用再面对那张让她难受的脸,也不需要再去把脸整回来。

眼尾泛出些许热意,她定定地凝视着手机。

“你怎么哭了。”少年诧异。

她噙着泪,黑漆漆的瞳孔里却潋滟出无法遏制的笑意,“我很高兴。”

话音落下,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点到了手机桌面。

桌面日期显示的时间是她坠海的日期,时间点是早上七点。

她出去买菜的时间点。

把手机还给少年,她大步流星地离开。

“喂,你别走啊!”

少年又追上来,“你还没说你在哪儿上学呢。”

唯恐他纠缠到底不罢休,许盈扔下一个“清河中学”的名字,快速消失。

清河中学?少年双目明亮。他也在清河中学。

只是为什么从未见过她?

他薅了一把头发。

许盈走了一段路,身后又传来少年的呼唤,“等等!等等!”

她有点不耐,才回过身,手里就多了一把伞。

“伞你拿去。”他气喘吁吁。

还得还给他。她嫌麻烦,“谢谢,不用了。”

像是提前猜到她会拒绝,少年一溜烟儿跑远了。

“我把伞放这里了。”她高声喊道。

将伞放到地上,随即继续在雨幕里穿行。

十七八岁的年轻身体,没有经过车祸重挫的身体,一场雨伤不了她。

雨水淋过她的皮肤,她在清凉的潮意里愈发兴奋,每一条神经都在雀跃。

沙滩上留下长串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

许母打开门,一个湿漉漉的身影猛然扑到怀里,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呜咽,“妈!”

“你出去的时候不是带了伞吗?怎么淋成这个样子!”许母把怀里的人拉进屋子里。

目光对上许盈的面孔时,许母目瞪口呆,“你……这……”

许母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似乎看到十多年前少女时期的女儿。狠狠地擦擦眼角,她确定自己没没眼花。

“盈盈?你这是怎么回事?”许母颤声道。

许盈紧紧地拽着许母的衣服,“我不知道,我去买菜,摔了一跤就变成这样了。”

许母呆立着,“摔了一跤就变年轻了?脸也变回去了?”

“对。”

用了好半天许母才消化完这件离奇荒诞的事情,她摸着许盈的脸,喜极而泣,“好,好,变年轻了,脸也变回去了。”

劫后余生的许盈抱紧她。

许母哭了片刻,忙说:“快去把衣服换了,你这身体可淋不得雨!”

用拇指擦掉许母颊边的泪,许盈说:“妈,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也变年轻了。”

“什么?”

“我的身体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很健康,体质很好。”

“你说真的?”

“真的。”

许母又不禁垂泪,“太好了,太好了。”

入夜,许盈梦见自己全身被绳索捆绑着,无法在海水里挣扎,只能任由辛辣的水抢进口鼻,只能任由自己沉入海底。

她在窒息的灼痛中梦醒。

抓着床单,她剧烈喘气,额间汗珠直淌。

室内一片黑暗,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点一点将她的血肉吞噬。

尖牙利齿将她撕咬得四分五裂,咀嚼得支离破碎。

许盈抱住身体,忽而抬首,神情在黑暗的室内幽深不辨。

次日雨还在下,许母带着许盈去山上的寺庙烧香。

香炉里的妙香升着袅袅白烟,如云雾般在佛像前漂浮。

佛像下面,许母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女儿突然变年轻了十多岁,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实在是太荒诞离奇。许母内心惶恐不安,特地来上香,惟愿佛祖保佑女儿此后平安顺遂。

她双手合十,虔诚祈愿。

许母旁侧,许盈跪坐着,神色淡淡,像无涟漪的湖面。

她不信佛,是许母硬拉她来的。

许母说,她遇到这样离奇的事,大概是佛祖开眼,因她太苦,所以施予怜悯。

她死而复生是佛祖的怜悯?

是吗?

她仰视佛像,忽然心口钝痛。她捂住心口,感受到急速跳动的心脏似乎在激烈地反抗着什么。

她凝了下眉,看了看佛像,又看了看自己的心口。

她重新望向佛像。

佛说人应一心向善,不可行恶。

她大概不能一心向善了。

惟愿她的恶行全部报应在自己身上,不牵连父母。

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磕完头,她直起上半身,发红的额间像染了血,像浴血重生的红莲。

“你磕头磕这么重干什么?”许母蹙眉。

许盈眉目像晕了日光,“虔诚一些。”

许母看着她发光的眉眼,似乎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抓不住丁点苗头,她收起思绪,说:“那也不能把脑袋都给磕伤了。”

许盈淡淡摇头。

从寺庙回到家没多久,有人按响了门铃。

门外站着的人呆若木鸡地瞪着门内的许盈,“你……盈盈?”

