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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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夏亚果断选好，雪芙好像没多少纠结的余地。

撇开那些理性分析不说,让她舍弃先驱者的身份都有点舍不得,任务都做到这份上了……更何况还是无限期不登录？

阿尔弗雷德怎么办,她养在阳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怎么办？

讲笑呢,她在世界大陆真情实感的奋战五年,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赫拉小姐姐只是情感形态觉醒，又不是杀人形态觉醒……

综上——

她扔掉手里的抱枕，‘噌’地一下站起来，掷地有声地：“我也选感性！”

那双注视着男人眼睛贼亮贼亮的闪烁着,泛出对未知前路的期待。

她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夏亚靠在沙发里,左手撑展开与肩持平，昂起清俊的脸庞与她对望，抿合的唇瓣间,含起一缕考量的弧度。

好像在审度她是否够资格与自己并肩作战,又仿佛只是单纯的冲她微笑，予以欣赏。

两个人都是全副武装、随时可以展开战斗的形容，不似从前见面时各自休闲。

一个红装似火，一个沉稳如墨，置身于现实无异的空间里，不经意碰撞出时空错乱之感。

不管下一刻将会穿梭到哪里,他们留在世界大陆的勇气——不变！

视线无声相触，持续了大约1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

雪芙兴冲冲的表完决心，以为魔王会点评两句。

谁知他就那么默了,回以她从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吗？

雪芙微微瞠目，不自觉弯身凑近他少许，试图从男人过分淡定的脸容、还有深眸里，找寻出点儿什么。

在夏亚的视线里，她就像是一只刚从红色粉末染缸里爬出来的毛绒动物，瞪着那双乌黑圆润的大眼睛，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瞧，心思也写在脸上：能吃？不能吃？好惹？不好惹？靠近？算了还是稍微保持距离吧……

关注点全然跑偏。

片刻，夏亚主动断开视线，垂眼哑声笑了笑，交代她说：“两件事。”

雪芙立刻打起精神，认真等他发言，一脸无法形容的乖。

“大约在我们做第一个任务的期间，巴尔扎克还被关在冰岛地牢里，pioneer方面邀请他本人去总部参观，过程中屡次向他打探有关我的线下若干，直到开启沙漠任务，巴尔扎克才将这件事告诉我。”夏亚语速平缓，字里行间透着推敲，“结合之前‘卡特琳’给的信息，赫拉必然对此知情。”

知情，就意味着她会有所准备。

这让雪芙想起alphag，人类早期研发的围棋人工智能程序，其工作原理为‘深度学习’，曾经碾压性的击败当时世界排名前三的全部棋手，非常之可怕。

依着此刻的局面来看，pioneer的设计师们正坐在赫拉的对立面，与她在巨大的棋盘上展开对弈。

谁能做出最准确、最具有远见的预判，谁的胜率就最大！

那么问题来了，针对‘pioneer在线下联系夏亚’这一步，赫拉做出多少种预判和对策呢？

雪芙背脊一阵发凉，盯着夏亚的眼色也逐渐复杂，出于人道主义，她真诚地问：“那个、你买保险了吗？人身意外什么的……”

赫拉这种超前的人工智能，黑进公共安全网络控制个红绿灯、电压电流……完全不在话下。

夏亚被她的担心惹笑了，侧首寻思道：“重点难道不该是——为什么pioneer那边的人只到线下找我吗？”

“对哈……”说起这个，雪芙面露迟疑，“我可以问吗？”

pioneer方面试图在线下联系夏亚的原因，以及，线下的那个他。

夏亚意味不明的扬起眉，反问：“你想问吗？”

雪芙脸容神色变作艰难，诚实道：“我还没想好……”

“那就慢慢想吧。”夏亚也不强迫她，起身来道：“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巴尔扎克，你在这里休息会儿，等任务信息刷新。”

雪芙小鸡啄米的点着头，自觉后退一步，给他让路。

夏亚都快走到阳台上，自认敏锐的听觉没捕捉到身后一丝一毫动静，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肯定站在原地发呆。

“抱枕捡起来。”客厅里，冷不防响起男主人颇有些严肃的话声。

雪芙‘哦哦哦’的回过神，忙不迭捡起抱枕，照旧抱怀里，老实规矩的坐下，余光瞄着那道黑得彻底的身影步入阳台，还，拉上了明亮的玻璃门。

旋即，她耷拉下眼皮，叹息着斜栽进沙发里，面上安静本分，心里呜呼哀哉——当游戏不仅仅只是游戏，情况还能再复杂点么！

pioneer单方面线下联系夏亚的原因并不难猜。

他在游戏里强成这样，现实中肯定也具备超强的综合能力，否则pioneer不会试图借助他的力量来扭转形势。

雪芙只是刚好靠着那0.0019%的几率与夏亚绑定在一起，得知这个世界的现状。

她所承担的角色换成任意玩家都可以，想到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只有0.0019%，这也算是一种运气吧！

