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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万生眯了眼睛,他放下手中的香烟,右腿搭在左腿上,被酒色浸泡多时的眼睛锐利地注视他:“维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维安淡声说,“只是提醒伯父,事情做多了,提防被麻雀啄眼。”

顾万生犹如听到天方夜谭,冷笑一声:“你这话说的倒挺有趣,不过你看看这女孩,到底是哪里不合你心意?”

他缓步走下来,那女孩瑟瑟发抖。顾万生捏着女孩的下巴,强行扭过脸,让顾维安仔细地看:“瞧瞧这眼睛,像不像栀子?嗯?哦,再仔细看看,像的不是栀子,是你——”

顾万生这句话没有说完,顾维安一拳打在他脸颊上。

“唔!!!”

顾万生一个没提防,连连后退几步,牙齿重重地磕到腮上的肉,他咳了一声,尝到血腥味。

还没抬头,顾维安第二拳下来,顾万生跌坐在地,咬牙摔碎桌上的杯子,勃然大怒:“混账!”

“混账的是你,”顾维安垂眸看他,冷笑,“大伯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不三不四的话也敢说。”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担心出问题,慌忙进来,一看到房间内的模样,一时间不知所措。

几个女孩挤在了一起,吓的瑟瑟发抖,还是一个机灵的男生,上前搀扶起顾万生。

顾万生刚站稳,就甩开那人的手。

他看着顾维安,沉下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维安没理他,只看了眼方才地上的女孩。

她的裙子堪堪遮住大腿,眼睛里满是惊恐。

顾维安难得对她说句话:“真是糟蹋了这双眼。”

一旁的顾清平从顾维安打第一拳时就愣住了。

他早知道两人不和,但万万没想到,顾维安竟直接对顾万生动手!

不管怎么说,顾万生都是长辈啊!

顾维安连伦理都不顾了么?这基本的面子都不给顾万生。

他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中缓过来,只听见顾维安呵斥他:“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回家。”

“……哦,”顾清平头皮发麻,他意识到情况的不妙,跟着顾维安走,不忘了替自己行为辩解,“我真没想着做什么坏事,大伯告诉我说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顾维安脸沉如冰,“教你怎么玩女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从小到大,顾清平被顾维安训斥了不止一次两次。不知为何,今日里他倒没怎么反感。

或许是看到顾万生找的那一屋子美人儿,一水儿的小鹿眼雪白肤。

往常顾清平没怎么察觉,今天才头一次惊觉,顾万生的历任妻子、情人,都是标准的小鹿眼,还有白如霜雪的肌肤。

——与其说这些女孩像白栀,倒不如说,白栀也恰好在这个范围内。

想到这里,顾清平忍不住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顾维安正低头用湿巾擦拭着方才打顾万生的手背,似乎那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鬼使神差的,顾清平问:“哥,当初我妈去世的时候——”

顾维安连头都没有抬:“什么?”

“那天我妈带咱们俩一块去海滨,在那之前,你刚和我妈吵了架,”顾清平冷静下来,慢慢地说,“她水性很好,完全不可能溺亡。更何况,她对你一直都不好。”

从这个角度考量,顾维安的确具备作案动机。

“我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顾维安看他,“建议你去沙漠里躺下,说不定能把脑子里的水晒干。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弟弟?”

顾清平:“……”

“明天就从顾万生那边搬出来,”顾维安将手上的湿巾揉捏成团,丢进垃圾桶中,“过几天,我给你找个地方住,往后留意你自己的饭菜饮食,开车前也注意检查。”

顾清平:“啊?”

“你继承到的那笔遗产,至今还在顾万生名下,”顾维安言简意骇,“是时候要回来了。”

顾清平这才反应过来。

他急走几步:“哥,你的意思是帮我要回那些股份?”

顾维安按了按太阳穴,瞥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继续犯蠢无所谓,但东西不能就这样让顾万生这么拿走。”

顾万生一个只会依靠投机取巧来获得利益的人……

完全不配。

-

白栀对此事浑然不知。

刚刚开完例会,她就被邓崎叫到办公室中,一番沟通后,白栀听明白了邓崎的意思。

新上任不久的营销部部长主动辞职,总部又没有拟定新的人选。邓崎考虑了两天,预备让白栀担任这个职位。

白栀:“……”

她刚做了几个月的客房,好不容易摸清楚情况,重新规划好。眼看着胜利果实在望,邓崎却又把她调走了。

消化了足足四分钟,白栀才问:“我能拒绝么?”

