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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自从蔡姑父放言争取明年工分值三分,蔡丹就有点飘。

算笔账啊,她现在每天十二个工分,砖瓦厂冬天也是开窑的,也就是说她放假有限。

按照三百六十天算,十二乘以三百六十再乘以三分,结果是一百二十九块六毛。

当然还要刨去分粮食的工分。

但是她人小,大头是人头粮。

所用工分有限。

算个约数,要是蔡姑父真能让每个工分值三分钱,她一年就能给家里挣小一百块。

能不飘么!

都快赶上家里养鸡卖鸡蛋了。

至于养猪,养猪是不挣钱的,主要是为了吃肉。

按照家里挣钱的速度,两年后就可以考虑盖砖瓦房了。

蔡丹会算,其他队员也会算,算不了那么精准,心里也有个约数。

所以人人更有劲头了。

秋收是完事了,砖瓦厂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但是砖瓦厂需要大量的木柴啊。

这个是放开了收的。

所以很多人进山了,捡山珍的同时顺便捡木柴,一举二得。

蔡丹后来干脆拿着纸笔在砖瓦厂右侧待着了。

那是重新搭起来的木柴垛。

大家伙过来送木柴会自觉的码放好。

不用蔡丹帮忙。

她人小,就是想帮忙人家也不用的。

不过她这头发经常被揉,这些叔叔、伯伯还老打趣她。

讨厌!

一晃眼,又到了年底。

蔡姑父开着拖拉机送出去好几头大肥猪,不过没空车回来。

拉回来不少瑕疵布和油。

其实就是拿猪肉和人家厂子换的。

厂子年底需要给工人发福利的,猪肉就顶顶好的。

所以换回来都东西就多。

蔡丹下午下工回家就看到瘫在炕上的黑花色布。

不是黑色带花,是有的地方染花了。

但看着还挺好看。

蔡丹立马脱鞋上炕,“娘,这是咱家分的。”

上手摸了摸,不是那么柔软,有些硬。

“嗯,我原来想给你做身衣服的,这色也…”蔡丹摇了摇头。

蔡丹觉得黑色还好,上辈子她衣服也是黑色、灰色为主。

不愿意穿太鲜亮的。

不过她还是说道,“娘,不用给我做新衣服,我有穿的。”

“这次布分的多,就是色不好。”蔡母又想叹气了。

谁让她家工分少,之前那两卷军绿色的都被别人拿走了。

她不是没想着换换,哪怕再搭点呢。

可也知道,没人愿意。

她也就不舍那个脸了。

“娘,我们都不丢衣服,倒是您自己做一身吧。”蔡丹可是知道蔡母好几年没做过新衣服了。

蔡母坚定摇头,“我有呢,你爹以前的旧衣服我改改都能穿。”

“那就给四哥、五哥做吧,他们长个太快了,我看他们衣袖都短一截。”反正她不做。

然后想想,蔡丹又改了口,“娘,要不你给我缝个包。”

装点东西啥的。

蔡母答应的很是痛快,“行。”

蔡丹也没说要啥样的,如今书包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就是仿军用背包。

这个年代军人光荣,军用品特别受人追捧。

最吸眼熟的大衣是军大衣。

最好的水壶是军用铁水壶。

最帅气的衣服是军装。

“娘,晚上吃啥啊?四哥、五哥还不回来?”蔡丹暖和过来了,就想下地看看。

“锅里炖的小鱼土豆条,边上贴的玉米面饼子。这两臭小子说是钓鱼去了,天快黑了也不回来。”蔡母有些担心,“我想着你们回来再揭锅,省得凉了。你饿啦?”

蔡丹摇头,“不饿。等我四哥他们一会,小鱼凉了就腥气了。”

蔡母点头,“可不是咋地。”

不过屋里都快看不着了,蔡母也不想点煤油灯,就把布卷了起来。

回头她再好好想想,这些布做啥。

给俩儿子做衣服也可以。

她手上还有布票,大不了再给丹丫头买。

也买军绿色的。

蔡丹穿鞋下了地,去了厨房,“娘,咱们换了多少豆油?”

蔡母哼,“换多少也不够你造的。”

蔡丹吐了吐舌头,狡辩道,“现在我也不做饭了。”

咋还赖她身上。

“咋不赖你,你都把你俩哥的胃口养刁了,现在我少放一滴油,你五哥就嘟嘟囔囔的闹吵不好吃。”蔡母怨念颇深。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锅背的,“咱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多放点儿油也没什么,我们吃得好了才能长高个儿。”

“那和油有啥关系,就是馋!”蔡母一针见血。

蔡丹不服,说她馋她是承认的。

但油真含有很多身体必需的元素,怎么就能说跟长个一点关系没有呢。

蔡丹还想杠两句,就听蔡五哥大呼小叫的跑进院子里了。

她赶紧推门跑出去了,“五哥,钓到鱼了?”

蔡五哥端着一个木盆,往前一送,“你看,有条大黑鱼棒,得有四五斤。”

蔡丹已经看到了,一条带有黑色花纹看着就很凶的鱼,“怎么钓上来的?”

那个自制颇有散货气质的钓鱼竿那么厉害。

这时候蔡四哥也回来了,“它自己跳上来的。”

蔡丹忍不住又看了看那条鱼,“这么蠢啊!”

