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难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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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钟，咖啡店才到了关门的时间，书店为了跟咖啡店保持一致时间也变成了九点关门。

大家忙活着收拾打扫，才顾得上坐在一起吃饭，虽然很忙碌，可是每个人都很开心！

“我们还是头一次吃大菜呢！”小燕道，她跟表姐在纱厂里做工，休息天很少，就算轮到休息最多也只是在吴淞附近逛逛，很少有机会来城里，更不要说吃西餐（吃大菜）了。

“往后天天吃，你们可能会觉得烦。”莫杉笑着说，虽然大菜好吃，但让他每天吃，他真是受不了，如果有朝一日去了美利坚，他会时常想念中国菜的。

三水特别喜欢炸猪排，他边吃边说：“我想学做菜，可是书店又走不开。”

“那好办啊，你和我换，会把你累死的！”二妮儿对弟弟说，她反倒是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你们两个决定换了，不是开玩笑？”霖问。

“我愿意换，让我姐在书店卖书吧。”三水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必须有傍身的本事才能在上海滩混下去，总不能一辈子当普通雇员吧？

“你们商量好了，决定之后就不能改了，要不刚刚适应又要重来。”莫杉并不反对，但也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姐弟两人点头，决定换岗位，反正三水也学会了煮咖啡，也记住了菜单。

吃过饭后，莫杉和霖就打算回家睡觉去了，出门的时候，却在门口碰到一个醉汉，此人正是林绍棠。

林绍棠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看到莫杉出来了，立刻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

倒是郭霖显得很大度，小声说：“我去那边等你，你们聊吧。”说完就走上台阶，站到了高处抽烟。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莫杉知道绍棠的酒量好，如果对方能醉了，那一定是喝了海量的酒，而且还有烦心的事。

绍棠不利索的踩灭了烟头，走到他跟前道：“想找你聊聊……我今天去接她回家，可是她拒绝了，所以多喝了几杯。”妻子态度冷淡，让他难以接受，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离婚。

莫杉叹了口气，扶着他坐到了台阶上，很耐心的说：“你不要心急，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她已经离开家半个多月了，我怕这种情况会无限的持续下去。”绍棠摘下眼镜，没了平时轻松愉快的表情，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未被感情的事伤得这么深。

“不会的，你们还有孩子，没有那么容易就离婚的，她也并没有说要和你离婚啊？”莫杉只能捡好听的说，然而身边的人却很沮丧。

“那是迟早的事，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结婚，在外面随便养个女人生孩子就行了，我依然还能过以前的生活，这两年我都在很努力的爱她，她怎么能全盘否认我的付出呢？”他很痛苦，为了守护家庭他曾经拒绝了不少的诱惑，而只因为一句话妻子就要离他而去，这实在是不公平。

劝了林老板半天，对方还是情绪低落，但是已经过了十点了。

霖还站在原地等自己，他虽然想早些回去休息，却不能丢下绍棠不管。

此时，天上忽然落下了雨点，老天爷不作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郭霖从台阶上下来，对二人说：“回我家再聊吧，你这样也没办法开车了。”

绍棠本想拒绝，可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汽车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他是徒步走过来的，更何况还下雨了。

到了霖的家，三人都淋湿了，分别冲了澡后，莫杉找了一套衣服给绍棠穿，让他睡在对面的书房里，书房内有个罗汉床兼沙发，虽然有些硬可是够宽敞。

但是林绍棠怎么可能睡得着？半夜从隔壁房间传来的xx声让他无法平静，那是莫杉隐忍之时才会发出的声音，而平常对方则是奔放的喊出来，当年他也最喜欢听莫杉高潮时候的叫声，可以说对方就是他一点点“教育成功”的，从一个普通的男人变成了妖魅的狐狸精。

然而教育了半天，最后竟然送给了郭霖这个黄毛小子，而这小子很明显在对自己挑衅，该死的自尊心，让他几乎想从冲进对面的房间里。

无奈之下，林绍棠只得靠自己的右手解决了……

第二天早晨，莫杉第一个起床洗漱，他从外面买了馄饨和油条回来。

刚刚将早点放到餐桌上，就看到林绍棠从楼上走了下来，哈欠连天，看来是没睡好。

“我拿了新的牙刷给你，左边白色的那个，毛巾用蓝色的，吃早饭吧，我们一会儿也去咖啡店，你要是还想睡，就锁门，钥匙送过来就可以了。”对于霖的家，莫杉反而更熟悉，因为东西都是他亲自收拾的。

“好。”绍棠看了他一眼，就钻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之后，他便坐到了餐桌前，吃起了馄饨和油条。

“你们每个礼拜住一起几天？”他忍不住问。

“礼拜四到礼拜天我都在这里，因为最近太忙了。”莫杉小口的吃着馄饨，却不敢抬头看对方，他自然知道昨晚的动静让此人听到了，但是霖就是执意要做，显然是故意的。

“你老婆没意见？”绍棠问。

莫杉轻声答道：“她体谅我，我很感激她，更何况如果每天半夜三更回去也不安全。”