“与客房部相比较,营销部更能锻炼一个人的交际能力,”邓崎并没有正面回答白栀的问题,他如今倒开始直言,“你性格太直,太倔强。”

白栀不言语。

除却林念白那件事之外,邓崎虽然迂腐了些,但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她承认邓崎说的没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着营销部没什么意思?”邓崎问,“先前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如今不是这个说法。你应当也看出来了,和亿铂相比,君白的劣势十分明显。”

“就我所知,君白集团起家时开的第一家酒店,叫做‘君白商务酒店’,早在十五年前,就因无法满足客人需求而被舍弃,”邓崎缓声说,“今日的君白,倘若不积极寻求创新,恐怕也会步其后尘。”

白栀当然知道君白的发家史。

也知道白锦宁为何为这个新品牌线的酒店再度命名为君白。

第一个君白是爷爷走上辉煌的起点,而日新月异,如今君白集团开始走下坡路,白锦宁为新店再度取名君白,寄希望于新品牌线能够为集团注入新鲜血液。

“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邓崎说,“安逸会使人丧失斗志,你不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舒适区中。”

最后这句话,早在几个月前,白栀也曾从白锦宁口中听到过。

那时候白锦宁正在极力劝说白栀和顾维安见面:“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拥有着我和你父亲全部的资源。你当然可以选择优渥的舒适生活,但你甘心让我们世代积累的财产被其他男人轻而易举获取么?你要往上走,而不是寄希望于一个男人身上。我培养你所花的心血,是要你另起一番天地,而非做一个囿于厨房、卧室的全职太太。”

白栀被白锦宁说服了。

白锦宁对她的要求也格外清醒,要么白栀自己独当一面,要么立刻培养能够独当一面的继承人。

虽说顾维安是个希望,但他绝非唯一希望。

客房部下午没出什么大问题,倒是宁枝巧偷偷地告诉白栀,说付容和他的经纪人解约了。

这件事还上了热搜,停留两小时后才悄悄下去。

按理说,如付容这种身份的人,一旦解约,就要支付极其昂贵的违约金。而就白栀对他的了解来谈,付容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小镇,他的家庭、包括他出道一两年挣的钱应该不足与偿付。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捉襟见拙的模样,反倒是又交了续住的钱。

他还是那样瘦,宁枝巧负责那片区域的卫生清洁,时间长了,也会和付容友善地打招呼。

付容其实并没有先前媒体上说的那样顽劣,至少白栀这么认为。

她曾看到付容默不作声地帮宁枝巧扶正欲滑落的吸尘器,避免砸到她的脚。

白栀从酒店离开时,付容还难得和她打了招呼,只是那笑容浅淡:“白经理,晚上好。”

“晚上好。”

看付容如今状态尚好,白栀心情又雀跃了一下。

好在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她第一次对酒店工作有如此大的认同感和自豪感。

只是这种雀跃的心情,在接到医院电话后,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清平车祸住院了。

白栀向电话那端的人反复确认了三遍。

她认为此事十分古怪,毕竟当初她和顾清平一起学车拿到的驾照。

和顾维安分手的那段时间,白栀和顾清平也一同参加了赛车俱乐部,后来参加业余组的比赛,白栀拿到第二名,顾清平是第四。

虽说赛车场上如此,但私下里面,两人开车时始终认真遵守交通规则,绝不会违法飙车。

拿驾照到如今,白栀一次分也没被扣过,顾清平倒是被扣了一次——因为开车途中被人别车,气的直接别回去,还和对方坐在车里互喷三十六分钟,最终被交警双双带走罚款扣分。

白栀不忘给顾维安拨去电话。

等白栀说完情况后,顾维安沉默两秒,只有一句话:“我马上过去接你。”

白栀上车的时候提心吊胆,生怕被同事看到。

毕竟顾维安的车和车牌号实在太过高调。

好在并没有,她顺利地上了车。

顾维安看上去有些疲倦,他右手随意搭在腿上,左手捏着眉心。

白栀敏锐的观察力让她发现了不对劲:“你右手不舒服么?”

“还好,”顾维安轻描淡写,“前不久不小心在浴室滑倒,摔了下,还没愈合。”

坐在副驾驶的夏雅之沉默地看了眼后视镜,欲言又止。

白栀震惊了:“天,你竟然会在浴室里滑倒么?”

这完全不像是顾维安能做出的事情啊。

谁家的霸总会在浴室滑倒?这不应该是小娇妻才应该拿的剧本么?

什么柔弱无力摔倒在浴室中哭啼啼地被霸总温柔抱走酱酱酿酿。

白栀想象不出顾维安在浴室摔倒的模样。

以他的身高,估计摔一下也很疼吧。

联想到前些天不经意间看到他胳膊上的一点点红痕,白栀有些不安,她靠近顾维安:“让我看看——”

顾维安自然而然地移开胳膊,含笑看她:“我知道小别胜新婚,栀子。但现在是公共场合,不太合适吧?”

