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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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蕊对顾少白的担忧一无所觉。

眼见结界闭合，云蕊私逃不得，虽懊悔万分，也是无法，只得继续将注意力放到宁湖衣身上，缠着宁湖衣撒娇，“大师兄，你好坏，早就答应人家要带人家去你洞府玩儿，怎么总是说话不算话呢！”

一个还没有道侣的女修，无端端缠着一个男修要去他的洞府，无异于邀请了。

宁湖衣一言不发地看着云蕊，看得云蕊脊背发毛，正当忐忑，又见他展颜一笑，温言应道：“好。”

云蕊眼睛一亮。

此厮狡猾，惯会四两拨千斤、见招拆招。从搭上话到近他身已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更别说双修，怎的今日竟轻易点了头？

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云蕊暗自窃喜。

可惜没高兴多久，又听宁湖衣一本正经道：“只是今日还得去见师尊，师妹明日来寻我可好？”

提起寒朔，云蕊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分神期的修士她自是不敢贸然去见的，恼寒朔将宁湖衣看得太紧，又恨宁湖衣装腔作势始终不上钩，怕急了露出马脚，只得小施媚术，假作生气，扭身踏云而去。

没有飞行法器自然飞得不快。依云蕊的修为，踏云也撑不了太久。如此，为的自是让宁湖衣尽快追来，然而飞了半天，身后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宁湖衣立在山门前，眉头不悦地隆起。强忍许久，终是忍不过，脱下外袍卷了卷，祭出烈火诀一把烧了。

本以为炙鬼附在云睢身上，原来在云蕊体内，因与云睢双修，才令云睢沾上炙鬼邪气，虽已及时拔除，又怕云睢受情爱所扰，六根不净，才假托除妖将他遣走，望他远离纷争，能摒除杂念，早升丹境。而为免其他弟子再受炙鬼所害，便亲自出面与云蕊周旋。

旁人顾及己身，常祸水东引，他倒好，顾念云睢一身修为，引火烧身，惹自己一身腥。

好在云睢顺利离开，寒芷也被撼天镜所化梦境引走。始作俑者不在了，留那小鬼一人蹦跶，再难翻天。

诸事安排妥当，他也可稍作喘息，准备一下启程之事了。

回到落池居内，宁湖衣阖门下了禁制，盘腿坐于榻上，抬手招了招。

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木盒腾空跃起，飞入宁湖衣掌中。

打开木盒，里面并排放着四个偶人，不过指节大小，或坐或卧，或嗔或痴，个个憨态可掬。

偶人质地古朴，却非石非木，不知是什么东西雕就，硬要说，倒有些像骨头。

宁湖衣打开木盒，屈指弹出两个。

偶人落地一滚，化作两小童，对宁湖衣伏地一拜，“见过主人。”

“咦，他们是谁？”顾少白问。

“崖内使唤的小童。”宁湖衣不以为意，想起这些年都是灵心、灵音在旁服侍，便是此刻在外候着的两人，他嫌妙心、妙音聒噪，鲜少放他们出来活动，是以顾少白未见过此二人，便解释：“一共四人，灵心、灵音你见过了，这是妙心、妙音。”

顾少白看得有趣，连声追问：“他们也是器灵吗？会动会笑，还有肉身，不会是活人吧？诶还朝我眨眼，难不成看得见我？”

宁湖衣沉吟一阵，“这说来话长。”

没得到答案，顾少白自不甘心，正想再问，被两小童的嬉笑声打断。

两人看去不过十岁，鬓发乌黑，眉心一点红痣，白嫩的小脸似同个模子刻出；道袍穿得像模像样，腰封、绶带一件不落，好似小大人一般。

细辨之下，才知是一男一女两个，束发的叫妙心，眉间略带英气，留着童花头的叫妙音，声音似银铃一般，是个小姑娘。

妙心嘟哝着嘴，扯扯妙音的袖子，“瞧主人又在发呆了，都没听见咱们叫他。”

妙音斜眼，“这有什么？自少白公子醒后不是常有的事么？”

