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无论你多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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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馆老板alan的目光，始终跟随着那个极有气质的美丽女子，以及她身旁神情清冷的年轻男子。

他的目光转向玻璃窗外，看着莫槿与莫炽轩并肩走出了威尔威酒店的大门，穿过流向中心舞台的人群，向广场西侧的安静一角走去。

“可惜啊！名花有主了。否则，我现在就会走到她面前，像个真正的绅士一样，要她的电话！”alan带着花花公子般的笑意道，“那个女孩，一等一的气质，一等一的美貌。关键还是身材，看上去，很有吸引力！”

杜舜煌突然从窗外收回深邃的目光，狠狠地瞪了alan一眼。

alan被他惊得微怔，随即又潇洒笑道：“呵呵！杜少的品味跟我一样？你用不着跟我吃醋，我们都没有机会，人家有男朋友呢！”

“什么男朋友？”杜舜煌冷冷说着，目光又转向了窗外，一瞬不瞬地盯着停着对面一栋写字楼前的两人，“他们不过是兄妹。”

“兄妹？你怎么知道？”alan一脸不相信。

“我怎么不知道？那女孩，是我老婆。那男的，是我的大舅子。”杜舜煌淡淡说着，眸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广场西侧的两人。

“啊？！”

alan惊得张大的嘴，看看杜舜煌冷沉的脸，又看看窗外夜灯下的两人，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

广场中心舞台前后，已经密密匝匝地围绕了数千人，多是出来感受万圣夜气氛的年轻人。而举办演出活动的商家，则借着这个特别的西方节日，大搞气氛。此刻，被商家高价请来的一支外国乐队，正在起劲地跳唱弹奏着。

相比之下，广场西侧的这场空旷之地，由于中心舞台处的表演逼近高潮，而显得格外清冷落寞。除了三三两两不时经过，被迅速吸引到广场中心的行人，只有莫槿与莫炽轩在这里驻足，神情黯然。

“哥，今天是爸爸的十周年忌日。我准备了香烛和纸钱，我们一起烧给爸爸，好吗？”莫槿双手按着自己的手提包，小声地恳求道。

莫炽轩默然，没有表态。

莫槿知道，他有顾虑：“哥，你知道，你一直很小心。但是，爸爸离开我们十年了，我们从来不敢去他的墓地看他。我有时真的觉得，我们实在是……太不孝了！”

她说着，声音哽咽颤栗，泪水已经完全不受控地，瞬间涌上了眼眶。

“我们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记他。”莫炽轩沉声说道。

“可是，我怕爸爸不知道！”莫槿的声音，已经带着泣意。一阵寒风吹过，她冷得瑟瑟发抖。她甚至已经弄不清，身子的一阵阵轻颤，到底是因为自己太冷，还是因为内心太过激动。

莫炽轩再次沉默。

“爸爸对我那么好，可是十年了，我们对他什么表示也没有。她怕他，一个人会觉得伤心寂寞。他会不会说，我的小槿，我的炽轩，为什么把我忘了……”莫槿泣不成声，“哥哥，我们今晚……就给他烧点东西吧！”

“傻丫头，你总是这么任性。”

“可是，我们不过是在广场上，烧一下纸钱，会有什么关系呢？我经常看到，有人深夜在街头烧纸钱怀念亲人。我们这样做，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广场灯光下，莫槿抬起泪眼，满目祈求地看着莫炽轩。

“你总是这么任性。可是，无论你多么任性，爸爸都会宠着你，顺着你……”莫炽轩脸上有笑意，双眼却也微湿，“所以现在，我也会像他一样，无论你多么任性，都宠着你，顺着你。”

“哥哥……”莫槿双眸一眨，泪水顺着俏丽的脸庞，流了下来。

“快拿出来吧！”莫炽轩宠溺说道，“今夜，大家都在狂欢，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嗯。”莫槿擦了一把泪水，轻应了一声。然后，她打开手提包，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柴、蜡烛和纸钱。

两人在广场上蹲了下来，相互配合着，将两根红蜡烛点燃，在地上滴了蜡，再把蜡烛固定在地上。两人又点燃了纸钱，一人手里拿着一沓，一张一张地在火堆中投放，然后默默地看着它们燃烧。

火光映着两人悲伤而沉重的脸。

熊熊火光中，莫槿仿佛看到了爸爸慈爱的笑脸，宠溺的目光。

从她懂事起，她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爸爸浓浓的父爱。妈妈有时会因为她的调皮批评她，甚至扬言要责罚她。但是，爸爸从来不会对她红一次脸。他总会在妻子的严苛教育，长子的深深嫉恨中，毫无原则地袒护着自己的小女儿。

他对莫槿这种宠溺而浓重的爱，不仅亲友邻居们看不懂，妻子和儿子无法理解，就连莫槿自己，都觉得爸爸将她宠溺得太过份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愫，才会让一位事业有成的爸爸，将自己惟一的女儿，宠得天上有，地上无？

如果看到她此刻悲伤的脸，爸爸一定会心疼得坐立不安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安慰她，逗她开心……

想到这里，莫槿的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她耸动双肩，终于忍不住饮泣出声。

“小槿，不要太伤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莫炽轩出言劝慰，却觉得自己的言语是如此无力。

“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可是，我每一天，都仿佛能够看到爸爸痛苦绝望的样子。我仿佛亲眼看到，爸爸绝望地转身，一跃而下……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扔下我和哥哥，还有妈妈。你知道，妈妈因为你，精神受到多么的创伤吗？”

莫槿一边往火堆里扔纸钱，一边旁若无人地泣诉，“哥，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多么希望，爸爸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们……那样，我们就会是世界最幸福的，一家四口……”

内心压抑了多年的痛苦，终于这个时刻，毫无顾忌地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