白栀哼了一声:“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不给看就算了。”

她果真不再坚持。

夏雅之转身看了看两人,眼睛中尽是担忧和愧疚。

倘若当初他没有连累先生的话——

顾维安微笑着看白栀。

他右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恢复,近期有小雪,那些伤口隐隐作痛。

但顾维安眉头都没皱一下,倘若不是右臂行动仍有不便,只怕没有人知晓他身上竟有如此大的新伤。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清平还没有清醒,仍旧在昏迷中。

护士埋头翻着资料,问白栀:“电话号码是175xxxxxxx5?姓白?我看病人给你的备注是白大宝贝,你是他女朋友吗?先来这边——”

“我是他哥哥,”顾维安揽住白栀肩膀,冷静地告诉护士,“你可以告诉我。”

护士错愕地看了眼顾维安搭在白栀肩膀上的手,定了定神,这才告知具体状况。

原来是顾清平的车辆在行驶过程中突然失控,无法进行刹车——

好在顾清平专业素养足够,在意识到车子刹车失灵后,立刻果断空档制动,只可惜正值车流量大的时候,后面和路口侧方来车避无可避,直直地撞上去。

顾清平坐在主驾驶中,哪怕有安全气囊保护,仍旧被卡在车中。除却四肢擦伤外、轻微骨折外,还有点脑震荡。

白栀直觉车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喜欢赛车的人都很注意车辆安全,更何况顾清平爱好豪车,车子性能一流,怎么可能会出这种问题?

顾维安带了晚饭过来,仍旧用的左手。

白栀还陷在沉思中,没有注意到。

除了顾清平蹊跷的车祸,还有营销部的事情。

白栀认为邓崎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倘若她在营销部那边做的不好,又回不了客房部该怎么办?

她将自己的忧愁告诉顾维安,顾维安说:“在下决定之前,你先尽量了解如今君白营销部情况,写一份报告出来。等报告出来后,我再帮你分析。”

白栀一口答应下来,登上公司的账号,开始搜寻营销部近期的资料和报表。

这些东西,她虽然没有权限看,但不妨碍她去找邓崎帮忙。

邓崎果真回复了,说一小时后给她。

白栀正出神翻着营销部的人员构成,忽听见顾维安叫她:“先别看了,吃饭。”

白栀随口回:“我不饿。”

顾维安没有再试图规劝,他自顾自地打开餐盒盖,慢悠悠地拿了勺子,就坐在白栀身旁。

这该死的香味。

白栀动了动鼻子,瞥了一眼,又飞快的转脸。

“家里请的厨师煲的一手好汤,今晚这份松茸鸽吞燕,用的是不足月的小鸽子,肚子中填了满满燕窝,慢火细炖了八个小时,”顾维安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肉质细嫩,汤汁不错。”

白栀忍不住偷偷吞下了下口水。

啊,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而且,你干嘛说这么仔细难道是故意勾、引她的吗?!

注意到她的动作,顾维安微笑看她:“现在有胃口了么?”

白栀还记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格外硬气:“没有。”

“那好吧,”顾维安轻轻叹气,“看来师傅今晚做的冬笋小黄牛、香芹鲍鱼丝也只能由我一人品尝了。”

他每报一份菜名,白栀就忍不住多靠近他一分。

蹭蹭,再蹭蹭。

快挨到他了。

白栀觉着,自己似乎还能扛住——

“还有这份六十年的鲟鱼肚,”顾维安含笑看她,“我记着家里有个小馋猫很喜欢鱼肚?”

鱼——肚——

白栀忍不住了,她已经完全被顾维安的筷子吸引住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盯着筷子上的鱼肚。

就像是追逐逗猫棒的猫咪。

顾维安从容地夹了一块鱼肚,递到白栀唇边:“顾太太,尝尝看?”

白栀仍旧保持着倔强:“哼。”

于是顾维安便当着她的面,把筷子挪走了,从容不迫:“看起来,顾太太似乎并不怎么饿。”

白栀的肚子咕噜响了一下。

呜呜呜刚刚还不饿的!都怪这个男人,先拿美食挑逗起她的注意力,现在又不给吃!