许盈把下巴都惊掉了的刘玲玲拽进屋。

刘玲玲手里提着的袋子掉落到地上,她上下左右逡巡许盈,然后捂嘴,“我天,我这是穿越到以前了?”

面前的许盈明显是记忆里她刚减下肥来的模样,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刘玲玲却记忆尤深。

许盈把她推进卧室里,说:“没有,你没有穿越,现在是2020年。”

“那你怎么,难道是你穿越到未来了?”刘玲玲的嘴巴张成“o”形。

“也不是。”

“那你怎么变得这么年轻了?还有……你的脸……”

“我说我是整成这个样子的,你信吗?”

“哪个医生这么厉害,还能把你整得跟高中的时候差不多!你这皮肤状态,整出来的?”

许盈关窗,低低道:“玲玲,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的确没有整容,但是我变年轻了。”

“不是,这啥意思?”

“我就摔了一跤,就变成了十七八岁时候的样子。”

“啊?!”

“嘘,小声点。”

“我没听错吧,你摔了一跤,然后变年轻了?”

“对。”

好半晌,刘玲玲才回神。她抓住许盈的肩膀,仔细打量她,捏了捏她的脸,“这也太神奇了!”

“摔一跤就变年轻了……”刘玲玲摸下巴,“我觉得我也需要摔一跤。”

许盈牵扯了扯嘴角。

刘玲玲继续说:“一下子变成十几岁,天啊,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你瞅瞅你这满脸的胶原蛋白,我哭了,我也想变年轻。”

刘玲玲也三十多了,年龄上来,再加上工作繁忙,自己再怎么保养都是一个中年女人了。她捏着许盈的面颊,羡慕不已,“为什么摔一跤就变年轻了?”

“我也不知道。”

刘玲玲睇着许盈满是胶原蛋白的秀丽面容,“我明白了。”

“嗯?”

“你这都三十多了,以前正青春的时候这么漂亮居然不去谈恋爱,估计老天觉得太可惜,所以故意让你变年轻,让你趁着年轻多去浪几圈,不然又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许盈哭笑不得。

刘玲玲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老天提醒你该去浪一浪呢。我要是有你这长相,我天天换男友!”

“天天换男友?”

“我觉得你可以。你说你,浪费这么多年居然一个男朋友都不谈,真是!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

许盈失笑,“不是。”

“那你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刘玲玲挠挠下巴,合理猜测,“你不会是一直喜欢着谁,心里有人,才不谈恋爱的吧。”

许盈脑海里浮现出少年苍白的面容,又浮现出男人冷漠的面容,随之尽数化为灰烬,直至再也不复存在。

她说:“没有。”旋即正色,“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变年轻的事,对外我只说是整容了。”

她是信刘玲玲,才告诉她实情。

“当然不会,我保证。”

许盈点头,又转了话锋,“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差点忘了正事,”刘玲玲喝了口水,“我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下工作的事情。你不是找不到工作吗?我这儿有一个工作你做不做?”

“什么工作?”

“就我们公司缺人,你来不来?我说了你的情况,主管说没问题。”

重要的不是她死而复生的情况,而是周衍。

但许盈决定试试,“好。”

同时她表情一暗,眼神变得深远起来。

送走了刘玲玲,许盈径直奔往一个地方。

院子里落了稀稀疏疏的花瓣,花瓣浸润在雨水里,像沾染在地面的血块。

鞋底避开花瓣,许盈进了院子。

在花架前喝茶的周奶奶一眼瞥见她,愣了愣,一时间没认出她来。

“奶奶。”许盈上前。

周奶奶终于认出她,“你的脸……”

“我把脸整回来了。”许盈说。

周奶奶收起惊异,“这样。”

许盈蹲到她身前,“奶奶,我怀孕了,你知道吗?”

茶杯落地,摔成碎片,周奶奶震颤,“怀孕了?是……是阿衍的吗?”

看来周奶奶对她先前怀孕的事并不知情。许盈垂睫,盖住眸中幽暗的光,“是啊,是他的。”

周奶奶又是激动又是惊喜,“真的怀孕了?”

“是的。”

周奶奶急急看向许盈的肚子,那里面孕育着她的重孙?她盼了这么久的重孙?

许盈递给她一张化验单。

化验单上写着孩子已经六周了。

捧着化验单,周奶奶仿若捧着一块易碎的珍宝。她哆嗦着,“你快起来坐着,别蹲着。”

许盈坐到旁边。

“我有重孙了,我有重孙了。”周奶奶握住许盈的手,欣喜若狂,面部每条沟壑里都填满了喜悦。

“但是——”许盈话音一转,“周衍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不想要?”

