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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后,小二走过来低声道:“沈公子,我家掌柜的回来了,请您到内室说话。”
沈文晖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不期然撞见一双晶亮的眼眸,心神一动,好似是方才那位姑娘?
陈婧姝看他突然转过身,赶忙收回视线,假装出一副全心全意在看书的样子,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发觉我在看他呢?他会不会发现了只是不好意思指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子呢?
陈婧姝心思浮动,片刻之后,又悄悄往那人刚刚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此时那里早已不见了人影,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冒上心头,半是失落地松了口气,方才,他似乎言明自己姓沈?
书坊的内室里,仍旧是上次来时见到的样子,只是,方桌前坐着一名青年男子,而李掌柜,却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李某方才出门有些要事,倒是劳烦沈公子等了好一会儿,真是对不住啊,给沈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书坊的少东家,姓王。”
青年男子站起身来,点头道:“沈公子,久仰大名!鄙人姓王,单名一个景字,家中行三。”
沈文晖也微微一笑道:“王公子安好!在下沈文晖,字耀之,王公子如若不嫌弃的话直接唤字便可。”
沈文晖面上的情绪几乎毫无波动,心底却暗叹一声,终于等来了正主!天启帝膝下的皇子们从“王”字辈,而三皇子名为邵璟,眼前这位主儿的身份可不就呼之欲出了吗?况且,前世他们君臣之间打了十几年交道,这张面孔虽然青涩,但确实是未来的崇光帝无疑。
邵璟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脾性这些早已被眼前这人洞悉得一览无余了,两人坐下后才道:“不久前李掌柜献上一古方,言明可以造出质量远超如今私人造纸作坊所制作的纸,在下一听,也不敢马虎,立刻组织加派人手,根据那方子开始研究,前两天下面的人来禀报说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虽然与那方子中所描述的质量还有些差距,但已经无限接近官方所造的纸了。”
话锋一转,邵璟才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那么,敢问沈公子一句,这方子又是从何而来呢?据在下所知,沈公子是京城人氏,祖上至多出过一名正五品官员,想来沈公子应当不会告诉在下,乃是祖传的吧。”
邵璟毫不介意被眼前的人知道自己曾探过他的底细,沈文晖面上一怔,突然有些怀念前世那个冷眼看着底下的大臣吵得热火朝天、将帝王之术运用到极致的崇光帝了。
沈文晖好歹也算是在官场上浸了那么多年的老狐狸了,应对之语自然是滴水不漏:“若是家中祖传有此等利国利民之法,沈家也不会就此没落了。不瞒王公子,说来着实是碰巧,数月前在下出门去买书的途中,被一小贩喊住,原是一兜售书籍的外地客商,在下看其中一本《列史汇编》很是有趣,价格也不算贵,便买了,回家仔细研读之时却发现书中有一页的厚度同其他的不大一样,透光来看时清晰可见其中有一页更小的纸张藏于其中,便想办法取了出来,其上记载的,便是这闻所未闻的造纸之法了。”
沈文晖一脸坦然,买过那本《列史汇编》自然是真的,这夹层一说却是他杜撰的了,那书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即使真的有夹层,也轮不到他来发现,真真假假,听起来才更能取信于人。
邵璟心中仍有疑虑,只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哪里有误,客商他是知道的,因着南北通商不易,便会有人专门采购物品去外地兜售,以赚取差价,至于那书中究竟有没有夹层,估计只有这个沈文晖本人知道了,于是便以询问的语气道:“既如此,那方子的原样可否由书坊来保管呢?万一遗失的话岂不有碍合作一事?”
邵璟心中想的是,这纸既然是夹层,必定留过痕迹,只要交由专业的鉴定者一观,便可知道此人之言是真是假了。
“在下身为读书人,自然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也怕万一哪天遗失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而便将造纸的方子熟记于心,书已经焚烧,王公子不必担忧。”
沈文晖岂能不明白这三皇子的言外之意,只是这方子本就是藏在他脑海里由他默写出来的,上哪儿去找人专门做旧这么一张夹层?索性装傻充愣,陪着他兜圈子。
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片刻,邵璟忽而微微一笑:“耀之考虑得如此周到,那在下就放心了。耀之也不必如此客套,唤我世瑜即可。”旁边站着的李掌柜听到这话瞳孔一缩,心里默默把这位沈公子的地位提了提。
沈文晖拱手道:“世瑜兄!实不相瞒,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询问这造纸一事的进度,而是有事相求于李掌柜。”
“哦?不知是何事啊?耀之既同书坊有合作,你我今日又一见如故,有事不妨直言,为兄定当尽力而为。”李掌柜不禁腹诽,刚刚那些话,完全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了这么一阵儿,主子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一见如故”的?
