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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带着人走后,梁家夫妇爆发了一场罕见的争吵。
“难道不是雅儿吗?为何突然变成了她?”平氏避免说那个名字。
“怎么就成了雅儿了?”梁甫奇怪,这几日他在礼部听同僚提起此事,也只是说梁家姑娘,不会提及闺名,故而梁甫不知道他们指的居然不是梁宝。看平氏对准备婚事很是热忱,梁甫心下奇怪,心想她什么时候对这个继女有如此大的热情,王妃的头衔果然有大魅力。
他心不在焉,总担心皇上降罪,故而也没有多问,谁知道产生这样大的误会。
平氏快气晕了:“消息都已经传了出去,结果却说要嫁的不是雅儿,而是那个傻女,这让我怎么和各家交好的夫人说!丢人丢大了,你当初宣布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
“你说谁是傻女,她也是你的女儿!”梁甫不满:“当初要不是她们俩将阿宝丢在无忧寺不闻不问,怎会被十三皇子撞见!你身为继母,竟然对此不闻不问,你可考虑过后果!”
“什么时候把她丢在无忧寺了?”
“你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身为主母,此等大事你竟然不知!”梁甫愕然:“来人!把雅儿……哎呀雅儿进宫了,将珠儿叫来!”梁以珠本来就隐隐有不大好的预感,现在没有姐姐顶包,她独自面对夫妇俩的怒火,委屈得不行:“这都是姐姐的主意!”随即将女扮男装的小算盘,还有发现走的时候发现梁宝不在,两人却没有寻找,而是自顾自驾着马车走掉的事情一股脑和盘托出,她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只说是受姐姐的指使,气得梁甫快昏古去了,指着平氏的鼻子骂:“你教出的好女儿!”
他哪里知道,现在平氏心里懊悔的是——怎么在无忧寺留宿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不然如今交好运的可就是珠儿了,唉,可惜!
梁甫镇定下来,沉声道:“来人,将林氏请来。”
平氏皱眉:“老爷想做什么?林姨娘是个性子木讷的,此事她恐怕没有什么主意。”
“现在还有什么大事需要出主意?”梁甫冷笑:“早知道雅儿是去宫里丢人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从今日起,你不要管家了,将库房钥匙交给林氏!”
什么?!平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婚事,她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反而丢了管家的权力。
花开两表。
皇宫中,初次入宫的梁以雅几乎要被眼前的景象给迷了眼。金顶朱门,重檐屋顶琉璃瓦,金砖铺地,屋脊瑞兽栩栩如生,金丝楠木造的匾额,盘龙蜿蜒在柱欲飞天,漫长的路和台阶,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是身着刺绣和做工精致的绫罗绸缎,动静皆宜,笑语得体,掌着的宫灯也是雕刻着精致花纹、画着人物花鸟,越接近举办筵席的宫殿处,越是人声鼎沸。
只见那处灯火通明,隐隐有琴声和曲声传来,红墙朱瓦,金碧辉煌,花园遍种奇花异草,一池清水环绕,碧绿澄澈。早春,秀丽挺拔的树上已开了朵朵鲜花,风吹花动,层层叠叠,铺落数层,白的粉的紫的,煞是好看。
异香涌动,檀木为柱,珍珠做帘,水晶为灯,硕大的夜明珠和灯火交相辉映,绣着凤尾竹的鲛绡罗帐在晚风中飞舞,如一个个飘飘欲飞上九重天的美人。
“青鸾姑姑,这是谁呀?”听见一个雌雄莫辩的嗓音,不知道是谁,梁以雅赶紧低下头。
青鸾笑道:“回苏司监,此乃梁家的二姑娘。”
此人吃了一惊:“这位便是……”他果然知道!梁以雅的心一沉,难道宫里的人都知道么?那为何母亲要骗她?
梁宝倒是不惧生,察觉到他没有恶意,挥手同他打招呼,她正四下看得好奇,说了一句:“光头的家真大!”此人噗嗤一声:“光头?见到麒王殿下,千万别如此当面叫他。”
青鸾领着梁宝往前殿去,这时才扭头嘱咐梁以雅:“前面便是宴饮的主殿了,若不想因为行差踏错惹来祸事,便小心谨慎些,少言少做!”
