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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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年男子的无礼，刘瑁没有丝毫不满。自古以来，但凡有本事之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

他摆手让高沛稍安勿躁，再次真诚地说道：“壮士远来蜀郡，一路风尘仆仆。我身为蜀郡之主，自然不能怠慢了壮士。”

“不知壮士可否屈尊贵步，前往太守府吃些酒水？”

中年男子细细打量了刘瑁一番，见他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怒色，反而满是期待。

他这才叹了一口气，向刘瑁作揖道：“我无理取闹在先，不曾想使君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待我如贵宾。使君招贤纳士之名，果非妄言！”

男子如此说话，就是变相同意了刘瑁的邀请。刘瑁见状，自然是大喜过望。

太守府中，高沛、杨怀按剑立于门口。刘瑁与中年男子，却是跪坐在一个案几之上，相对而立。

男子看着案几上面简陋的酒菜，勃然变色。他冷哼一声，说道：“汝贵为一郡之主，就是如此待客之道么？”

刘瑁闻言，先是一愣，这才想起这桌酒菜，只是他往日宴请属下所用的规格。由于刘瑁崇尚节俭，因此案几上只有三个素菜，以及一小碟腊肉。

他正要让人撤掉酒菜，就听见门口杨怀不忿的说道：“你这厮好不晓得事理，吾主每日节俭不已，平日自己宵夜，也都只是一小碟青菜。”

“只有宴请手下大将之时，才会有如此多的酒菜。难道你以为，你比蜀郡战功显赫的战将还要高贵？”

刘瑁听完杨怀的话，斥责道：“休要乱语，壮士远来是客，如此酒菜，是我考虑不周了。”

话毕，他就叫来庖厨，对那人说道：“你先将案几上的酒菜撤掉，换一桌丰盛的宴席。”

庖厨却是说道：“主公，太守府中负责做饭的人手不够，若是换成丰盛的宴席，恐怕要让主公与贵客多等待一个时辰。”

刘瑁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为了节省开支，招募太守府中负责做饭的厨师，只有一人。平日里，刘瑁的伙食极其简单，这才没有感觉。

但是今日，却是有些尴尬了。

沉吟半晌，刘瑁说道：“那你就让瑾儿，到厨室与你帮厨吧。”

那人闻言，急忙跪在地上，惶恐的说到：“主母何等身份，我又岂敢让她来？”

刘瑁起身，扶起了那个厨师，劝说半晌，但庖厨却是坚决摇头道：“我宁死，也绝不给敢让主母帮我打下手。”

刘瑁无奈，只得说道：“那么你先到外面聘请几个女子，让她们给你帮忙。一应开销，都算在太守府帐目上。”

庖厨闻言，这才转忧为喜，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

一直冷眼相看的中年男子，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厨师。向他问道：“使君家中，难道没有其他仆役么？你直接找两个婢女帮忙，不就可以了么？”

庖厨尊敬刘瑁，但是对于这个男子却是没有好感，他大声说道：“你难道不知，吾主府上没有一个奴婢吗？”

中年男子闻言，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刘瑁这才在一旁解释道：“蜀郡连年征战，财政不佳。我身为太守，自当率先开源节流。”

“我府上只有几位家人，拙荆平常有没有事做，家中事务，交给她打理已经足够。是故，我就没有招募其他的仆役。”

“太守府中，因为蜀郡官吏，经常要通宵处理政务，这才聘请了一位庖厨，给他们做宵夜。”

刘瑁以前也考虑过招收几个仆役，但是吴瑾虽然出身高贵，但是自幼便会主持家务。她看见刘瑁本人节俭无比，亦是跟着节俭起来。

家中的一应事务由她打理起来，没有丝毫困难。如此行事起来，倒也让家中显得更加温馨。

因此，直到现在，家中也没有其他仆役。

中年男子听见刘瑁的话，这才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地向刘瑁作了一揖，道：“使君如此节俭，倒是我方才有些冒昧了，还请使君勿怪！”

刘瑁摆了摆手，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怠慢了壮士。”

中年男子爽朗一笑，说道：“我曾经独自一人远赴塞外，睡过雪坑，吃过草根。与那些相比起来，使君的这顿酒菜，也算得上是丰盛无比了。”

话毕，他看着那个厨师道：“这些酒菜已经足矣，你无须再请人自备宴席。”

而后，他居然跪坐在案几之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方才他只是以为刘瑁故意怠慢他，这才勃然大怒。对于食物的好坏，他倒也并非计较之人。

刘瑁见此人豪爽无比，也不说其他，让庖厨退了下去以后，他就跪坐在中年男子对面，与其对饮。

酒过三巡，刘瑁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虽然不能改变这种现象，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得治下官吏节俭，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中年男子听见刘瑁的感叹，他拿着筷子的右手，突然一顿，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内心挣扎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出言问道：“敢问使君，有何志向？”

刘瑁心中一振，知道中年男子开始考校自己了。若是自己的回答能够让他满意，就很有可能得到此人的效忠。

虽然直到现在，此人都还未通报姓名。但是刘瑁却感觉到，此人的不凡之处。

刘瑁端起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突然起身，拔出腰中佩剑，在太守府中开始舞剑。

他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喝道：“我之志向，乃是清平四海，使得这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再次焕发出他的青春与活力。”

刘瑁的剑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我之志向，乃是提三尺青峰，斩尽天下恶霸、屠尽世间凶徒，阻我理想、挡我前进者，杀无赦！”

剑招骤变，那种大气磅礴的剑式，突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机。

“我之志向，乃是让天下百姓生活安定、富裕，使得人人有衣穿，个个有饭吃。我不想再看见，世间有着衣着破烂，食不果腹的流民！”

剑式再变，变得温柔轻盈，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铿锵！”

刘瑁猛然收剑而立，利剑入鞘，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他再次跪坐于案几前面，对着那位中年男子说道：“瑁之剖白已毕，壮士可知我胸中志向耶？”

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复杂，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恭敬敬的向刘瑁行了一礼，道：“使君胸怀，我今日方知！”

“纵观天下诸侯，如使君这般人物，亦是凤毛麟角！”说着，男子低下头，端起手里的酒杯仔细把玩，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若使君真有此志，倒真乃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