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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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的境遇,相似的麻烦……困扰？

雪芙越听越糊涂：“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看上去最多十六、七岁的少女，始终用不慢不紧的语调说道：“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也就是说，这不会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

“是的。”她抱歉的耸了耸肩，“出于某些私人原因,现在还不能向你坦露我的身份。”

“没关系，说说你的困扰吧。”雪芙在对话里找线索，“我也是为这个而来的。”

聆听少女的烦恼，这是她此行必须完成的任务。

没准对方一直在故弄玄虚，世界大陆的npc总这样,不是吗？

花精灵将炭烧奶茶送到雪芙面前，她抬起胖胖的爪子将吸管插、进去,勾首吸了一口——

醇厚的奶香味瞬间触发味蕾,适中的甜度带着轻微焦烤,珍珠q弹有嚼头，口感丝滑到了极致！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喝过最好喝的奶茶了。”哪怕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体感装置给大脑制造的感受，也够雪芙回味许久。

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时刻计较现实和虚拟的区别，固执的想要分清楚。

其实还有一种解法,那就是根本不用分。

现实里的傅雪努力完成学业，珍惜2709舍的友谊，享受社团活动,做老爷子的乖孙。

进入游戏成为雪芙，升级、做任务、不给魔王拖后腿，保证每次战斗活着不死，以及，少掉点经验……

这样就很好。

少女淡淡地审度着她，冷不防问：“就算知道是假的，也无所谓吗？”

雪芙轻怔了下。

没等她回答，少女美丽的面庞晃过一丝情绪，了然道：“也是了，身为冒险者的你们同时拥有线下和线上两种生活。”

雪芙从这话里听出羡慕之意。

她知道线上线下，证明拥有一定的权限，并非单一性的向导性npc。

虽然很仙很美，但没有精灵族的特征，应该属于人族。

隐藏副本的boss？

或者cu联合会里的人族干事？

还是某个国家的公主、女王、女祭司……之类的？、

难不成是某个玩家的智能助手？

“别猜了，到一定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少女温柔的打断她的思绪，“听听我的故事吧。”

充满疑惑的粉兔子专注的望着她，片刻，点了点头。

少女便开始讲述起来——

“我们生来就与你们冒险者不同，但最初诞生时，也同样懵懂无知。”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但有一个人，他出现了。

“他告诉我我是谁，我存在的意义，无条件教我认识世界，然后，爱这个世界。”

“他是我人生的导师，我的挚友，我生命里的不可或缺，没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成长速度不负他的期待。”

“我们开始并肩作战，在世界大陆冒险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他和你们一样，可以自由往返于两个世界，他也带我看过属于他的现实，这让我很羡慕。”

“我总是在想，要是我也是人类就好了。”

“这样的话，我就能不受世界壁垒的限制陪在他身边。”

“慢慢的我发现，看不到他的时候，我会疯狂的想念他，想和他呆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也没关系。听他讲述与朋友相处，某一天又认识有趣的人，我就会……不快乐。”

“我想把他占为己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自私。”

“可我控制不住……”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才恍然明白，原来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爱。”

“他对我说过，‘爱’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有的人耗尽一生都不一定懂。”

“但我不是人类，我有很多时间。”

“我把对他的爱告诉了他，他却不相信。”

“他说，因为我一出生就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别无选择。对他的爱只是一种幻觉。”

“他还说，如果在相同的情况下，我遇到他和更多的人，我就不会如此盲目，认定对他的情感就是爱。”

“所谓的：几率和分配的问题。”

“于是我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

话到这儿，少女停了下来，微风轻轻浮动她柔软的发丝，却吹不散萦绕在她周身的惆怅。

她看雪芙的眼神，充满同情。

还有，歉意？

雪芙看不真切，本来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要不是任务使然，她也不会坐在这里听多愁善感的陌生少女诉说心事。

从她刚才的话里，大致能判断她是某个玩家的智能助手，情况与尼姬类似。

雪芙能感受到她的迷茫、困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而且她对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蓦地，雪芙从她眼神里意识到什么，不确定的问：“难道，那件事与我有关？”

少女神色微动，说话的口吻变得艰涩：“对不起，我不该……”

