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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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砚并不知道自家妹妹暗中鼓捣的这些事情。

林湘这一瞬间也不知道是该说话还是该闭嘴了，邵砚上回还压着她说她总是在大晚上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叫做勾引。

林湘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还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他的话。

邵砚放下笔，然后一副‘你果然又来了’的表情，他脸上似笑非笑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但这种时候，林湘想，她怎么也得先硬着头皮上去把任务完成。

“邵先生，这是您妹妹送给您的礼物，请您签收一下。”林湘走过去，她将礼品盒往桌上轻轻一放，随后又拿出单子和笔放在邵砚面前，等着他签收。

邵砚看着大桃心纸上面的字体，“这是你写的？”

林湘点了点头，不过她解释说，“这是邵小姐嘱咐我要写好的，邵先生，您在单子右下方签字就可以了。”

邵砚并没有拿笔签字，他用食指的指腹轻敲着光滑的桌面，他敲击的力道很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公司有收发室，快递和邮件都会经过筛选最后交到我的手里，你从大门口进来，按理门卫是不会随便放你进来的，而且，我的秘书不可能不通知我一声……除非，是有人提前已经打好招呼了。”

的确，林湘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那些保安和门卫都拦住了她，只不过当他们问了她的名字之后，又看了她两眼，随后便放她进来了，也没有再打电话请示什么人，前台也没有拦住她。

而乘电梯到了这里之后，林湘也没有见到邵砚口中的什么秘书。

所以，如果说真是有什么人提前和这些人打过招呼的话，在这个时间段，而且这些安保人员和邵砚的秘书还听那个人的话……那肯定就是跟邵砚关系好的人了。

林湘的嘴角抽了抽，是邵芙吧……这鬼灵精的丫头片子到底要干什么？

人的精神一紧张一集中的时候，脑袋突然就清楚了不少，林湘现在有些想明白了，前阵子她给邵芙做家教、照顾船长，包括这一次的送礼物……难道都是邵芙自己的主意？

邵砚见她不说话，便从转椅上站起来，他双手抵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向前屈，淡淡地说，“你能不能痛快点？”

林湘没有理解他这句话，不过，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一派的淡然和镇定，索性干脆就把这句话给岔开绕过去了，“邵先生，您的礼物我送到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

这只是平常的客气话，结果邵砚倒真没客气，他淡淡的来了句，“有事。”

林湘给自己挖了个坑，就只能往里迈了，她点了点头，“您说。”

邵砚眯了眯眼睛，他的下巴绷了一下，看上去似乎不怎么高兴，“我都快忘了并，你喜欢晚上出动的习惯。”

林湘“……”

说的她好像虫子一样……

不过与此同时，林湘也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她倒也快忘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是那么回事的人，其实他不是那么回事，而是另外一回事。

前段时间的那些个巧合、见面再加上今天这个，如果说不是刻意而为之，那么这事说起来还是和邵芙有点关系的。林湘摸不清邵砚的脾气，所以她肯定不能为了解释自己的事情而当着他的面去说邵芙的不是。

在林湘眼里，邵芙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子，不能被过于指责。

邵砚或许是认为自己利用邵芙来亲近他，林湘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整天忙公忙私的大忙人哪来的脑洞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林湘只能诚实的对他说，“今天真的是意外。”

邵砚看着林湘满眼的淡定，她的眼睛里似乎装不进去什么其他的东西，通透的就像小孩子的眼睛一样。

林湘最大的优点大概是不会说谎，或者可以说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不会去说谎。内心真正忠诚坦荡的人，往往表现出来的就是勇者无畏的样子。

但话虽如此，到了现实生活里，林湘这种毫不掺杂任何欺骗的温柔与专一，就没有多少人能有那个眼光去琢磨，去参透她了。

比如，那个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却怎么也没搞明白事的厉风洋

邵砚看了她半晌，只是又说了一句，“你就不能痛快点儿？”他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还带着听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儿化音。

“哦。”林湘这回也不客气了，“我想离开了。”

邵砚，“……”

*

自打林湘琢磨出来邵芙小姑娘的心里绝对藏着小猫腻之后，她就想着有时间还真该和小姑娘出来唠唠嗑，谈谈心。

不过，在这之前，厉家的祖宗就又开始不消停了。

林湘接到电话的时候，那还是半夜两点多。她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觉，手机就响起来了。

“喂？请问是林湘女士吗？”

林湘揉了揉眼睛，她刚才也没看来电，随手就接了，“我是，您是哪一位？”

“林女士您好，我是警察，我们这里的位置是东方医院，是这样的，您的丈夫厉风洋先生酒后驾驶，而且酒精中毒，现在在医院急救，您可以过来一趟吗？”

