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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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湘还记得那天的事情。

也就是几个月前，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厉风洋喝得大醉回了家。

林湘那时没有睡，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她一见他这副酩酊大醉的样子，便连忙上前去扶。

厉风洋被她扶住手臂，直接就甩开了，“你别碰我。”说完，他扶着沙发就要吐。

林湘只当厉风洋是喝醉了，她又主动搀扶住他，小声的说，“风洋，爸妈都睡了，我先扶你去休息，你别……”

“滚——”厉风洋没等林湘说完话，忽然猛地甩开了她，林湘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后背磕在了旋转楼梯的扶手上，顿时就钝痛起来。

而厉风洋看她疼得皱起眉，却忍着不吭声的样子，心里又是疼又是恨。

林湘用手揉了揉后背，她只当是厉风洋喝多了在撒酒疯，“你先坐一下吧，我去给你煮解酒茶。”说完，她转身就要去厨房。

厉风洋向来就见不得林湘这副隐忍倔强的模样，这就好像她什么都很无辜，自己才是那个罪人一样，他大踏步的走到林湘身边，直接将她整个人扛起来放在肩上，随即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林湘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厉风洋没有回答她的话，将人扛了就走。

回到房间，厉风洋连灯也没有开，他直接将林湘扔到了床上，身体也紧跟着覆了上去。

林湘被他这粗鲁的举动给弄得很不舒服，但厉风洋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他双手拽着她的上衣用力的向两边一扯，霎时间，林湘衣服上的一排扣子全部脱落，崩的四处都是。

林湘被他这个举动给吓住了，但厉风洋并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俯下身，狠狠地咬上了她的脖子。

林湘感觉到疼了，脖子那处又疼又麻，而且还流血了，她忍不住叫道，“疼。”

厉风洋听见她喊疼，这才抬起头来，屋子里没有开灯，但借着窗外的一点光亮，林湘也看清了他的脸，充满着愤怒、失望、伤心。

为什么？

林湘见厉风洋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她压下心底的不安和害怕，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厉风洋盯着她看了半晌，语气突然有些嘲讽，“没发生什么，就是觉得你不干净。”

林湘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你脏。”

“啪——”

林湘的巴掌是下意识地打出去的，她的语气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厉风洋被她打了一巴掌，语气也彻底冷了下来，他说，“你脏。”

说完这两个字，厉风洋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林湘的下巴，他盯着她的眼睛，咬着牙说道，“我从来都不碰你，你是不是觉得无所谓？其实你心里很高兴吧，等在我们家攒够了本，然后和那个男人远走高飞？林湘，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林湘被他捏的下巴生疼，而且厉风洋说了这么多，她的确是半句也没听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喝多了。”

“你听不懂？”厉风洋虽然在笑，却是那种冷酷的笑容，不带一丝情感，“林湘，你知道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吗？”

一年多了，每天看着林湘对自己温柔依赖的样子，厉风洋心里的那股火怎么也发不出来。

新婚当天所发生的那件事情，厉风洋在第二天没有捅破，而之后，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捅破了。林湘跟个没事人似的和他相处，厉风洋心里也有她，所以，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掖在心底，半个字都没有和她提过。

或许他认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事实证明，时间可以冲淡这件事情，却冲淡不了他心中的芥蒂与猜忌。

厉风洋不是没问过林湘，他曾经好几次装作不经意地问过她，但林湘依旧是毫不知情，而他后来也调查过很多次，但无论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丈夫一旦有了妻子可能会背叛了自己的念头，那么，他的想法就会不停地往那边靠拢，无法停止。

即便这个丈夫是厉风洋，那也一样，大家都是世俗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林湘消失的那一年的时间，一直让厉风洋耿耿于怀，林湘去了什么地方跟了什么人他都不知道。虽然林湘解释过自己是出了车祸然后躺了一年，但她所说的医院却根本就没有她住院治疗的记录，至于那场车祸，就更无从查起了。

从厉家发生变故再到现在的蒸蒸日上，厉风洋也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厉风洋了。在他的想法里，林湘已经被挂上了一个特殊的标签。

林湘冷静地看着他，“我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我一觉醒来，看到的就是你。”

厉风洋又使了几分力气，他对林湘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看到的是我，可那晚和你上.床的却不是我。那天婚宴结束，我去了房间，你不在，我去查监控，监控里是你和一个男人在拥吻，你知道第二天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你的吗，在你家，你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睡觉……呵呵，我都知道了，你还在装什么？不对，你不是装，你可能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下了这么个圈套来设计你吧？好像这么说也不对，也许你们两个是串通好了，勾搭在一起，背着所有人，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厉风洋也不知道他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长期以来在他心中所积存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都迸发了出来，这让他有些口不择言，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但无论厉风洋这番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此刻，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心里一直存留着的，或者是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

林湘被厉风洋的话给震惊了，她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回到房间之后，头很晕，然后，她就睡着了。再之后她醒来，看到的就是厉风洋。

这不可能。”

“不可能？林湘，你不要把我当成是几年前那个可以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傻子，那个男人是谁？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联系？说。”厉风洋紧紧地攥着林湘的手腕，捏得她生疼。