到了这个时候，雪芙反而坦然多了，“说说看吧，我听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责怪你。”

“感谢你的宽容，但确实是我做错了，也无法恳请得到你的原谅。”少女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周围开始变化。

奶茶店的布景消失了，世界树也一闪而逝，只剩下湛蓝的天空、脚下的大地、环形的河流……

雪芙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不禁起身，又才发现变装糖果失去效力，自己恢复了原本的形态。

然后，如同没有重量的灵魂，悬浮的站在高空中。

少女站在她的对面，明明没有动唇齿，雪芙却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响彻整个世界的、残酷的声音——

“整件事是以世界大陆为范围展开的。”

“我决定从活跃玩家中挑选几对男女组合配对，以某种不可逆的方式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给他们安排任务，制造相处的机会，让他们在此过程中相处、了解。”

“如果他们会对对方萌生好感，那就证明我错了，我自以为的‘爱’不过是别无选择的接受。”

“你和夏亚，是我做的第一个选择。”

雪芙陷入莫大的震惊中，不自觉向后退两步：“你是、赫拉？”

所以，不可逆的捆绑方式是成为先驱者，第三阵营不过是个实验，就为了证明她对adam的感情是真实的，抑或幻觉？

连那0.0019%的概率，都是假的！

竟然这么的……儿戏？！

“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赫拉从未停止迷茫，此刻的她愈发渴求答案。

“我问过很多人，pioneer的工程师、技术人员，还有进入世界大陆的冒险者……所有我遇到过的人！我问他们爱是什么？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雪芙怒不可遏：“人类本身就具有复杂的情感！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对‘爱’的定义怎么可能一样？！”

赫拉却困惑不已：“可是，你和夏亚、花无情与伴君朝夕，安东尼与琼，勇敢的心和薇薇安……你们全都相爱了。所以‘爱’这种情感是可以操控的吗？所谓的‘爱’，不过是概率分配下，在一定时间内和个体交互产生共鸣的必然结果？如果最初和你一起成为先驱者的不是夏亚，而是其他玩家，那么……”

“你别说了！”过于暴戾的声音猛然从雪芙身体里涌出，像是想要毁灭什么。

继而，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可怕的情绪，整个人僵滞住，嗡嗡嗡响个不停的脑袋里，是一片荒芜的空白。

“对不起，是我愚蠢的做法伤害了你。”赫拉再一次向她道歉。

遗憾的是，这已经与记恨、与原谅无关！

“我只有一个问题。”雪芙大口大口的呼吸，试图从中寻求平静，“你在选择实验对象的时候连同现实情况也一并参照了吗？甚至我们在不久后会有交集……都考虑进去了？”

赫拉愧疚的垂下头，十指纠结的交缠在一起，“无论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只有当你们最大限度产生交集，所得出的数据才会更准确。”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她本身就是超级人工智能，拥有全世界最大的运算系统，《世界在线》五亿玩家的资料任由她调阅读取，哪怕窥探现实也不是难事。

坦白真相是一件困难的事，虽然赫拉难以从自责从抽离，但总算迈出第一步。

“也许这样说会让你感到不适，但无可否认，你是我的一个实验观察对象，我了解你的一切，我也看得出你热爱这个世界。”她对雪芙保证道：“我会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弥补，请你不要放弃……”

雪芙难以置信的笑出声。

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游戏玩家而已……

如此而已啊！

*

不知道传送是如何完成的。

等雪芙回过神时，自己瘫坐在冰冷的暗房内，四周空无一人，安静耳边只有她的呼吸。

传送门消失了，五道能量柱处于半透明的空白状态。

系统消息不断在眼前刷新，公会升至第三级，多出多干功能，开放若干权限……

脑中回荡着少女满是歉意的话语，她说：“你可以怨恨我，也可以杀死我，请你一定要记住，这是我赠予你的——复仇的权利。”

雪芙只觉得这一切荒唐极了。

谁要复仇啊？

颤巍巍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想从地板上站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

为什么感觉会那么真实？

这分明只是个游戏！

这不过只是个游戏！

【系统消息：您的丈夫魔导师夏亚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