“谢谢姑姑,雅儿知晓。”
葡萄酒,碧玉杯,金足樽,白玉盘,古琴优美的乐声如泉水般流泄。帝后不喜豪奢,但为了儿子,自认奢侈一把也无妨,用最好的酒和最好的器具,上最好的美食,听最雅的曲子,一进主殿,梁以雅只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便被眼前的金尊玉贵和华丽奢靡给晃花了眼,殿中落座者众,女子无不是玉齿朱唇、金钗绫罗,男子皆是簪缨金冠、丝帛玉钩,有人掩袖而笑,亦有人倚柱托腮,这些人大约都是彼此认识的,他们在这宫中仿佛如自己家中一样自然,整个场面像一副最奢华的画。
仙境也不过如此了。梁以雅在心中感慨,她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但连这地上也是奢华的,雕花的金砖雅致体面,西域的羊毛毯子铺在地上,踩在上面轻飘飘如云一般,舒服极了。
“光头!”沉醉在梦中的梁以雅被自家妹妹这一声不合时宜的惊呼吓出半身冷汗,另外半边身子则已经麻了。
此声一出,满座皆静。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哈哈大笑:“这是谁家小姑娘,一语道破啊,殿下,这是你的客人?”
司马萌半倚在凭几上,懒洋洋丢了个枣,正好击中笑话他那人的脑袋:“徐之山,你不说话的时候最让人顺眼。”
“你戴假发的时候最让人顺眼。”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乃是当朝宰相徐器的小儿子徐之山,少数几个坚持和麒王殿下作对的刺儿头。他说的戴假发,乃是行冠礼之时临时所用的那个,这头发不是一时半会能长出来的,冠礼要束发,这没头发实在说不过去,于是精挑细选了一顶假发应急。到了晚上,司马萌嫌弃假发闷着难受,便将它扔了,反正顶着一个大光头,他也是全场最亮的仔,还吸引来不少世家女子好奇的目光,嘻嘻。
“小胖妞,过来。”司马萌叩了叩案几,不等青鸾引路,梁宝已自发自觉蹬蹬蹬跑了过去。她能这样不顾众人目光的跑过去,梁以雅可不行,她想扮作侍女,跟在梁宝身后伺候,但却被青鸾拦住:“你在此站着便是。”
这种等级的筵席,她没有坐下的资格,只能站在末座以下,靠门的位置,最不起眼的角落。这可是司马萌精心安排给她的,正好和他的位置形成一个大对角线,方便他看戏。
梁以雅僵硬着脸,低头勉强笑道:“多谢姑姑。”站在这里,她怎么能有机会接近麒王殿下?
这就是梁宝的姐姐?长得一般般嘛,司马萌想,还不及他一半好看,不知道这姑娘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可以蛊惑他?不过,司马萌觉得她现在的脸色,非常好看,嘻嘻。
梁宝落座后没一会儿,太子便陪着帝后来了,筵席开了好几处,司马萌强烈要求老头们换个地方坐,他可以去敬酒,但千万不要来烦他,于是皇帝顺了他的意。这种筵席没有什么特别严肃的地方,帝后第一个当然是来这里,司马琛居左,坐在司马萌对面,帝后上坐,司马琛的右手边则是司马璟,目前在京里的成年皇子,只有他们三个。
帝后一至,殿中气氛倏的一静,人人都变得端庄稳重起来。此时此刻,梁以雅无比庆幸自己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不然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御前失仪的丑态!她快意心想,以梁宝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痴傻,待会儿不知道要闹怎样的笑话,她只管看戏便是!
梁宝认出了对面坐的太子:“大……”哥哥两个字被司马萌捂在嘴里,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我们要玩个过家家的游戏,不许叫他大哥哥,要叫太子,而且我让你叫就叫,不然犯规,要挨罚!”
太子?梁宝眨巴眨巴眼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还有我,你得叫我殿下,懂吗?”
哦。她继续点头,记下。
皇后一落座就看到这两人在咬耳朵,梁宝的长相令她失望,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胖乎乎的小姑娘,看不出哪里出色,怎么就入了萌儿的法眼?看他抱着她给她喂吃的,显然并不是勉强做戏,她这个儿子一向不屑于做戏。
她要仔细看看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只是装傻?
于是皇后开口:“萌儿,你旁边坐着的这位,就是梁家二姑娘?”
“这不是很明显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司马萌笑着拍了拍梁宝的肩,低声同她说:“去,给上头坐的两个人磕头,说梁宝参见皇帝、皇后娘娘。”
“磕头?”梁宝也学会了小声说话,她感觉在一大群人面前咬耳朵很有意思。
“给庙里菩萨磕头会不会?”
“嗯!”她看过的就会。
“等等,”司马萌想起来拜佛的另有讲究,用在这里不贴切,“那个,你怎么对你生母牌位磕头,就怎么对他们两个磕,这个会吧?”