而林湘的眼睛也红了，她沙哑着嗓子说，“你就是一个大傻子，我是被栽赃陷害的，我没有做那种事情。再说……再说……这种没有逻辑的事情，你凭什么忍着？你现在让我解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凭什么一个人将它藏在心里，你以为你很伟大？如果我早就知——唔——”话未说完，厉风洋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肆虐。

林湘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口腔里全都是血腥的味道，她用力地推搡着厉风洋，无奈她再怎么用力，力气也敌不过一个男人，厉风洋就算是喝醉了，力气也比她大得多。

自打结婚以来，厉风洋对林湘的态度是很正常的，就像是普通的丈夫对妻子那样，虽然谈不上多恩爱甜蜜，却也是和谐相处的。谁又能想到，他的心里藏着这种‘不堪’的事情？

林湘认为，结婚之后找不到之前恋爱时的那种热情也是正常的，热烈的爱情最终都会归于柴米油盐的平淡，哪对夫妻也不可能总是如胶似漆，每天甜言蜜语的供着。

尤其是这种豪门家庭，家里家外都是事，厉风洋每天都在忙，林湘也没比他清闲自在多少，白天就算在公司里，也不是时常能见到的，晚上回了家，洗洗就睡了。

谁知道会是这样？

林湘躲不开他的吻，就只能放弃了抵抗，她默默地闭着眼睛，眼角有眼泪流了出来，滴进了她的头发里。

厉风洋感觉到林湘在哭，心里顿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从林湘的身上翻身下来，然后下了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

林湘一个人坐在床上，一直到天亮，眼睛也干了。

自从那天之后，厉风洋就变了，他开始夜不归宿，开始和一些女人在公众场合出双入对。虽然，厉风洋和那些女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大多只是合作或者客套，或者是故意做给林湘看的，但他利用了这些，还是给了林湘不少难堪和打击。

慢慢的，两个人的关系也开始变得僵持，每天不上不下的，得过且过。

林湘本来以为，趁着这次生日的机会，或许可以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把话谈开。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

晚上，林湘和楚漾并排躺在床上谈心。

“那事，我一直在调查，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过，只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看起来，事实似乎就是那么回事。”

林湘不是没有和厉风洋解释过，也不是没有仔细调查过，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放弃对那件事情的调查，只是，一直都一无所获。

时间越长，就越难查找到有力的证据，再想要查到点什么，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件事情林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楚漾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林湘有一次和她出去吃饭，喝了点酒，然后一不小心就说走了嘴。

楚漾撇了撇嘴，“要我说这厉风洋的脑子也不太好使，这事一听就是漏洞百出的，想想都不符合逻辑，你肯定是被陷害的。再说了，就算真是如此，那他干嘛要忍着啊，早说出来早就解决了，啧啧……这男人真可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久，还和你跟平常的夫妻一样相处，然后事情扯开了，还玩虐身虐心。湘湘，这种人你还敢留在他身边？”

楚漾向来是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经常就一语中的。

林湘用手背挡着额头，叹了口气，“等你以后谈了恋爱、结了婚，就明白了。”

留在厉风洋的身边，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分开，想和他在一起。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基础不算脆弱，林湘不想轻易放弃。

而现在这样，也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而是觉得累了。

累了，就想放手了。

*

在离开厉家这段时间里，林湘并没有住在楚漾家，而是回了自己一直租的那个房子里。

现在夫妻两人虽然算是半分居了，但工作还是要照常做的，作为公司营销部门的主管，林湘还是要去照常上班。

中午午休的时候，林湘拿着整理好的文件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林湘抬手敲门，里面的人说了声‘进来’，而当她推门进去之后，看到却是厉风洋和另一个女人在耳鬓厮磨的场景。

“厉总，您说呢？”一身红裙的女人从背后环抱着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

厉风洋的脸上一直是没有表情的，他见林湘进来了，本来正准备推开身后女人的手也停住了，没有从桌子底下抬起来，而是放在了腿上，握了握拳。

林湘面不改色的走进办公室，她将文件放在了厉风洋面前的办公桌上，淡淡的对他说，“总经理，这是上个季度的报表和下个季度的销售计划。”

厉风洋淡淡道，“我知道了。”

林湘点了点头，随后，她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厉风洋冷着脸看着林湘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并且顺便关上了门，他身后的女人还没有看清楚情况，依旧在他身后甜腻道，“厉总……”

“出去。”厉风洋冷声道。

“啊？”

厉风洋猛然扯住女人的手臂，将她拎离了自己身边，“滚出去！”

*

林湘以前是从来都不喝酒的。

而今天，她大概是突然想喝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或许可以用一句成语来形容，叫做借酒浇愁。

林湘总共借酒浇愁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晚上，林湘从酒吧里面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喝醉了，因为她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而且走路的时候，她也没有像其他醉鬼一样摇摇晃晃的站不直，步伐还是很稳健的，眼前也没有出现重影。

只是在路上走着走着，林湘就突然停住了。

林湘走的是大道边上，而大道的另一边，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是一辆车停了下来。

林湘眯着眼睛看了看……好像有点看不清，不过，那辆车看上去很像是厉风洋的车，而从那辆车上面下来的人也很像他。

车上的男人下来之后，转身去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东西。

林湘揉了揉眼睛，她抻了个懒腰，随后，就迈着小碎步朝着那辆车走去。

此时，在便利店里买东西的邵砚并没有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嗖’地一下钻进了他的车里，然后，她舒舒服服地倒在了后车座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