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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嬴政还是用各种借口拖了十天才去拜见华阳太后。
天气有些闷热,华阳太后叫人拿了冰窖中的冰块放在身旁,宫人们扇着扇子。
她派人去请赵去疾,对方一拖再拖,今日才肯来见。
华阳太后饶是好脾气,也难免有些不悦,这第一次见面就摆这么大的架子,日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静默之际,门外进来一个宫人,禀报说公子去疾来了。
“让他进来。”华阳太后吃了一颗冰葡萄,理了理仪容,调整情绪,等着嬴政上殿。
远远的,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走上了殿前长长的石阶。华阳太后看到那人影的一瞬错愕了一下,“大王怎么来了?”
心腹宫人道:“瞧着是有些像大王。”
然而等嬴政越发近了,她才发现这年轻人比赵政高一些,上半边脸戴着定制的黄金面具,穿着楚国的服饰,乍一看和赵政神似,但是细究之下,又不太一样。
华阳太后是楚国贵族,嫁入秦国后就没怎么回过故国了。嬴政特意穿了楚服来见她,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雪白的衣服叠着红色衬领,显得清冷高贵又不失朝气,将他身上那股凌厉外放的侵略感压下去许多。
嬴政进了大殿,朝华阳太后行晚辈之礼,“不才去疾,见过太后。”
华阳竟是一时看愣了,她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楚地的一首辞: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华阳打量着嬴政,一点也不奇怪赵政为什么会宠幸这样一个人了。
这轩昂气宇哪怕戴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倘若面具摘下,必然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华阳忍不住叹息又摇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是个女儿身呢?”
嬴政笑了一下,“太后见笑。”
华阳朝他招招手,“午膳用过了吗?这儿有葡萄,甜的,尝尝。”
嬴政道:“用过了,太后厚爱,晚辈不敢逾越。”
华阳感慨道:“你这身衣服……我在楚国的时候,街上的美郎君都是这么穿,好看啊,年轻,穿什么都好看。”
嬴政道:“这是王上的衣服,王上听说太后召见不才,故而赏此衣裳,让不才穿上来见太后。”
“王上的?怎么不见他穿过?”
“王上知道太后思念故国,想讨太后欢喜的,又怕太后触景伤情,所以一直不敢穿出来。”
华阳没想到赵政是这么想的,她见赵政一直冷冷清清不怎么说话,以为这孩子讨厌外戚,一度不敢多见赵政,其实她是很喜欢这孩子的。
听嬴政这么一说,一直以来的心结豁然开朗,华阳明显开心许多。
然而她又叹息一声:“这孩子有心了……也是个命苦的,先王去的早,母亲又……”
说到此处,华阳及时打住了,“从小也没人跟他说话玩耍,老身都没怎么见他笑过……唉。”
嬴政默然。
华阳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本来是打算给嬴政使个下马威的,反而十分喜欢他,“难得大王中意什么人,你多陪他说说话,他那个性子太清冷了……对了,你为何戴着面具?”
嬴政道:“是王上让戴的。”
他说着故意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怕让人看去。”
华阳哈哈笑了出来,“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瞧这说的。不过也得看出他是真欢喜你,连容貌都不能让旁人看。”
嬴政敛眸道:“不过是一时的喜欢罢了。王上还年轻,行事有些孩子气也是难免的。世上美人何其多,不才也终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王上自然会雨露均沾。”
这话说到华阳的心坎中了。先王只有赵政和成矫两个孩子,倘若赵政一头栽进男人堆里,还谈什么子嗣?没有子嗣也无妨,还能过继。怕只怕成矫长大后,见秦王无子,会起取而代之的念头。
这是华阳最不想看到的,一旦发生,秦国势必大乱。
华阳一开始还觉得这个赵去疾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如今一看,倒是挺识时务。
“你是个聪明人。”华阳饮了一口茶,“留在政儿身边也好,老身也不想棒打鸳鸯,伤政儿的心。只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清楚。”
嬴政拱袖:“晚辈明白。”
华阳又和嬴政聊了一会儿,还听嬴政即兴弹了一曲《白雪》,这是楚国王室流行的乐曲,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会这个的不多,何况嬴政还弹得相当不错。
她越发喜欢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只是身体毕竟老了,精神不济需要午睡,才不舍地让人将嬴政送回,嘱咐他多来看看自己。
临走前,嬴政回头看了华阳一眼,对方还是如记忆中那样和蔼,朝他点头微笑。
嬴政拜以一礼,此刻他是真心把她当做祖母来看待,以从未有过的姿态向对方表示感恩和尊敬。
当初华阳太后贵为太子夫人却没有子嗣,经过吕不韦的撮合后,把当时在赵国做人质的赢异人过继为儿子,异人后来才得以成为秦王。
异人去世后,嫡子嬴政继承王位。
没有华阳太后和吕不韦,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嬴政。
嬴政走出华阳宫后良久,才恍然发现,上一次这样对视,竟已经是隔世的事了。
前世,权力的斗争令他们之中横亘着一道无法忽视的天堑,华阳太后对他不算热络,是利益将他们联系到一起,所以彼此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可是这一世,明明是一样的笑容,明明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身份,他却从太后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纯粹的、没有算计的喜爱。
嬴政不由得停在了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近侍以为有什么危险,下意识按住了剑镗,“公子?”