顾维安吃东西时的动作很文雅,并不着急。都说看一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美,还要观察她(他)进食时候的姿态。

顾维安无疑合格了,白栀甚至觉着看他吃饭都是一种享受。

前提是白栀自己没有饿肚子。

眼看顾维安慢条斯理地用餐,白栀终于忍不住了,她说:“那个,我吃一口也不是不可以……”

顾维安笑了,他看着白栀目不转睛盯着饭菜的模样,重新拿了筷子给她:“还请顾太太纡尊降贵地品尝一下。”

白栀忙不迭地从他手中将筷子拿走,犹嘴硬:“那我勉为其难地试一试。”

顾维安问:“要不要喝水?”

白栀点头。

顾维安起身去倒水,白栀埋头吃着,忽听顾维安叫她:“味道如何?”

白栀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仰脸回答:“还不错……唔。”

顾维安蜻蜓点水般亲亲她的唇,原本打算离开,又瞧见白栀瞪圆了的眼睛,笑笑,一手轻按她的肩膀,把这个吻深入了下去。

一分钟后,他才松开白栀,若无其事地说:“味道的确不错。”

白栀脸红心跳。

啊啊啊啊!!!

这种心脏里仿佛有一万只哈士奇骑着羊驼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从脸红脑热中清醒,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哼声,顾维安转身,看见病床上的顾清平睁开眼睛。

此刻的顾清平还没有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感到胳膊巨痛无比。他睁开眼睛,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呼痛:“我的胳膊,好疼……”

脖子打了石膏,他没办法转头看如今的情况,只听见顾维安冷冷淡淡的声音:“胳膊没事,只是一点擦伤而已。”

顾清平稍稍松了口气,仍旧紧张不已:“严重吗?伤口大吗?会留疤吗?麻烦你帮我照个照片看看——”

“等一会吧,现在不太方便,”顾维安静静看他,“你的胳膊在另外一个地方。”

顾清平:“……”

白栀:“……”

眼看着顾清平从忐忑到希望再瞬间绝望的目光,白栀咬了一口香香嫩嫩的鸽子肉。

她庆幸自己不是顾维安的敌人。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

顾维安一句话让顾清平差点丧失生活的勇气,多亏白栀及时安抚,才让顾清平相信自己的胳膊腿都还在。

刚刚不过是顾维安在逗弄他的话。

顾清平有一肚子的话要和顾维安讲,但顾维安似乎对此不感兴趣,甚至懒得和顾清平多聊。

期间,顾维安还出去接了个电话,白栀隐约听到几个关键字眼。

“亿铂”“税务”“违规会所”。

多半是要朝顾万生反击了。

等顾维安回来之后,顾清平憋不住了,他问:“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你?”顾维安漠然瞥他一眼,“就你这比鱼大不了多少的脑子?”

顾清平:“……”

这句话,攻击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顾清平艰难开口:“我觉着现在有点缺氧。”

“正常,”顾维安说,“毕竟你头里一半纸屑一半水,现在终于晃成了浆糊。”

白栀看不下去了,为可怜的顾清平作出解答:“你现在脑震荡,有缺氧感、呕吐反应都属于正常。”

顾清平宽面条泪:“……我怎么觉着我缺氧是我哥刺激的?”

为了顾清平的大脑和自尊心着想,白栀叫来了护士,给他吸氧。

等吸氧结束后,顾清平另一只没有大碍的那只手才能拿起手机,艰难地看看视频打发时间。

顾清平终于艰难地拿到手机。

上面,关于白栀的备注已经被顾维安改掉了。

原本是「白大宝贝」。

现在是。

「白大嫂子」。

顾清平:“……”

他深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改备注,就听顾维安凉飕飕的声音:“再敢胡乱改备注,你今晚的止痛泵就别上了。”

顾清平被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彻底刺激到了。

他不满:“哥,你怎么管这么多?管东管西,你凭什么?”

“凭什么?”顾维安冷笑一声,“就凭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再在这里多说话,就赶紧给我卷铺盖走人,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顺利活几天。”

顾清平顿时陷入沉默。

良久,他叹气:“我可总算体会到林黛玉寄人篱下的感受了。”

“就你还林黛玉呢?”在旁边翻开营销部近期报告的白栀抬起头,调侃,“可别侮辱林妹妹了,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傻子薛蟠。”

顾清平:“……求求你们快走吧让病人休息一会好不好?”

他痛心疾首。

好好的白栀,都被顾维安给带坏了!

什么时候,他那可爱漂亮聪慧的白栀嘴巴变得这么毒!简直就像是抹了极品鹤顶红!

顾清平晚上需要住院观察,顾维安和白栀自然回家。

回程路上,白栀还在看那些资料,顾维安微微后仰,闭眼休息。

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

直到回到家中,白栀忍不住问:“清平的事情,和顾万生有关系吗?”

