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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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学校,就有学生打招呼。

“教授好。”

牧青野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主是一所名校里的文学系教授，三十五岁,至今未婚，再加上相貌俊朗，身材保养的不错，站在一堆迂腐古板、或者大腹便便、中年发福的教授群体里，便犹如鹤立鸡群，显得格外出挑。

学校里只有他的课座无虚席,学生从不缺堂，当然来得也大多都是女生。

一进办公室，先来的同事打起招呼，“牧教授，今天怎么早？”

牧青野一边冲咖啡，一边笑着说：“路上没堵车。”

两人闲聊了几句,牧青野杯子里的咖啡也喝完了,便收拾好东西去教室里上课。

今天教室里同样没有空座,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牧青野站在讲桌上先笑着打完招呼,这才开始打开ppt讲起了课。

他讲课不同于这张脸,温柔儒雅,笑面盈盈。

课堂氛围常常都是严肃安静的,虽没发过火，但该扣分的时候牧青野从不手软，无论怎么撒娇服软都没用,严苛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所以来上课的小女生们，只敢偷偷在心里发下花痴，明面上还是不敢造次的。

但好在下课铃一响，牧青野便恢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逐一耐心的解答学生的问题。

才回到导师办公室，一个穿着银灰色职业装的女人走过来，她烫着成熟性感的波浪大卷，化着精致的淡妆，涂着护甲油的手亲密搭上牧青野的肩膀，柔声的问：“师哥，去吃饭吗？”

她比牧青野第一届，上学的时候，他们是同一个导师，只是后来她读完研究生就出国了，去年才回的国，有很多名校开的条件比这所其实好很多，但她还是执意来应聘这所大学，其目的......

不用说，牧青野也明白。

一个女人这么漂亮，追她的人数不胜数，但年过三十都不谈结婚，整日对原主嘘寒问暖，大献殷情，除了喜欢还有什么。

原主这个死渣男也明白，但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直用忽远忽近、模棱两可的态度，吊了她这么久。

牧青野礼貌的把那女人的手拿下来，疏离的笑着：“我去食堂。”

于晚脸上一愣，又暗示性的扯了扯牧青野领带，“那晚上有空吗？”

两人离得近，鼻尖传来淡淡的香水味，牧青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午饭时间虽然没人，但有时候会有学生找过来，若是被人看到也不太好。

他冲于晚低头笑了笑，眼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上，薄薄的镜片挡住一双狭长、线条优美的眼睛。

于晚看的有点怔忡，总感觉自己师兄，好像比以前更迷人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牧青野已经把领带抽了回去。

他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眼里却含着几分冷淡，“抱歉，今晚我有约了。”

于晚神色诧异，明明之前他从没拒绝过，为何今天...

她条件反射的问：“谁？”

牧青野笑着道：“爱人。”

说完又在心里加了句。

——也不是爱人，应该是爱宠才对。

他没再看身后于晚是什么反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些时候，绝情其实才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啧啧，说来全怪原主作孽，不，全怪自己写出这个腌臜玩意儿。

牧青野嘴里有点淡，他烦躁的时候喜欢抽根烟缓解心情，可惜原主没有抽烟的习惯，也就只能作罢。

*

下午开了个会，从学校里出来已经快晚上八点，本来准备回家，牧青野想想开始开车去了姜迟租的房子。

今天运气好，到地方正好赶上姜迟下班，余栢那个碍事的也没跟着。

牧青野连忙推开车门下车，跟着姜迟走进黑漆漆的楼道。

听到身后有脚步，姜迟以为是周围的邻居，也没多想，结果下一秒突然被人紧紧的拥在怀里。

按照原著的剧情，这时候牧青野应该对姜迟上下其手，又亲又摸的，但他实在做不出这种类似猥亵的举动。

再加上前两个世界都是别人对他动手动脚，现在轮到自己，倒没了经验。

伸手不见五指的狭隘过道里，牧青野规规矩矩的搂在姜迟腰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倒真多了几分静谧的温情。

姜迟从开始的惊吓，又到后面知道是谁的恐惧，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缓缓褪去后，现在只剩下满头雾水的疑惑以及......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争气，突然拼命挣脱开牧青野的手，匆匆忙忙的往楼梯上走。

牧青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姜迟像是没发现，埋着头上了三楼。

这附近基本都是厂房，环境简陋，杂乱不堪，但房租应该也相对便宜。

姜迟走到自己房门前，沉默的用钥匙插进锁孔，刚一开门，牧青野两步跨上前，先一步从门缝里钻进去。

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破旧的单间配套，中间放着张铁架床，上面叠着整齐干净的被褥，角落放着洗漱的塑料桶和铁盆，进门左手边有间狭小低矮的浴室。

牧青野瞳孔微张，呢喃着：“你就住这儿？”

姜迟把钥匙放在饭桌上，冷淡的嗯了声，“看完麻烦出去。”

牧青野脸色阴霾，突然上前拽住姜迟的手，“跟我回去。”

姜迟狠狠的甩开，眼里满是愤慨和恨意，他语气讽刺道：“回去？”

“回去给你当小三？还是给你当玩物？”

牧青野眼里沉痛，紧紧抓住他肩膀，哑声的说：“我不结婚了！”

姜迟自嘲的苦笑道：“你不用演戏了。”

“这话就跟你当初说不打我了一样可笑。”

牧青野努了努嘴角，本来只是演戏，胸口竟真的开始隐隐作痛。

他知道这不关乎爱情，更多的其实是对自己儿子的心疼怜惜。

——爸爸对不起你。

这次牧青野的道歉明显比以往真挚诚恳许多，“抱歉。”