他本是秦王密卫,和玄戈一起共事,然后被赵政划给了嬴政,是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所以格外地警惕周围的动静。
嬴政道:“无事。”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十六七岁时,是渴望得到长辈的夸奖和喜爱的。但是身份在那里,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虚与委蛇的赞美罢了。
而赵政,正处在这个年纪。
·
经过嬴政这一番四两拨千斤的操作,外戚势力中最具威胁的一拨——楚国外戚,明显向赵政倾斜了过去。
尤其是昌平君,近来看见赵政格外亲切。
此人虽然作为不多,但是地位不低,本是楚考烈王在秦国做质子时生下的儿子,因为没能回楚国,掺不进夺位之争,就索性进了秦国朝堂。
又加上和华阳太后有些亲缘,连吕不韦都不敢拂他的面子。
借着这股东风,赵政成功把几个自己人提拔了上来。
不枉嬴政花了十天时间,觉都没睡几回,学了一首《白雪》。
这曲子是真难,嬴政只在少年时学过六艺,后来专心朝务,早就手生了。不过,能够将外戚势力拉拢过来对抗吕不韦和嫪毐,顺便扶植自己的亲信,这苦也吃得值得。
而且,这件事成功让他和赵政迈出了合作的第一步,算是完美收官。
只是……
嬴政从华阳太后那里回来后便明显地开始嗜睡,并且睡得毫无征兆。
赵政有一次在批阅奏书,嬴政在旁边画地图,忽然就栽进了赵政怀里,怎么也叫不醒了。
赵政一开始还十分警惕,被他这样反复吓了几次后,已经能够面无表情地接住嬴政并继续该干嘛干嘛。
郑来说是那十天练琴太过耗神,伤到精神了。
赵政还颇为不解:“十天就成了这样。”
郑来叹息:“臣听说华阳太后听了那首《白雪》后赞不绝口,说宫廷里的乐师都不及。”
赵政道:“难免有些夸大。”
郑来道:“即便夸大,陛下弹出来的必定也不会差。倘若是大王去弹,和陛下比,谁更胜一筹?”
这点赵政倒是很谦虚,他一想到那逆天的琴谱就隐隐头痛:“寡人不如他。”
郑来发现自从嬴政出现后,他在两位大王之间做和事佬的次数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会说了:“陛下许久不弹琴,一开始的琴艺或许还不如现在的大王。但后来却能得到太后如此美誉,可见陛下用心之深,而且他不像凡人有肉身护持……这嗜睡就是过度损耗精神的反噬。”
言外之意,陛下是真心帮你,你不要不领情还数落人家啊!
赵政认真思考了一下,状似惭愧道:“寡人失言。”
郑来难得见到这么温顺的大王,有点怕怕的,“臣并非指责大王,只是……大王这些天还是多照顾些陛下,消耗掉的精神不是睡觉就能补回来的,最好是搬到养神的风水地,安静休养。”
赵政想了想,“好,你去安排,寡人陪他一起休养。”
郑来:“……”
求您!别去添乱了!你们俩在一块不是在讨论策略就是在讨论怎么搞掉谁,您这不是去休养是去榨干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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