雪芙一时怅然，一时又因为细微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几率生出渺小欢喜。

话说，赫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观察他们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试图找到怎样的答案？

将游戏进行下去，总有一天她们会见面的吧？

还有言及线下，这可是奔现的第一步。

夏亚显然看出她的局促，给她时间和选择权。

不得不说这点非常绅士……

pioneer已经在安排线下会面，无论从队友身份还是配合角度，他们见面是迟早的事，她得尽快调整，做好心理准备。

不能再抱着‘只是个游戏，开心最重要’的纯粹想法，赫拉的目的，还有第三阵营存在的原因才是关键。

她突然感到肩负重任，真有了点先驱者的意味。

那么，那一点还未确定的、极其隐秘的好感，还要再去确认吗？

原来做救世主是这种感觉，大局为重，大橘为重……也不知道学校里那只橘猫怎么样了……

今天是8月25号，距离老爷子断电把网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公会任务还有两个，能完成吗？

啊，好累……

好喜欢这个世界。

思绪愈发混乱，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越理越乱，越缠越紧。

这些日子累积的疲惫感源源不断的上涌，雪芙的眼皮愈渐变得沉重，不知不觉闭上眼，睡了过去。

*

片刻。

夏亚结束与巴尔扎克的通话，回到客厅，发现雪芙侧身蜷缩在沙发上，把烟灰色的抱枕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睡得深熟。

她身着火红的‘涅槃’橙装，身后的拖尾自她腰后蔓延，些许垂在沙发边缘，落在地毯上，火焰安静而持续的灼烧，仿佛正默默将她守护。

黑发像华丽的绸缎，丝丝缕缕的散落在她肩颈，周身……

她就像是一只新生的雏鸟，经历痛苦的涅槃，仅仅是为了迎接更加惊心动魄的冒险。

尽管前方有连他都难以预料的危险，她无惧，亦无畏。

不时前，巴尔扎克在他耳边风凉：“一个游戏而已……既然你把小雪拉下水了，那可要负责到底啊！”

夏亚脱口笑骂道：“废话！”

等到这个反映完全结束后，他才恍恍然，换做从前任何时候，他不会如此贸然。

巴尔扎克也倍感意外，在那头嚷嚷：“你有私心！”

夏亚没给他更多的发言机会，不讲道理的单方面收线。

回到此刻，靳展行中将看着沙发上的他的‘私心’，理智辩解：赫拉没有伤害玩家的动机，游戏很好玩，他可以把她保护好。

最后稍微有点后悔的是，把见面的主动权交了出去……

思绪至此，他愣住，面上晃过一瞬微妙，侧过身、合眸，抬手捏住眉心，在状似如常的呼吸中去平复什么。

这时，沙发上那团砸吧着小嘴嘟囔：“饿了，阿尔弗、雷德……给我烤华夫饼，巧克力味……三块……”

夏亚：“……”

没辙的笑出声。

*

时间：8月25日，凌晨，3点42分。

地点：加拿大北极地区，康吉苏加村酒馆，夏亚的生活空间

区域状态：npc管辖，中立和平

雪芙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做梦，到点儿了自然而然的醒过来，周身疲惫消减不少，眼神儿都清明了。

睁开眼，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居家摆设让她不由轻愣。

但她很快反应这是哪儿。

薄毯盖在她身上，赠予她柔软的温暖。

夏亚站在不远处宽绰的空间，黑色的神武操作台悬浮在他面前，而操作台上以线条状呈现出立体武器，是他的神武——皎月之歌。

光球与权杖部分已经被他拆解成两个独立的部分，权杖更加细化，揭开中段表层，里面有月白色的光在流动。

竟然不是实心的……

雪芙惊叹着坐起来，也没有吭气，睁大了眼睛去瞧旁边的附注。

她是潜行者，各方面的敏锐度都高于其他职业，这使得她轻易看到皎月之歌杖身的表壳构成：21件稀有材料。

我的老天！

这时，不知道夏亚往编辑器里加了什么，表壳内流动的光突然忽闪，变作岩浆般的橙红色。

雪芙好奇极了，可是夏亚正好挡住权杖内里的弹框内容，为了看得更清楚，她下意识往前探身，前撑在沙发边缘的手不小心失去支点，整个人栽到地毯上，发出闷闷重响。

脸丢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更是周日的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