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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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文丑在黎阳连斩袁术数将，而后带兵撤回邺县。

审配驻守邺县，为了防备袁术起兵来攻，早已坚壁清野。袁术大军所过之处，势如劈竹，一直打到了邺县城下。

然而，袁术大军攻打到邺县以后，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袁术大军连攻数日，死伤无数，却是毫无进展。

一天晚上，审配深夜遣人杀出城外劫营，一把火烧掉了袁术军的大半粮草。大军缺粮，袁术急怒交加，责令属下不分昼夜攻打城池。

邺城尚未攻破，袁绍大败公孙瓒，夺取了大半个幽州的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

邺城守军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士气大振。袁术无奈，只得带兵撤出冀州境内。

与此同时，曹操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占据了整个青州，开始修生养息。

一时间，战火纷飞的中原大地，再次平定了下来。

接到探子来报，言中原各诸侯偃旗息鼓，各自罢兵的时候，刘瑁已经率军越过了太一山，趁着西凉军防务空虚之际，攻下了美阳、郿县两地。

而在此之前，早先率军抵达陈仓的刘璋，也率三万大军以破竹之势，连破来犯陈仓之敌，接着又攻下雍县，与陈仓互为犄角之势。

一时间，右扶风境内人心惶惶，西部诸县全都望风而降。益州军连战连捷，士气大振。

但就在这个时候，早先被张裕所预言的大旱终于出现。

初平五年，粮食种下以后，一直干旱不休。及至同年八月，大片庄稼干涸而死，蝗虫铺天盖地啃食庄稼。

眼看秋收将至，却是遭逢如此大变。很多百姓家中的粮食也都吃完，整个大汉多处面临饥荒，关中粮价甚至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粮食，甚至比黄金、玉石都贵。

虽然刘瑁早在之前，就从荆州那里以马换粮，攒下了不少的粮食。但是益州其他的地方，却没有这个前瞻。

益州虽为天府之国，饥荒的程度较小，但今年原本应该收仓入库的粮食化为虚无，却也让远征司隶的三万益州军吃了当头一棒。

后继粮草出现了问题，刘瑁、刘璋只得暂且休兵整顿，驻扎在原地以待时机。

刘瑁后军变为先锋，四千兵马在郿县驻扎；张任作为偏师，和刘璋汇合之后，被安排在雍县驻扎；至于刘璋，则是亲率三万兵马，以陈仓作为大本营，沿着渭水扎寨布防。

陈仓县府，深夜。

书房里面的烛火在微风的吹荡下摇曳着，蜡油慢慢从烛身上逐滴落下，在红木方桌上烙成一团团的凝固物。

随着火烛燃烧殆尽，房间变得越加昏暗起来。

面对面坐着的刘璋和赵韪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但都没有说话，整个书房之内十分安静。

赵韪死死地盯住了刘璋那双在一片昏暗下更显得有些混浊的眼睛，语气阴沉地说道：“小郎君，主公薨天，益州无主。我早先和你说的事情，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这些，我自然都知道。但是……”

看到刘璋还在犹豫，赵韪眼睛发红地从座位上拍桌而起。

然后像一头暴怒的猛兽一样微躬着腰，冲着刘璋低声吼道：“没有但是！”

“小郎君，如今你我手里掌控着三万大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刘璋显然被吓到了，看着赵韪那充血的双眼和紧咬着的牙齿，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赵韪长吐了一口气，缓缓坐回了座位上，冷笑一声以后说道：“小郎君，你且莫说，你对这益州牧的位置不动心。”

“你真的甘心屈居于刘叔仁之下，日后仰人鼻息生活？”

刘璋揉了揉自己的鼻翼，微微闭上了眼睛：“别驾，你要说的，我都明白......”

“现如今郎君你统帅三万劲卒，身边还有我等士人辅佐，手底下尽都是精兵强将，益州命脉都在掌握之中，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郎君为北伐主帅，若以兵事，召刘叔仁前来陈仓议事，他必定不敢不来。届时一举除去此人，蜀郡众人群龙无首，取得益州便是唾手可得。”

“要知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赵韪的语调越来越快，言语之中看得出他的激动。

但刘璋依然稳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以后才缓缓说道：“仕安，兹事体大，还是容我想想吧。”

见刘璋一副优柔寡断，完全油盐不进的样子，赵韪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恶毒起来，阴笑一声后说道：“小郎君，我实话告诉你吧。在我等领兵出征之前，我已暗示过绵竹城里的各大士族了。”

“主公日久病笃，一旦归天，只需我一封令书，他们就会联络益州诸郡的世家起事。”

“世家的力量，想必小郎君你也明白。如果真让他们这群人作乱，到时候，只怕益州将会翻天地覆。”

赵韪慢慢站起身来，慢慢凑到了刘璋面前，嘴角微咧，然后轻声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到时候，各大世家可不会管益州之主是不是姓刘。”

“放肆！赵仕安，你此话何意！”

听到赵韪这话，刘璋顿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双手气得直哆嗦，咬牙切齿地指着赵韪。

“哈哈哈，小郎君莫要激动嘛。”

赵韪看向刘璋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保持着他那阴沉的语调，脸上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说完这话之后，刘璋和赵韪再次面面相视，一言不发。

场面又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是两人的眼神和刚刚不同，都添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色彩。

这次的静谧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火烛“滴答”一声以后滴下它的最后一滴烛油，整个书房彻彻底底暗下来以后，刘璋才长叹一声说道：“也罢，听你的便是。”

“哈哈哈，这便是了嘛。”赵韪抚须大笑，接着正色说道：“既然郎君有心，那便要早做打算，毕竟刘叔仁也有一万大军在彼，实为隐患。”

刘璋脸色微动，慢悠悠地道：“一切依赵别驾谋划行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