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忠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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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道箭雨射出，乱军中哀鸿声一片。

包括陈调麾下的门客游侠，苏固的亲兵队伍，还有张修的士卒，无一例外，都受到了箭矢的打击。

一时间里，原本正在交战的双方，都陷入了慌乱。

“众军休慌，休慌！”

陈调放下举在脖子上的长剑，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张鲁，开始大叫着，指挥士卒们整军。

但这些汉中军士卒，经过长时间的作战，军心本来就已经不稳，现在又被张鲁军的箭雨侵袭，大乱已经是不可避免。

“苏太守已死，我等何苦还在这里死战。不如早些散去，还能保命！”

一个陈调麾下的士卒，不知从哪里喊了一句，顿时激起了兵变。

士卒们面面相觑，然后在一段缄默之后，不断有人放下手里的武器，出阵向张鲁军投降。

“我等愿降！”

张鲁看着不停走出来，投降的汉中士卒们，心里面虽然憋着一股火气，但他的头脑还是保持着理智。

按照军法，投降的士卒已经不能再算是敌人了，他们的生死，应该交由战争的主持者定夺。

而在张修死后，汉中攻伐战的益州军领袖，无疑就是刘瑁。

没有刘瑁的命令，张鲁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擅杀降卒。

不过，张鲁不敢杀他们，可不代表陈调不敢。

先提出投降的人是陈家自己的门客，这让陈调很是羞愤。

陈调一马当先，舞着大刀，越过众人的战阵，直取那个门客。

门客是第一个出阵，向张鲁投降的人。现在，他已经走出战阵几十步远。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纵马而来，门客不自主地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自家主人，不禁亡魂大冒。

冲着张鲁高喊一声：“将军救我！”之后，便连滚带爬的，朝张鲁的军阵跑去。

但人的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马蹄子。没多久的功夫，他就被身后的陈调追上。

陈调高喊一声：“尔等行为，辱我陈室。我陈元化，不耻与你为伍！”

说完，手起刀落，一刀将门客劈成了两截。

而张鲁见状，心里不禁大喜。

他不能杀这些汉中军降卒解恨，但杀掉眼前这个，不肯投降的汉中军将领，却完全没问题。

张鲁大手一挥，喝道：“贼子安敢在此逞凶，放箭！”

张鲁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上百名弓箭手，再次张弓搭箭。

而这一次，数百支箭矢，都对准了陈调一人。

结果是必然的……

即使陈调见此情形，赶紧拍马转身，一边躲避着飞来的箭矢，一边朝汉中军队伍里跑去。

但最后还是无可避免地被七八支羽箭射中，这些羽箭分别穿进了陈调的左肩，右腿和胸背上。

身中数箭的陈调，终究是没有了气力，瘫倒在战马的背上，缓缓失去了意识。

……

随着南郑城三面城门都被攻陷，苏固死在了太守府里。

在城破之后，除了陈调和赵嵩率领的这两百多人以外，南郑守军或逃或降，几乎再没给刘瑁大军进城，造成其他的障碍。

而在全面占领南郑城以后，刘瑁把收拢降卒，安抚百姓的任务，交给了甘宁和张鲁，便带着贾诩赶往了汉中太守府。

汉中太守府，是苏固平时管理整个汉中郡的地方，里面存放着许多关于汉中人口分布，矿产勘察情况，官府与世家大族来往等重要的信息。

这些信息，对于志在把汉中变成另一个蜀郡，经营成自己地盘的刘瑁来说，是绝不可少，必须掌控的。

虽然已经提前从张鲁那里，知道苏固已经被张修斩杀，汉中太守府狼藉一片。

但当刘瑁领兵踏进太守府的时候，还是被地上的乱象惊到了。

刘瑁赶紧让士卒们着手搬运尸体，整理府里的各个房间。

毕竟，随着战火的蔓延，谁也不能够保证，刘瑁需要的那些东西，现在还完好无损地存放在这里。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士卒们才终于拿回了刘瑁所需要的那几本登记簿。

一一翻开这些书簿，眼睛在里面不停地寻找着，贾诩脸上的表情越发变得开心。

“主公，有了这些东西，即使到时候，刘益州不把汉中封赏于我等亲信之人。”

“凭借这些信息，我们也能够，从别的方面入手，掌控汉中！”

说着，贾诩显得十分兴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他专有的邪魅微笑。

刘瑁自然也是十分欣喜，把几本书簿收起，然后拉着贾诩，便迈步走出了汉中太守府。

刚刚一出太守府，刘瑁迎面就撞上了张鲁。

张鲁手提着一个渗血的布袋，见到刘瑁，当即痛哭不止。

“三郎君，我兄长他，为主公尽忠捐躯，被汉中贼军所杀了呀！”

刘瑁一听，不免一愣，赶紧向张鲁询问起情况来。

张鲁先是把包裹着陈调头颅的布袋往地上一扔，然后泣涕涟涟，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刘瑁。

包括陈调和赵嵩如何阴险狡诈，张修以一敌二是如何的英勇，都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但当张鲁说完事情全况后，刘瑁陷入了沉默，一语不发。

刘瑁的灵魂，是一个来自于后世21世纪的年轻人。

所以在他的骨子里，是不存在忠君思想的。但现在看到像赵嵩、陈调这样，为了苏固能够前赴后继，义无反顾牺牲自己生命的人，刘瑁不禁有些触动。

他在思考，究竟是什么，才让这些人，如此舍生忘死，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忠义。

半晌之后，沉默良久的刘瑁才缓缓开口，看着脸上涕泗横流的张鲁，说道：“张别部忠于家父，一心为公，如今战死沙场，我也悲恸不已。”

“还请公旗兄放心，待汉中平定，我等班师返回绵竹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张别部的功劳，一五一十地说与家父。”

“想必家父也能感受到张别部的忠义，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吧。”

说着，刘瑁拍了拍张鲁的肩膀，而后快步离开了太守府。

当然，在离开太守府之后，刘瑁随即就下令，找到了赵嵩和陈调两人的尸首，并且好生地安葬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