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兵出梓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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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城外，两侧群山连绵起伏，山崖上怪石嶙峋，山势雄伟险要，道路曲折盘旋，是广汉郡北部的重镇，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梓潼距离绵竹并不太远，刘瑁为了早日兵临绵竹，自从过了白水关以后，便不分昼夜地率军疾行。

好在他麾下的士卒，都是精锐善战之辈。因此疾行两夜一日，士卒们仍旧在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丝毫怨言。

刘瑁纵马来到张任身边，关心地说道：“公义，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待到了梓潼，我们便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自从与西凉军停战以来，刘瑁率大军南返，张任作为先锋便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刘瑁大军打通了白水关的狭长通道以后，更是又接连攻破葭萌关等地，打得广汉北部的刘璋军各部溃不成军。

现如今，更是一纸战书，唬得梓潼守将献上降表。

可以说，刘瑁大军能够如此轻易地攻进广汉郡腹地，张任当居首功。

看着刘瑁关切的眼神，张任内心有些感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道：“若不是主公，任恐怕一辈子也只能终老在一县小吏的位子上。如今我人前显赫，名扬巴蜀，都是蒙主公之恩。”

“古语云，士为知己者死，主公既为我知己，我岂有不效死之理？”

刘瑁和张任的谈话，被一旁的严颜、刘璝和赵丰听了去，三人不免都对刘张两人的君臣之谊感到赞叹。

赵丰更是显得唏嘘不已，独自一人频频摇头，在心里暗自忖道：“若是小郎君和叔父能像三郎君这般体恤下属，礼贤下士，又怎会落得如今这步局面。”

大军前阵，领头骑马的几员将领怀着不尽相同的心思，往前走去，没多久便到了梓潼城下。

天色渐明，西边雄壮威武的梓潼，在晨曦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金光。

早晨的山间云雾缭绕，士卒们从下边向上看，好似有神仙正在腾云驾雾一样，引起了阵阵惊呼与些许骚乱。

刘瑁听见众人的惊呼，抬起头观看梓潼的景色，也感到震撼无比，忍不住说道：“早听说梓潼东倚梓林，西枕潼水，是巴蜀大地上难得一见的美景，却也不曾想竟是如此美妙。”

“开城门！开城门！”

最前面的申耽，已经领兵来到了梓潼城下，他对着城中的守军大声喊道。

其实，早在大军距离此地还有十几里的时候，刘瑁就已经派人提前入关，通知了城中守将。

梓潼守将此时就在矗立在城墙上，他看到大队人马过来，丝毫不敢怠慢。

确定了来人，正是刘瑁麾下大将申耽以后。梓潼守将急忙吆喝着士卒，让他们打开城门。

刘瑁带领诸将率先进入关中，与守将见面过后，他没有忙着前去休息，反而来到了梓潼城上。

站在关口，刘瑁北视关下，看到了雾浪翻滚，云烟缭绕，瞬息万变，气象万千。

而此时，梓潼的山崖之下，喷流着一股清泉，清泉绕城而走，在梓潼城周围环起了一片湖来，为这个雄城，平添了一份轻灵与洒脱。

刘瑁指着那道清泉，向梓潼守将说道：“广汉郡群山连绵，大多数的城邑之外都是悬崖峭壁，却不想梓潼还有这等美景，当真令人意外啊。”

梓潼守将急忙上前，对刘瑁说道：“郎君有所不知，这水还是大有来历呢。”

“哦，有何来历？”

梓潼守将的话，倒是勾起了刘瑁的兴趣。

梓潼守将答道：“相传先古之时，梓潼名叫尼陈山，乃是为夏禹治水疏理河道而陈放泥土的地方。夏禹治水因与江河相处，欲造独木舟，知尼陈山有梓木，径一丈二寸，令匠者伐之，梓树不伏，化为童子，禹责而伐之。”

“因为梓树为童子所化，梓潼这里的先民便把尼陈山改名为梓潼山，又因蛇水绕山，以水为表，故名梓潼。”

“而自此之后，城外的蛇水也改叫做了潼水。”

听闻这段典故以后，刘瑁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曾想，这水还有此等来历啊！”

刘瑁口中虽然大笑，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不管是“斩白蛇起义”，还是“梓木化为童子”，都不过时假借天意之法罢了。

他根本不相信，事情真的有那么玄乎。

然而，现在的刘瑁纵然身心疲惫，却也是开心无比。

梓潼位于广汉腹地，北接葭萌、白水，南临涪县，关卡险峻，易守难攻。

而且只要占据了这里，刘瑁的大军便可以进而逼近绵竹，退而可守葭萌、白水，无论怎样，现在刘璋已经算是成了困兽，被刘瑁铺下的大网团团围住。

揉了揉眉头，刘瑁感觉有些疲惫。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带领麾下士卒奔袭两夜一天，身体也几乎到达了极限。眼见城外的士卒，已经陆续进入城中，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正要下去休息，却见梓潼守将忽然一拍额头，急忙上前禀报道：“郎君，当日赵韪派发给葭萌、白水守军的粮草，因为道路阻绝，连天大雨，粮草没有办法运输过去，因此粮草都还存放在梓潼城之内。”

刘瑁一听守将此话，顿时喜出望外，问道：“粮食总计几何？”

“回郎君的话，自绵竹前后三次运粮过来，梓潼城内现在的存放的粮草，足有两千石之多。”

听到这，刘瑁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广汉向来不是产粮之地，粮草大多需要益州的其他郡治提供，现在大军四处作战之际，怎么紧紧两座关隘，刘璋就能够提供这么多的粮食。

不明所以的刘瑁，急忙向梓潼守将询问起来。

梓潼守将不敢怠慢，也是把刘璋、赵韪如何敲打广汉郡各大族，又强征普通百姓家中口粮的事情一一向刘瑁道来。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刘瑁已是怅然若失。

如今天下大旱，百姓本就困苦，刘璋如此行事，损失民心，如何能够不败？

更何况，刘璋能够那么轻易地在广汉站稳脚跟，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那些当地的世家大族。

现在刘璋为了保障军队的战斗力，向他们反复地征发粮草，无疑是在割这些世家的肉。等那些世家厌烦了刘璋，那刘璋自己政权的基本盘不保，更是谈不上能够成事。

唏嘘之余，刘瑁对梓潼守将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论什么时候，得民心者得天下。你且将仓癝里的粮食盘点清楚，拿出五百石，分给梓潼城里的百姓吧。”

说完，刘瑁晃悠着走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