“我就不敢，不管多忙，多晚都要回家。”林老板深深的叹了口气，昨晚他絮絮叨叨的像个女人，肯定让那个毛孩子笑话了。

正在两人讲话的时候，郭霖也下楼洗漱了。

莫杉连忙给对方拿勺子和咸菜，霖吃东西口重，尽管在上海呆了两年多，还是不适应这里清淡的口味。

霖坐到莫杉身边，轻松的吃着早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对面的林老板犹如斗败了的公鸡，而他尽情的享受胜利的喜悦！

一整天郭霖都特别高兴，直到下午的三点看到母亲踏进店门，他的笑容才从脸上消失了。

“妈，您怎么来了？”他逮着空才和坐在2号两人桌的母亲说上话，还好现在客人只有平时的一半，不然她连位置都找不到。

“我早就想来了，呆在家里怪没意思的，三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么？”她看着那个和儿子一起长大的孩子，觉得时光流逝如梭，再过几年她都要当奶奶了。

“他今天刚下来干活，以前都在二楼书店的，现在二妮儿在书店呢，吧台煮咖啡的是小燕，她是三水的表妹，您没见过。”霖说完，就拿出菜单指了指炸鸡套餐。

“我点这个？”她只看得懂一个鸡字，肯定不是鸡蛋，鸡蛋二字她认得，那就是鸡肉吧？

“炸鸡套餐，您应该爱吃，咖啡还是英式奶茶？”他问母亲。

茹芳摇摇头：“不要咖啡怪苦的，奶茶吧，那个穿蓝色衬衫的是你们老板吧？”她好奇的问，这位老板看起来很年轻，比儿子大不了几岁，长得也很清秀。

“嗯，是，他叫莫杉，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我去忙了，您坐着吧，菜一会儿就上来，炸鸡很快。”他说完就去收拾桌子了，邻桌的客人吃东西和抢劫一样，弄得杯盘狼藉，往往越是有身份的客人，越不会搞得桌子脏兮兮。

在吧台买单的时候，莫杉问：“那是你母亲吧？”

“嗯，她没事做就跑过来了，她的餐费我来付，不能免费，咱们这是生意，也不是慈善堂。”郭霖道，在这种事上他表现得很成熟，完全是个大人。

莫杉微笑着点头：“嗯，应该这样，宇铭，绍棠他们过来都是付钱的，就算是请客也是我们自己付钱。”

等客人只剩下三四桌的时候，郭霖才又过去和母亲讲话。

“炸鸡好吃吗？”

母亲点头：“嗯，还可以，就是有点儿油腻，不过你们搭配的素菜很爽口。”

“那是凯撒沙拉，您今天没和婶子出门？”

“她去烫头，我不想在边上等着，就出来了，顺便过来你这里看看，我看你们这儿都满了，你住哪儿啊？”茹芳并不知道儿子已经搬出去单独住了，还以为他住在书店里呢。

“我租了房子，离这里不远，走路不到十分钟，而且往后上学也近很多了，放了学还能过来帮忙。”他随口道，但母亲却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搬出去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又是你们父子两个搞得鬼吧？”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完全没有资格参与到家庭内部来。

“这有什么的啊，您别大惊小怪的，我忙去了。”他无可奈何的去擦桌子了，母亲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老样子，他越发的理解父亲为何要和母亲离婚了，就这唠叨劲儿，一般男人也受不了。

傍晚，茹芳和郭筱在家里碰面了，因为霖搬出去住的问题发生了争执。

“他还没有成年，你就让他出去住，万一被不好的女人缠上该怎么办？”她在利用这件事向丈夫发泄。

筱舒了口气：“他虽然在法律上没有成年，但实际上已经是个成年人，我相信他，所以才允许他自己出去住的，更何况他是和我们的朋友在一起，他是不会结交乱七八糟的女人的。”

两人在客厅吵架，其他人则都躲到楼上去了，包括已经拆了石膏的陆金波，和身怀有孕的韵敏，以及马大哈的美利坚女性凯林。

“哼，那可不一定，上梁不正下梁歪，搞不好他会学你呢！”她轻松的坐在沙发上，瞥了丈夫一眼。

郭筱则坐到了旁边的沙发椅上，低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左拥右抱太快活了吧，你和那个廖少爷还在打连连，又和年轻的女人生了两个孩子，上海可真是个好地方啊，你这种人如鱼得水了！”她悻悻地说着，非常开心的看到他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筱捂住额头，思忖了很久才道：“霖儿的事没必要谈了，他在外面住我很放心，咱们的事必须赶紧解决，律师会来和你谈的，我回去了。”

“我不谈，我就不谈～！”茹芳打算赖到底，反正她不同意，丈夫也没办法。

郭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里却是万分的纠结，他真希望律师能说服妻子，让他从这场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