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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是落了下来,很急,转眼就变大了,秦王的车马不得不减速慢行。
赵政坐在车舆中,对面就是太后。
他静静转着手里那枝金丝菊,听着潇潇雨声,一句话也不说。最终,赵太后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强作镇定道:“政儿。”
赵政抬头,似乎是不太想看到赵氏,淡淡道:“母亲。”
赵氏道:“雍城怎么回事,不用糊弄我,你肯定知道。”
赵政一向对她尊敬有加,从来没有这么冷落过她,赵氏以为像往常那样,对赵政凶一些,生生气,对方就会低头服软,继续予取予求。
然而她错了。
赵政听完,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沉声道:“母亲想要听解释,不如先向我解释一下那个密室里的孩子。”
赵氏的脸色瞬间白透:“你、你都知道了?”
她这话说出口,才惊觉犯了大错,这句话已经代表着另一种默认了。
赵氏忙道:“不,母亲的意思是……”
“母亲也不用糊弄我。”赵政把她的原话奉回,“我知道的或许比你都要多。”
譬如赵氏和嫪毐本该有两个孩子,他们还想谋杀自己,扶私生子上王位。
赵氏浑身僵硬,她看着赵政的眼睛,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森冷可怕,像是恨透了自己。
赵氏忽然抓住他的袖子,伸手去抓他的脸,厉声道:“你不是政儿!你是谁?!“
嬴政钳住她的双手,“我的确不是秦王,但也是你的儿子。”
赵氏失声道:“你是什么人?!政儿呢?!你为什么会和政儿长得一模一样?!”
嬴政道:“秦王正在雍城处理乱臣贼子,至于我,”他低低笑了起来,“你相信吗,我是死后的政儿。”
“不可能!你在说什么疯话!你到底是谁!你一定易容了,一定是!”
赵氏一下子甩开了嬴政的手。
嬴政:“是不是易容,母亲心里不清楚吗。”
赵氏吓得缩进角落里,忽然摸到袖中防身的匕首,她想都没想,直接□□朝嬴政刺了过去。
匕首从嬴政的心口刺入,散出了一些金色的星芒。
嬴政像是没有痛觉,他沉沉望着赵氏,眼底一片阴郁和悲哀。
郑来之前说过,他现在处于一种类似神灵的状态,普通的兵器伤不到他。
但是这一刀,却胜过所有。
赵氏抽出匕首,上面一点血都没有,只有嬴政受伤的地方,越来越多的金色颗粒散了出来。
她后怕地倚着墙壁,持匕首护在身前,声音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政儿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在雍城,是不是要杀嫪毐和我儿?”
嬴政看着她,昏暗的车舆中,窗外灰蒙蒙的天光落在他的侧脸,像是在烟雾缭绕的混沌中。
他永远都无法原谅,同样也无法狠心,这个年华老去的女人对他来说,是那样的特别。
他们血脉相连,是她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一生中唯一的、少得可怜的爱,也是她把他打入深渊,让他从此再也不会去爱任何人。
这世上最割舍不断的感情,就是亲情。
过了良久,嬴政似乎从某种情绪中回过神来,“母亲想知道雍城发生了什么?”
嬴政抬手帮赵氏整理着散乱的发饰,仿佛在说一个轻描淡写的故事:“秦王与赵去疾互换了身份,前往大郑宫与嫪毐约定见面。而且他已经知道你们育有一子,并在密室找到了那个孽种——”
“你们?互换身份?原来如此……所以政儿是要亲手杀了嫪毐?哈哈……”
太后忽然大笑了出来,打断了嬴政,“嫪毐秽乱后宫,假冒宦者,你们至多杀死他、杀死我儿,只要有我在,赵氏外戚就还能在朝堂立足!这朝堂的势力,不是说颠倒就能颠倒的!天真啊,哈哈……”
嬴政置若罔闻,还是那样静静看着她:“他在密室找到了那个孩子,这个时候,嫪毐的心腹郑来,让人把此事告诉嫪毐,太后觉得嫪毐知道后会怎么做?”