事实证明,论起心理素质,还是沈文晖要强上一筹,面色不改地道:“小弟如今于松山书院求学,此番不巧错过了此届会试,便打算苦读三年再下场,有幸得院长看中收为弟子,明日便要呈上拜师礼,小弟家境如何世瑜兄想必也是清楚的,虽然老师已经言明不必过于破费,可小弟心中总有些过意不去,便想寻李掌柜琢磨件物什。”
听闻此话,邵璟倒是好奇了:“院长?莫不是程勉程太傅?”看沈文晖点头,这才接着道:“耀之既能得程太傅悉心教导,今后大有可为啊,这拜师礼是不能马虎了,据为兄的小道消息,有好几家勋爵人家带着四处搜罗来的孤本去找程太傅,他老人家都未曾松口呢。老李啊,你也都听到了,有没有什么适合的物件啊?”
李掌柜突然被喊到名字,顿时一个激灵:“近日适逢小人岳丈过寿,前两天小人刚刚入手了一个松鹤延年的盆景,还搁置在这儿,未曾带回家呢,那盆景并非什么名贵的物件,只是匠人有几分巧思罢了,沈公子若不嫌弃的话,不如便赠予公子吧。”
邵璟听了,皱皱眉头,颇有几分不满意的样子,还要再说话时,沈文晖已经拱手开口道:“本不该用李掌柜精心准备的寿礼的,只是拜师事急,便只好先借花献佛一番了,沈某在此也多谢李掌柜。”
“不敢不敢,公子折煞小人了。”
邵璟见沈文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转而道:“造纸一事,我手下的匠人正在抓紧时间找寻方子中可替代的原料,尽可能降低成本,为兄虽是生意人,却也希望此物能更多地造福家境贫寒的学子,因而纸张正式兜售怕是还需一段时间,耀之意下如何?”
“此事世瑜兄拿主意便是,小弟也是家境贫寒的学子中的一员,对此感触颇深,若有机会也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反倒是世瑜兄,令小弟刮目相看呐,世瑜兄身为商人,却能有如此胸怀,足见为人赤诚,今日与兄相交,乃小弟之幸。”既然邵璟以“生意人”自称,沈文晖自然也就当做他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了。
“担不得耀之如此夸奖,还有一事,上次这分成李掌柜已同你谈妥,耀之既在松山书院读书,新纸正式兜售盈利之后,以月为期,我便命人将分红送至书院,如何?”
“说来倒有一事想同世瑜兄商议,小弟先前同李掌柜谈了二成的分红,实际上还另有打算,计划用一成的份额来资助育婴堂的适龄孩子去上私塾,远一些就是教他们读书以开智明理,说得实在些,认识些字,他们长大了找活儿干也方便些,只是小弟一人力量有限,还未想到具体的章程,况且又在书院求学,来回往返也颇为不便。如今既与兄长一见如故,难得知己,不知世瑜兄是否有意于此事呢?”
天启帝即位后,于全国各地设立育婴堂,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或是身有残疾或是因着性别原因的孩子们,朝廷会派专人监管,并每年拨出大笔经费作为开支,只是因着这是项新举措,天启帝目前所做的也仅仅是保证这些孩子有饭吃、有衣穿罢了,像读书这种家底丰厚的人家才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是普及不了的。
邵璟一听,肃然起敬:“耀之胸中格局乃吾辈所不能及啊,此事容为兄再仔细思考一番其中章程,我们以一月为期,仍是此时,再做商议如何?”说实话,育婴堂虽然是父皇力排众议推行的新举措,但是每年都只有经费支出,也毫无建树功绩的机会,一群大臣早就颇有微词。
沈文晖起身道:“那便劳世瑜兄费心了,今日若无他事,小弟还要赶回书院,那便先行告辞了。”
“好,老李,安排马车去送沈公子回松山书院。”
沈文晖也不多做客套,微微一笑:“那小弟在此便多谢兄长了!”
出内室之时,沈文晖还特意向方才那位偷看他的姑娘所站的位置望了一眼,只是那个地方早已没了人影,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同二人告辞后,这才带着盆景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轻轻抽了一道,这匹红棕色的马小跑着向着敬亭山的方向驶去。
直至马车渐行渐远,邵璟同着李掌柜才又回到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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