林湘的手机号码，一直都是厉风洋手机电话簿上唯一一个紧急联系人——老婆。

厉风洋这人有个习惯，父母家人的名字都是张三李四的这种名字，警察在打电话的时候，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打给谁，就只能打给林湘了。

林湘到了医院的时候，厉风洋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厉风洋喝了很多酒，他不仅酒精中毒，而且还酒后驾驶导致了追尾。所幸的是他只是刮了人家的车子，并没有伤到人。酒精中毒也不是十分严重，并不会危及到性命。

等她进到病房里的时候，厉风洋已经醒了。

林湘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反手将门关上，她走到病床前坐下，替他看了一下输液袋。

厉风洋看着她，眼睛里面又是惊喜又是满足，他费力地伸出手握住了林湘的袖子，声音有些沙哑，“湘湘，你能陪陪我吗？”

林湘起先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在检查着输液。厉风洋咳嗽了几声，他反手握住了林湘搭在她自己腿上的手，“别走了。”

林湘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只是厉风洋怎么也不肯放。

“你先休息吧。”最后，林湘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厉风洋摇了摇头，“如果你走了，我就出院。”他就像小孩子管大人要糖似的，如果得不到糖果，就会不依不饶的吵闹不休，说什么都不听。

医院的走廊上，紧闭病房门前，一个已经矗立在那里已经很久的人，嘴唇咬得死紧，眼里透露出嫉妒与不甘……

当厉夫人和厉河赶到病房里的时候，林湘正坐在陪护椅上，手里拿着本杂志在看。

厉夫人一见是她，声音立刻就炸了，“你怎么这里？”

林湘将杂志本放下，然后说，“您儿子出酒精中毒，医生找不到父母家人的电话，就打到我这来了。”

厉夫人连忙走过去，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转头对林湘说，“你可以走了。”

厉河对厉夫人皱了皱眉，“你行了。”随后，他对林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谢谢。”

林湘点了点头，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三张纸，交通罚款单、住院缴费单和一张写着银行卡号的白纸，她将这些一起拿给了厉夫人，“这些是费用。”说完，林湘拿起包，没有再看谁一眼，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林湘！”关门之前，厉风洋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依旧是那种难以置信和愤怒的语调。

林湘没有停下脚步，还是离开了。

而接下来的这几天，傅教授那边倒是没有什么事，可厉风洋这边就开始搞事情了。

林湘现在手头上的工作都是临时工，所以，长期稳定的工作还是要找的。

而厉风洋出了院之后，也不干别的，就是整天的过来堵着她。他现在的举动就很像当年他在追林湘的时候，一痞二堵三流氓。

行为还是那时候的行为，做法还是那时候的做法，可人却已经不再是那时候的那个人了。

所以，这就导致了林湘在找工作的时候，厉风洋总是会突然的那么一出现，搞得一屋子的人都很尴尬。最后，就都无疾而终了。

林湘知道这样不行，所以，她同意了厉风洋要和她谈谈的要求。果然来说，乱麻必须要用快刀斩断，而不是用钝刀。

坐在厉风洋的车上，林湘说，“找个地方停下吧。”

厉风洋听了她的话，将车停在了路边。

林湘将车窗摇了上去，她看着窗外，，淡淡道，“风洋，无论那张离婚协议书是怎么签的，它也已经签了，我们结束了，你这样真的没什么意思。”

厉风洋闻言却笑，“你终于又像以前一样和我说话了。”

林湘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身上，她对厉风洋说，“我不是那种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弱质女人，也不是这一生非要你厉风洋不可的傻女人，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

厉风洋听见这话，脸色顿时就阴郁下来，“别说了。”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林湘却不听他的，她接着自己的话对他说，“比如说，现在任何一个比你更好、又能让我心动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会随时……”话未说完，她就被厉风洋给扼住了脖子。

厉风洋将林湘死死地按在了她身后的车门上，咬牙道，“你就非要践踏我对你的——”最后一个字他停顿了一秒钟，然后紧接着，林湘就替他补上了，她说，“爱吗？”

说完这个字，林湘自己却笑出了声。

厉风洋现在正勒着她的脖子，他虽然没有下狠手，但男人的力气毕竟不小，林湘还是感觉到呼吸困难，气息接不上来。

林湘动了动嘴唇，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厉风洋，我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没有和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之前没有，之后更没有，我没有别的男人，也没有你口中所谓的奸夫。说起践踏，我们互相都领教了对方的实力，你委屈什么？”

厉风洋被林湘这一番话气的眼睛发红，“所以呢？”

林湘咳嗽了两声，嗓音有些沙哑，“所以你看，如果我想要践踏你，你马上就会被我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