太后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嬴政不紧不慢道:“赵去疾发现了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被泄露出去,嫪毐必定获罪,他所拥有的权势,荣华,都将不复存在,他甚至可能会死。”
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靠着太后的宠爱一跃成为秦国朝堂炙手可热的人物,连秦王都要看他的面子。这样一个人,绝不会甘心再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
嬴政继续缓缓道:“这个时候,他有两个选择。郑来为了报答当初嫪毐的救命之恩,给了他一匹马,劝他逃走,保命为上,他会这么做吗。”
太后的眼眶隐隐发红,她知道,以嫪毐的性格,绝对不会。一个本就一无所有的人,为了保住现有的一切,什么都做得出来。
“嫪毐不愿意失去现在的一切,他拒绝了这个选择。”
嬴政仿佛已经预见到嫪毐不会答应,将落在地上的玉簪拾起,缓缓送进太后的发间:“于是郑来只能给他第二个选择——趁着秦王出游,雍城空虚,杀了赵去疾,嫁祸给别人。或许嫪毐还会想着嫁祸给郑来,因为郑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一旦嫪毐选择第二个,就是自寻死路。
但是赵政笃定他一定会选这个。
那么他的罪名,就会加上最致命、牵连最广的一条——弑君。
因为他要杀的人根本不是赵去疾,而是秦王。
嬴政道:“他以为他在杀人灭口,其实只是在给自己选择一个死法。”
太后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嬴政:“你、你是鬼……你是魔鬼……你和他,你们都是被权力腐蚀的魔鬼!”
嬴政认可地点了点头:“我是,秦王是,嫪毐是,吕不韦也是。母亲难道就不是了吗?你以为你现在的眼神,会比我好多少?”
太后手中的匕首落了下来。她怔怔看着嬴政。
他们都变得不再像自己。
为了权力都算计得红了眼。
嬴政也垂眸看着她:“你该庆幸一些,因为还没有和秦王走到决裂的那一步。他或许对你的行径有所不满,但至少不会恨你入骨。”
赵氏眼中的泪水一滴滴落下,她红着眼:“……什么意思?”
嬴政拾起了地上那朵已经零落不堪的金丝菊,望向窗外,“不要问了。有时候,人贵在无知。”
·
雍城。
嫪毐听从了郑来的建议,将大郑宫的宫人悉数撤去,入内杀掉赵去疾,由郑来为他在门外守着。
大郑宫依旧富丽堂皇,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歌舞升平,偌大的宫殿极为冷清。
嫪毐一进门就看见赵去疾戴着面具坐在上首,在和一个肤色苍白的小男孩玩儿翻花绳。
嫪毐握紧了袖中的匕首,上前道:“去疾先生。”
他根本不敢看那孩子,他怕被认出来,但是偏偏,小男孩一看见他,立刻就扔了手里的花绳,递给他一块糖,嘴里糯糯地喊了一声:“父父。”
嫪毐尴尬地笑了笑,扯开小孩子抓着他衣服的手,把他推到一边去,“这是哪里来的小孩,怎么乱认父亲,是去疾先生带来的吗?”
赵政指了指还开着的密室门,一句话都没说。
言下之意,你自己藏的,问我?
嫪毐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许是太后藏的?仆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先生饮茶吗?”
赵政却没有理会他,拿起桌子上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在手腕上割了一下。
嫪毐看着那哗哗流出来的血吓了一跳:“先生?”
“饮茶就不必了。”赵政将匕首扔到嫪毐面前,顺便揭开了面具,“寡人请你去狱中喝吧。”
几乎同时,王翦带着人破门而入。
嫪毐:“……?!”
他完全蒙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王翦一声不吭地比了个手势,身后侍卫立刻上前将嫪毐拿下。
嫪毐直到被人按在地上,才猛的反应过来中了计,大力挣扎道:“这是做什么!臣犯了什么罪!”
他袖中地匕首因为挣扎掉了出来,被王翦捡起,王翦沉沉道:“你行刺王上,还敢问什么罪!端和,堵住他的嘴。”
说完,王翦急急走到赵政面前,“臣救驾来迟,令王上受伤,罪当万死!”
赵政正在由太医处理伤口,抬了抬手,一本正经走剧本:“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话落,门外有侍卫来报:“王上!嫪毐门客舍人造反,往大郑宫这边来了!”
这是赵政让郑来假借嫪毐的名义去做的,为了引出更多的鱼儿,为之后朝堂势力洗牌清路。
都是些好吃懒做贪慕虚名之辈,不足为惧,赵政示意王翦:“辛苦郎中令去平反吧。”
“是!”
伤口处理完,赵政进内殿换了干净的衣服,披了一件披风。出来时,郑来已经办完差事等候在大殿上。
一旁的嫪毐被堵住了嘴,瞪着郑来呜呜个不停。
郑来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定是要骂自己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之类,他叹息道:“嫪公救命之恩,我永生不忘。不过我已经救过嫪公了,是你自己不肯走啊。”
而且这机会还是嬴政和赵政许可的,只要嫪毐选择逃跑,就绝不追杀他。
郑来想想都觉得这面子给得忒大了。
嫪毐还是呜呜大叫,杨端和反手敲晕了他。
赵政走过郑来身边,低声道:“随寡人出城。”
郑来微怔,跟了上去:“外面正乱,大王现在出城?”
赵政微微颔首,整理着金章广袖,虽然不动声色,郑来依旧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赵政戴上了披风的兜帽:“出城,去接寡人的大美人回来。”
郑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大美人是……”
……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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