蔡五哥跺脚,“才不是!是我钓鱼,这鱼想吃我钓的鱼,然后窜上来的。”

蔡母也过来了,看着这么大的黑鱼棒很是惊喜,“先冻上,过年那天剁了,给你们爷奶送半条。”

好久没吃过这么大的鱼了。

“娘,还有四五条鲫鱼呢,又能炖汤了。”蔡五哥继续献宝。

“厉害,厉害。”蔡母很配合的夸赞了两句。

“快进屋吧,外头太冷了。”蔡丹说完一刺溜就跑回屋了。

蔡五哥也好似反应过来了,打了个冷颤。

蔡母见到直接将鱼盆端了过去,“你们俩赶紧进屋,去炕上暖和暖和,马上吃饭了。”

饭桌上娘四个说起了闲话。

蔡丹突然想到,“娘,她们说白雪姐她们回来会办酒,咱家随啥礼啊?”

白雪和田兵也处了不短时间了,这次她们回京城就准备禀告双方爹娘结婚的。

她们的户口在这边,所以办理结婚证也需要在这边。

“送啥啊,要不送个痰盂。”蔡母也想不出来。

蔡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不如送水壶呢,那种可以放在炉子烧的。”

她不是要笑蔡母,知道这个年代送痰盂简直正常不过了。

但是仍然觉得有点囧。

因为很多人会将痰盂当尿壶。

“水壶啊,要票啊,回头寻摸寻摸。”蔡母上心了。

主要是这俩老师对自家孩子没得说。

就是丹丫头这工作,也有人家一份功劳。

虽然请客吃饭了,仍然是搭人情的。

趁着俩人结婚,送点好的,倒是可行。

“可以送红布。”蔡五哥的建议。

结婚不是喜事么,喜事就离不开红色。

“大红布可不好买。”蔡母没啥信心。

“送小鸡。”蔡四哥的建议。

蔡丹喷笑,“这个好,白雪姐指定喜欢。”

白雪姐一共养了八只鸡,三只公鸡,五只母鸡,年前他们走之前全给杀了,都给带回京城去了。

所以送小鸡儿她们指定喜欢。

蔡母脸上带出一些心疼,“他们也是下得去手,天天下蛋的母鸡说杀了就杀了。”

“他们一年回一趟家,也是想给家里带点肉。八只鸡两家分,一家四只,可能回去还得办酒席啥的,其实也不多。”蔡丹挺理解的。“她们明年估计会多养一些,都有经验了。”

“咱家不缺小鸡,也没有鸡抱窝,到时候问问别人家。”蔡母可不愿意下蛋的时候让鸡抱窝。

如果是现在,她还可以帮忙。

但是白雪她们走的急,也没撂下话。

万一人家不想养了呢,她再多管闲事将小鸡孵出来了。

人家是要还是不要。

“三妹,现在还有人往砖瓦厂送柴火么?”蔡五哥问道。

蔡丹摇头,“这两天没有。你们别想进山啊!”

冬天山里很危险的。

蔡母也瞪眼,“敢进山腿给你打断了。”

蔡五哥嘟囔,“那就没法挣工分了啊。”

一脸的不开心。

蔡丹安慰道,“怎么不能挣工分,你和四哥每天喂猪不是都有工分么。”

“去了糠皮能有多少。”蔡五哥还叹了口气。

“往年也这样,也没见你发愁啊。”蔡丹好气又好笑。

“那能一样么,你挣那么多工分…”蔡五哥声音有些小,然后立马又大了起来,“而且姑父说了,明年工分就值钱啦!”

蔡丹明白,这是想保住做哥哥的面子,同时也想为家里多挣钱。

不过现在真的没活儿,砖瓦厂是有活儿,都不是蔡四哥、蔡五哥能干的。

“你们要天天钓到鱼,比挣工分合适呢,要是钓的多,娘让你们去镇上卖了,卖的钱你们可以留一半。”蔡母说道。

这话一出包括蔡丹在内都愣住了。

蔡丹直接抗议,“娘不公平,我妹时间去钓鱼啊。”

但是她太想要钱了,她要买牙膏牙刷。

“好好好!”蔡五哥可怕蔡母反悔,“娘是大人,可别说话不算数。”

蔡四哥也是神情激动。

都有一颗想挣钱的心。

蔡母扭头说道,“大丫头,你别说娘不公平,回头每个月给你两毛钱零花。”

“娘我们呢?”蔡五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蔡四哥,“我们不需要两毛,一个月给一毛就行了。”

“你们天天上学要钱干啥呀,缺纸笔了我给你们买。”蔡母的意思是他们没份。

蔡四哥嘟着嘴,“娘你偏心!”

蔡母却不承认,“我才不偏心呢,你们妹子现在也算正式上班了,兜里不得有点压兜钱啊,她要是上学,我也不给钱。再说我不是说了卖鱼挣的钱你们自己留一半么,那钱你们妹子可没有。”

蔡丹对着蔡五哥说话,“五哥,年前了鱼肯定好卖,你还不要票,一斤咋地能卖三四毛,你要是多多钓鱼的话,卖十来块都有可能。到时候你和四哥能分四五块。我一个月两毛,一年二块四哥毛。你挣一回够我挣两年的。”

这么一算,她还吃亏呢。

蔡四哥一抹嘴,“我明天和姑父借网。”

这是要大干一场啊。

蔡母倒是不反对,“那你们偷么的,别被太多人看到,要不该有人说瞎话了。真弄到鱼,先给爷奶那送些。”

蔡四哥、蔡五哥连连答应。

“你们可多穿点,别冻感冒了,等卖鱼那天我陪你们一起去。”蔡丹其实就是想凑热闹罢了。

“还有五天过年了,真得抓紧点,之前咋没多钓点鱼呢。”蔡五哥这是在嫌时间太短了。

“那条黑鱼棒可不能卖。”蔡母怕老二钻钱眼里,把最大的那条黑鱼卖了。

那条鱼她心里有打算。

蔡五哥在心里算账,一斤算四毛,那条黑鱼就能卖两块,他们可以分一块。

结果却不能卖,捂胸口,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抓虫,眼睛睁不开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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