“他说他只要沈蔓绿生的孩子,他要把孩子打掉。”

周奶奶立时沉了脸,“你别担心,我是不会让他把孩子打掉的。”

好不容易盼来的重孙,怎么能打掉。

“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阿衍,孩子不会打掉的。”

“可是——”许盈摸着肚子,“孩子已经打掉了。”

仿佛晴天霹雳,周奶奶难以置信,“孩子打掉了?”

“孩子已经打掉了,被他亲打掉的,”许盈锁住她的眼睛,“我那么求他,求他不要打掉孩子,可他一点也不留情,逼着我打掉了孩子。”

闻言,周奶奶虚脱似的松开了许盈的手。

许盈捏紧周奶奶的胳膊,“医生说,我再也没法怀上孩子了,他打掉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

空欢喜一场,周奶奶霎时泪流满面,“作孽,作孽啊。”

“他把我整成沈蔓绿的样子,欺瞒我两年,设计让我家负债累累,让我们一家三口都找不到工作,还让我永远也不能再怀上孩子……”许盈眸中泛出红血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样对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错也没有,什么错也没有……”周奶奶扶住她。

“我们家已经被他逼的走投无路了。”

周奶奶语气急切,“我会让他收手。”

许盈抬睫,“奶奶,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一定,一定!”

“奶奶,我已经等不起了,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甚至要借钱维持生活。”

“钱……”周奶奶急忙道,“要多少钱,奶奶给你们。”

“我不是想要钱,只是想拿回本来属于我们的钱。他设计让我们家赔了那么多钱,那些本来就是我们的。”

“你们赔了多少钱?”

许盈说了一个数字。

周奶奶连忙去拿了卡,把卡递给她,“这里的钱够了。”

接过卡,许盈含着泪,“奶奶,你让他放过我们吧。”

“好,好。”周奶奶满含愧疚。

把卡放进口袋里,许盈转身离去。

走出院子后,她脸上的痛苦哀伤顿时一扫而空。

面无表情地把颊边的泪珠抹掉,她拿出卡,勾了下嘴角,一脚踩在墙跟落下来的蔷薇上。

蔷薇花瓣被踩碎,拧出一片鲜红狼藉。

“这钱哪里来的?”许父愣愣地看着许盈递过来的卡。

“我的钱。”

“你的钱?你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许盈斟酌几番,“我之前和周衍结婚,有婚后财产,但是我当时争着一口气没要,现在我把属于我的钱拿了回来。”

“你当时就该要!便宜他了!”提到周衍,许父又控制不住脾气了。

“所以我想明白了,我该要。有了这笔钱,欠的债能还清,你和妈也不用去找工作了。”

那些真相许父许母不需要知道,万一他们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许盈无法预计也无法承受后果。

把卡放到许父手里,许盈莞尔。

周衍被周奶奶叫回了清河。

发现周奶奶脸上有泪痕,周衍问:“奶奶,你怎么了?”

“你把我的重孙打掉了。”

他低了低眼帘,“那不是你的重孙。”

“怎么不是!”

“只有绿绿的孩子才是您的重孙。”

“绿绿!绿绿!她都死了多少年了,她能给我生重孙吗!”

周衍抿紧了唇,“我只要她的孩子。”

“可她已经死了,你难道一辈子不要别的孩子了吗?”

“我只要她的孩子。”

他近乎偏执的固执让周奶奶火冒三丈又心痛无奈。

无力地锤打自己的胸口,她叹,“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是要咱们老周家绝后啊。”

“到时候我会领养一个孩子。”周衍拍她背部,给她顺气。

周奶奶:“领养的孩子比得上亲生的吗?”

“一样的。”不是沈蔓绿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能一样吗?你必须得生孩子!”

周衍沉默了很久,他跪坐到周奶奶跟前,额头抵着她的膝盖,嗓音沙哑,“奶奶,不要逼我。”

周奶奶心头一颤。接着听到他浑浊喑哑的话,“不要逼我……”

他又变回了从前脆弱不堪的少年,像小兽一样苦苦哀求。

周奶奶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抱住他,“奶奶不逼你,不逼你。”

随之,周奶奶说:“我不逼你,你也别再逼许盈了,你放过她吧。”

“她又来找过你?”他抬起脖子。

“今天下午来的。”

周衍想起昨天那通电话,电话里的人说他绑架了他老婆,让他拿钱赎她。

而今天下去许盈又到这里来了一趟。

他眸光微动,“奶奶,我说过你别管这件事。”

“我不管这事,你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她烧了绿绿的遗物。”

“是,她是烧了绿绿的遗物,可你做的事情难道还不够抵消她的罪过吗?”

“不能。”

周奶奶气息粗重,“她的遗物就有那么重要?”