会!梁宝迈着胖嘟嘟的小短腿,很灵活地绕过案几往前走去,跪下,姿势标准,声音清脆,表情严肃,一个字不差:“梁宝参见皇帝、皇后娘娘!”然后咚咚咚磕了三个超级无敌响头。
司马萌捂眼,心道祖宗保佑、父皇母后莫怪,这是她把您二老当亲娘孝敬呢。
他教了前半段没教后半段,不等皇帝说平身,梁宝就自顾自地抬起了头,磕头的地方正好没有毯子垫着,她的额头上红红一大片,隐隐有发肿的趋势,给皇后吓了一跳,心想这孩子太实诚了,果然是傻。皇后并不知道在自家儿子的教唆下,对方把他们夫妻两个当牌位供奉呢。
虽然胖了些,但气色红润,身板扎实,目光清澈,笑意盈盈,看着就像个福娃娃,比预期好太多。
皇后娘娘不舒服的心终于满意了一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坐在下方、跟着来看热闹的淑贵妃亦笑道:“梁二姑娘一片赤子之心呢。”皇后浅浅颔首,转头望向夫君,皇帝哈哈一笑,并不发言,但也看得出来,因为期待不高,所以对梁宝的第一印象不差。毕竟他能来此,就已经是被皇后给说服了。
看梁宝站在原地捏衣角,司马萌朝她招手:“好了好了,回来吧。”
梁宝兴冲冲往回走,却不知谁扔了一个苹果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她面前。
“哎哟,我一不小心,把案上的东西掉地上,麻烦梁二姑娘搭把手,捡回来还我。”这可恶的故意找茬的声音,又是来自徐之山。
司马萌眯了眯眼:“胖妞,过来,别理他。”想让未来王妃给他捡东西,多肥的胆子啊!
梁宝愣了愣,弯腰,把地上那个光鲜透亮的红苹果捡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司马萌不悦道:“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司马琛都忍不住开口了:“梁宝,那个果子不要。”
帝后不发话,他们也想看看这傻姑娘如何应对,若只是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那做了王妃以后只有被人玩弄的下场。如此,他们反正没有颁布婚旨,还有反悔余地。
徐之山笑嘻嘻伸手催促:“梁二姑娘,乖,快把果子还给我。”
梁以雅在角落,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不可察觉的微笑,心想,傻子就要丢丑了。
“回来!”司马萌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一张美艳的脸如结了冰霜一样可怕。梁宝却还是将苹果抱在了怀里,她左右张望一下,定定看了一眼徐之山:“捡到,就是我的。”
啥?徐之山瞪大眼睛,伸出来的手如石头般僵硬在原地,然后仿佛马上就寸寸断裂、化成灰烬一样尴尬。
说完这霸气侧漏的话,梁宝蹬蹬跑回司马萌的座位,献宝一样将苹果捧到他面前:“分!”这个苹果一看就很甜很好吃,好东西和小伙伴一起分享。
刹那间,冰天雪地绽开朵朵梅花,清艳无匹,司马萌接过苹果,在手里抛着玩,搂住梁宝,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满意道:“乖。”语罢还得意地瞥了一眼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徐之山,淡淡道:“听见没,哪有什么你的东西,谁拿到的就是谁的。”
席间有人偷笑起来,有胆子大的,调侃徐之山:“一个小苹果,徐公子莫要舍不得。”
帝后亦笑起来,这姑娘,脾性很对他们的胃口。既然如此,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也不打算拖延了,反正这是早已决定的事情,迟早也要宣布,于是皇帝笑着侧头问梁宝:“梁家二姑娘,你愿意嫁我萌儿为正妃吗?”
席间刚刚轻松愉快起来的气氛顿时一滞,许多人睁大眼睛,连徐之山都讶然,正妃,不是侧室?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真的要娶个傻子回来供着?
司马璟适时举起杯酒,掩盖出唇边不屑的笑。司马琛愕然盯着对面的亲弟弟,心想怎么没和他商量过,他也以为就是纳个侧妃而已。
但是似乎,司马萌本人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啊。他一点不意外,私下和梁宝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在场所有人都听见梁宝大声回答:“回皇上,愿意!”
皇帝捻须而笑。
角落里,梁以雅被“正妃”两个字击昏头脑,差点晕厥过去,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中满是熊熊燃烧的妒火。正妃,正妃!她想,天大的好事怎么会落到梁宝头上,本来这一切都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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