“多亏咱聪明，自个儿爬了起来，不然就这么跪到天亮，估摸主人都不会发现。”妙心委屈，跟着又贼笑，“嘿嘿，看主人那样儿，定是又在逗少白公子开心。不过把我们四尸使说成是崖内使唤的小童，那下回打架咱俩是不是只用候在一旁给主人端茶送水了？”

妙音翻了个白眼，“看你长得一副小厮模样，还真当自己是小厮了？不打架，要你何用？你以为你是少白公子呀？”

“你不是说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妙心口快，一时说漏，立马被妙音捂住嘴。

妙音暗道糟糕，心虚地瞥向宁湖衣，见宁湖衣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又怪妙心不知轻重，净是胡言乱语，气得狠狠踩了妙心一脚。

妙心痛得哀叫出声，终于惹宁湖衣注目。

宁湖衣盯住二人，口中训道：“本事见长。”

妙心吞下痛叫，赶紧与妙音一同跪下，可怜兮兮地齐声扮哭，“主人，我们错了，绝不敢和少白公子争宠。”

越说越不像话。

宁湖衣横了一眼，两人立即闭嘴，却不学乖，还一个劲挤眉弄眼，得宁湖衣冷脸，“这么多话，不如换灵心、灵音随我同行。”

两人闻言一振，异口同声道：“主人您要出去？去哪儿？”

“南渊。”宁湖衣慢条斯理。

“真的？！”这是浑然抓不住重点的妙心。

“那么远？！”这是时常忧心忡忡的妙音。

顾少白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敢和宁湖衣斗嘴的人，真是稀奇了，惹得他也一同揶揄起来，“这俩娃娃真好玩，别是你生的吧？”

宁湖衣无视顾少白，直接对两个小童道：“他在与你们说话。”

妙心一愣，随即有些激动，“噢！是少白公子吗？”

“见过少白公子。”妙音躬身，乖巧地行了一礼，话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讨好，“说来主人不在时可都是我们俩在照顾您呢。”

妙心也学妙音拱手作揖，憨憨道：“是啊是啊，少白公子不用客气。”

都没道谢，就不用客气上了？看来这弟弟确实是个傻的。顾少白哂然，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姐姐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的是他的真身鲛珠？可是一颗珠子又有什么好照顾的？还有宁湖衣，他以前离开过吗？

“好了。”宁湖衣打断闲话，打开木盒，对两人招了招手，“进来吧。”

“啊？”两人一愣，惊觉宁湖衣方才说要换灵心和灵音出来不是开玩笑，遂开了哭腔，哀求道：“主人我们错了，灵心灵音都跟着您那么久啦，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们了吧！您这回要去南渊，路途遥远，旅途寂寞，少了我们怎么行！难不成指望灵心灵音两个闷蛋为主人排忧解难？”

不得不说两人一通胡搅蛮缠，正说到了宁湖衣心里。

想他平日虽算不上寡言，亦非多话之人。灵心、灵音跟他时日最久，带在身边最是省事。然而今次路远劳顿，未免顾少白乏味，才招了多嘴的妙心和妙音出来，好陪顾少白解闷儿。至于换人一说，也就闲来无事逗逗他们而已。

宁湖衣微微一笑，甩出一道玉简掷向二人，“将上面的东西备齐，三日后过来见我。”

二人哭丧着脸，冷不丁被玉简砸了个满怀，怔愣间，被宁湖衣一人敲了一记脑袋。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办？”

“哦……哦！”

二人应下，藏好玉简，使了个土遁，翻身一滚，就不见了。

顾少白好奇极了，待寻到空，连忙问宁湖衣南渊是哪里，要去做什么。

两人走后，顾少白问起宁湖衣要外出的事。宁湖衣并未多言，只问顾少白是否不愿同行，被顾少白一口否决。

顾少白巴不得出去，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又知宁湖衣向来自有主张，还最爱神神秘秘的调儿，干脆不问了，横竖带着他一起，到时候自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