没有什么比沈蔓绿的遗物更重要。那里面有他们的手信,礼物,还有他们不多的照片,等等等等,全部是他和她的记忆。

在她去世后,那些记忆一度成为他的精神支柱。

然而一把火将这些记忆里全部烧尽。

他怎能放过始作俑者。

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我甚至……没有留住一张和她的合照。”周衍痛苦地哽咽。

周奶奶没了声,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性地唤他,“阿衍,阿衍。”

额头抵着周奶奶的膝盖,他渐渐平复情绪,随即起身,“我还有事,先回临川。”

“阿衍!”

高大颀长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口。

周奶奶长长叹气。

屋子里的灯光映得她晦暗苍老。

“啪!”许盈开灯,灯光瞬间充盈整个房间。

她给之前的翻译收尾,接到了刘玲玲的电话。

“盈盈,那个工作的事……”

“怎么了?”

“之前不是说缺人吗,结果今天又说不缺人了,那职位被别人占了。”

预料之中。许盈没什么意外。她嗯了一声。

“抱歉啊盈盈。”

“没事,我再找其它的。”

挂断电话,许盈沉吟。

是周那奶奶还没说,还是已经说了但是周衍仍然不放过她?

指腹在鼠标上敲了几下,许盈半边身子沉浸在黑暗里。

再次来到周奶奶的院子,周奶奶歉疚不已,“孩子,我劝不动他,我……对不起,我会继续劝他的。”

许盈说:“我见不到他,能不能让他来这里见我一面。”

“行。”

“先不要说我在这里。”

周衍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坐在花架下的少女。他微怔,直到少女凌锐的目光与他相撞。

他眯了下眼,“许盈?”

少女睨他,“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周奶奶诧异,“什么死不死的?”

许盈偏转过头,“奶奶还不知道呢,前天我被人绑架了,绑匪给周衍打电话让他拿钱赎我,可他直接就让人撕票呢。”

“有这回事?”周奶奶扬声问周衍。周衍没反驳。

“阿衍,你为什么不救她!”

周衍的语气冷漠到近乎残酷,“奶奶,她的命与我何干?”

“阿衍!”周奶奶声音尖利到破音,“你怎么能这样,不管怎样你该救她。”

周衍仍旧漠然。

许盈轻嗤,“的确,我的命的确与你无关,我死了你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救我。”

尽管许盈面对他时已经心如止水,但一回忆起坠海前他的残忍无情,无法遏制的恨意就使她平静不下来。她竭力冷静,“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除非你能把绿绿的遗物还给我。”他的眉目轮廓略深,睫下两道阴影,映得线条森冷。

“也就是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许盈没有生气,甚至轻声一笑,“连她的遗物都这么宝贝,你果然很爱她。”

“既然这么爱她,你找什么替身?都找了替身了,还表现得这么爱她,你虚不虚伪?我要是沈蔓绿,我得恶心死。”她吐字锋利,字字像刀。

紧接着,她又说:“知道沈蔓绿为什么会早死吗?因为你这样恶心的贱人配不上她,上天都看不过去了,才会早早地把她收了去。”

听到这话,周衍额头青筋暴起,“闭嘴!”

“我说你这样恶心的贱——”

“啪!”

周衍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

耳中嗡嗡作响,许盈起了耳鸣,她毫不犹豫地扇了回去。

周衍处于暴怒之中,还要动作,周奶奶及时拦住他,“住手!”

“阿衍你给我冷静点!”周奶奶又气又急。周衍胸膛上下起伏,极力压抑着情绪。

用舌尖抵了下发疼的腮帮,许盈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扇我耳光。”

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周衍怒极,“滚,给我滚!”

许盈想,若不是周奶奶挡在他身前,他恐怕就不是空喊着让她滚了,而是直接动手让她滚。

她冷冷地睨他,“我今天来是要拿回三样东西。”

“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给过你这三样东西,你这贱人不配。”

“我叫你滚。”周衍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先把那三样东西还给我。”许盈走上前。

爬满花架的蔷薇花阴影覆盖到她颊侧,她说:“我的一百块钱,我的巧克力,还有上面写了字的便利贴,通通都还给我。”

怒意僵滞在嘴角,周衍:“……什么?”

“不记得了?”许盈自嘲似的一笑,“也是,你之前不是说从未认识过我吗,当然也不会记得这些东西。”

她的神情倏然锐利,一字一字道:“高二下学期,有一次交班费,我帮你交了一百块班费。你妈去世后,我在你的课桌里放了巧克力,巧克力上面放了便利贴,记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都没想到是这种重生吧

ps:发红包哦^_^感谢在2020-09-0118:55:42~2020-09-0121:4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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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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