姜迟终于等来这句真心实意的道歉，但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复杂的情绪溢于言表。

见他不说话，牧青野只能继续说：“这次我会好好对你，以后也不会打你了。”

“跟我回去吧，姜迟。”

姜迟冷笑，漠然道：“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他垂下眼，话里藏着卑微和艰涩，“算我求你。”

牧青野眼眶微红，低声下气的说：“你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头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姜迟胸口痛的仿佛快要窒息，但内心深处却在拼命告诫自己，这人不可能会改变的。

——就算会，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改变。

意识到这个残忍的事实后，姜迟按捺下心软和酸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生硬地说：“你对我最好的弥补，就是永远都别出现了。”

牧青野攥紧双拳，眼底阴鸷翻涌，姜迟心里升起胆怯，不由自主的缩起肩膀，下意识退后两步。

昏暗的小房间里一时压抑的连空气都滞凝下来，姜迟警惕不安的盯着他，身子开始微微发颤。

牧青野突然沉重的叹了口气，“我明天再来。”

姜迟松了口气，但听到他的话，又一脸愤恨的说：“你再这样...”

“我...我就搬走！”

牧青野倏地瞪向他。

姜迟惧怕的瑟瑟发抖，漆黑的眼睛畏惧的盯着那双手。

这样的姜迟如同是缩在自己世界里的自闭患者，牧青野无意识的眼神和举动，对于他来说都是恐怖信号的预警。

牧青野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缓缓收回视线，双眼黯然的说：“你不用搬走。”

“我也不会再来了。”

听到这话的姜迟脸上一僵，心里突然不可抑制的开始难过起来。

明明该松口气，但汹涌袭来的沉重却压的他喘不过气。

牧青野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轻声道：“那我走了。”

“.......”

姜迟眼瞳涣散，他不敢回应，害怕自己一张嘴，便会顺从内心，挽留这人留下来，然后这几年的努力前功尽弃，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犯贱。

等心里平复后，他发现牧青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黑暗的房间里可以闻到一丝不明显的沉郁香味，但细细闻又带点微微的苦涩。

这是牧青野很爱的一个品牌，他不经大脑、很流利的吐出这款香水的名字。

——indulgedesire，沉迷欲.望。

姜迟瘫坐在床上，双手死死的捂住眼睛，说不清是对自己的厌弃，还是永远也逃不脱枷锁的疲惫。

*

夜晚如同是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着每个人挂在脸上的虚伪和理性。

牧青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刚一开门，花胖胖就窜了出来，前爪攀着他的腿，熟稔的跳进他怀里。

它亲昵的蹭了蹭牧青野下巴，轻轻叫了声，“喵——”

“你就这点积极。”

牧青野笑着调侃了句，昨晚花胖胖洗了澡，毛发上带着点淡淡的清香，闻着让人特别舒服。

花胖胖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肉垫贴着牧青野的胸口，湛蓝清澈的眼睛静静盯着他。

牧青野心里那丝古怪又涌上胸口，他弯腰把花胖胖放地上，去给它倒了猫粮和纯净水。

“吃饭吧。”

花胖胖在装满的猫盆里拱出一个小窝，从边缘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他吃相乖巧，渴了就舔两口水，猫盆附近连粒猫粮都没洒，一片干净。

牧青野竟然在一只猫的身上瞧出了优雅的气息。

他心里直呼活见鬼，进屋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发现花胖胖已经不见了，猫盆里整整齐齐的吃了一半，水已经喝完了，他隐隐猜到什么，推开卧室的门。

果真看到花胖胖在深灰色的被褥上缩成一团，听到开门的声响，它抬起头，像跟牧青野撒娇似的，在上面左右滚了两圈。

“喵——”

牧青野忍不住笑了，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办公椅上，揪着它后颈，把花胖胖从床上提起来，“想跟我睡？”

本来以为这猫不可能听懂，没曾想花胖胖下一秒就做出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动作。

它小幅度的往下低了低头，“喵——”

牧青野笑容僵硬，暗道这猫是不是成精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点发憷，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不容置喙的拒绝道：“不行。”

花胖胖甩了两下身子，从他手里挣扎着跳到地上，然后趁牧青野不注意，麻溜的钻进大床底下。

“喂！你！”

牧青野趴在地上看了眼，床底漆黑，这猫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他抬头见时间不早，也懒得跟它再折腾，起身上了床。

他看了会儿书，有点困了，见花胖胖还没出来，干脆喊道：“上来吧。”

床下没有声音，牧青野以为它已经睡着了，就没再继续说话，探身关了灯，缩进被窝里休息了。

卧室里安静的只有时针咔嚓走动的声音，身心俱疲的牧青野挨到枕头还没到十分钟，就睡沉了过去。

躲床底下的花胖胖钻出来，悄无声息的跳上床。

牧青野浑然不觉的继续熟睡，放下来的头发遮住饱满的额头，睫毛在眼下压着浓密的阴影，色泽稍淡的唇微启，衬着这张禁.欲的脸，无端让人有种想犯.罪的冲动。

花胖胖一向不会遏制冲动，所以它顺从本心，肉垫踩着被褥缓缓上前，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下牧青野唇角。

胡子尖刺刺痒痒的，戳在脸上有点不舒服，牧青野轻轻皱起了眉。

花胖胖澄澈的眼珠子动了动，慢慢缩回脑袋，温顺的依偎在牧青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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