“嗯。”

白栀看顾维安脱掉外套,解开领带,一路尾随,追问:“那顾万生会不会还对他下手啊?”

“一定。”

“清平一个人住在外面,很容易中招啊。”

顾维安停下脚步,转身,左手按在白栀的小脑袋瓜上,阻止她进一步跟随:“你想说什么?”

“我们家房子够大,房间也足够,”白栀直白地说出自己想法,“不如让清平也住进来。”

她知道,顾维安身边是最安全的。

只是白栀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眼下看来,似乎是最合适的一个。

她坦然地看顾维安:“让他住在楼下,我保证不会和他单独相处。”

顾维安看着她的眼睛,不怒反笑:“你倒是挺敢说。”

白栀目光清亮:“你觉着怎么样?”

顾维安没有回答她,他将扯下来的领带揉成团,丢到旁边的桌子上,迈步往卫生间走去。白栀紧随其后:“你——”

“顾太太,”顾维安停在卫生间门口,左手撑着玻璃,低头含笑看她,“怎么?我开闸放水你也要看?”

白栀蹭蹭蹭后退几步,朝他鞠躬俯身,作出一个请的姿态:“您老慢慢放。”

晚上她自然而然地上了顾维安的床,今日的他仍旧穿着长袖的、极为保守的睡衣。

隔着布料,白栀觉着不如肌肤相贴的安全感更足,但也不太好意思主动。

白栀还是有点点羞涩。

顾维安没有答应她的提议,不过白栀现在也不去思考顾清平的事了。她紧贴着顾维安,刚想像以前一般搂他胳膊,而顾维安却挪走了。

白栀立刻睁开眼睛。

她坐起来,打开灯。

顾维安蹙眉看她:“怎么了?”

“你怎么不让我抱了啊?”白栀直戳戳地问,还有点委屈,“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吃、吃饱了?”

“胡说些什么?”顾维安无奈地朝她伸出手,“过来,让你抱。”

白栀这才满意地关掉灯,开开心心躺下,重新钻进他怀中。

啊,人体暖炉果真是最棒的。

她在顾维安怀中蹭了蹭,好不容易找准角度,刚闭上眼,又察觉到不对劲。

自从顾维安回来之后,虽然嘴上仍旧调戏她,但好像没有再动手动脚。

以前还会使花招骗亲亲骗摸摸骗口口的,如今却规矩的像一个无欲无求的神,清心寡欲四个字形容他最合适不过。

简直像是要修仙。

白栀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她说不准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这种不安的源头。

或许来自于她从顾维安身上终于尝到甜头、如今却没有,也或许来自于她那该死的好胜心。

已失去的东西,总是格外诱人。

先前顾维安主动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拒绝啊呜好像还可以啊还挺爽那就这样吧下次再拒绝然而下次会更爽”;如今顾维安不碰她,她却又忍不住地想要招惹他了。

真是恶劣,白栀觉着自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渣女了。

这种念头刚刚冒出来,白栀忍不住伸手,抚摸着顾维安的胸膛,贴着他结实的肌肉画圈圈,放缓声音进行暗示:“今天晚上,你没觉着少了件什么事么?”

“唔?”顾维安把她裸露在外的爪子塞回被窝,“好像是。”

白栀大喜。

好的,按照套路,这个男人接下来就会对她进行亲亲然后做一些可可爱爱又开心又舒服的事情——

在她隐隐期待的时候,顾维安平静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答应好的营销报告是不是还没写完?起来,去把报告写完再睡。”

白栀:“……”

-

白栀熬了一小时夜才写完整份报告。

原本她以为会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结果是头昏脑胀不知天地为何物。

顾维安抱她上床时她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

哪里还有心情去考虑顾维安的异常?

次日清晨,两人先去医院探望了顾清平,顾清平精神状态尚佳,看到白栀就忍不住和她说话。

然而白栀昨晚睡的太迟,外加上班时间接近,来不及回应顾清平,简单寒暄几句就匆匆离开。

受了伤的顾清平比平时更加脆弱,如今只觉着委屈。

他忍不住问顾维安:“为什么白栀看上去不太喜欢我?她今天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是吗?”顾维安波澜不惊,“或许是因为栀子太关心你的身体安危,以至于看到你如今的惨样,不忍直视,又难过又自责,这才忍不住逃避吧。”

躺在病床上的顾清平震惊了,心且喜且慌张:“真的吗?”

“当然假的,”顾维安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带,瞥他一眼,“她不想和你说话是因为你已经一天没刷牙了,口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啦!

脖子疼,我休息休息,明天继续。

挨个儿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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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0-12-2902:36:15~2020-12-2923:2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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